澤倫斯基最新一次推動和平的努力是他自戰爭爆發以來面臨的最艱難時刻
在與俄羅斯經歷了近四年的全面衝突後，烏克蘭領導人正試圖讓他的人民做好迎接「非常艱難的選擇」的準備。
2025年11月21日晚上8:00（美國東部時間）
在全面戰爭的第二天，當俄羅斯軍隊向基輔推進，一些西方官員敦促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逃離該國時，烏克蘭總統在他的辦公室外錄製了一段視訊演講。
澤連斯基說：“總統就在這裡。我們聚集在這裡，是為了捍衛我們的獨立和我們的國家。”
近四年後，澤連斯基身著黑衣，在同一地點附近錄製了另一段影片——與其說是桀駿不馴，不如說是垂頭喪氣，他正在為可能失去一位重要盟友做準備。美國希望他簽署一項和平協議，但其中的條款令大多數烏克蘭人感到厭惡。
川普總統給了烏克蘭一周時間來同意這項提議，之後烏克蘭及其盟友擔心重要的支持可能會終止，包括情報共享和武器援助。
澤連斯基說：“烏克蘭可能面臨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要么失去尊嚴，要么冒著失去一個關鍵夥伴的風險。”
美國發出最後通牒之際，澤連斯基已深陷困境。一場腐敗醜聞牽連了他的內閣成員，並引發了包括他所在政黨成員在內的各方呼籲，要求對其政府進行徹底改組。
在烏克蘭東部，俄軍正在推進，目前看來已準備好攻佔兩座大城市。俄軍對能源基礎設施的襲擊導致該國大部分地區每天只有幾個小時的電力供應。
面對所有這些挑戰，澤連斯基將不得不決定烏克蘭是否能在沒有美國支持的情況下繼續戰鬥，還是必須說服他的國家接受一項他們可能認為不公正和有辱人格的協議。
「請記住戰爭的第一天。我們大多數人都做出了選擇。選擇支持烏克蘭，」他說。 “我們團結一致是為了保護家園免受敵人侵襲。而現在，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團結。”
迄今為止，澤連斯基至少在公開場合採取了謹慎態度。他表示將與美國就該提案進行合作，並與一系列歐洲盟友舉行了會談。目前尚不清楚莫斯科是否會支持美國的提議，不過俄羅斯總統普丁週五表示，該計畫「可以成為最終和平解決方案的基礎」。
週四晚間，澤連斯基私下召集烏克蘭議會（最高拉達）執政黨成員，討論該國面臨的問題。
美國的提議包括一系列澤連斯基過去曾強烈反對的條款，包括從基輔仍然控制的頓內茨克東部地區撤軍，以及限制烏克蘭軍隊的規模。
出席會議的成員米基塔·波圖拉耶夫表示，澤連斯基沒有詳細說明該計劃，但他告訴與會者，他將在未來幾天參與嚴肅的和平談判，包括與美國的談判。
波圖拉耶夫說：“他預料談判會很艱難。但他仍然保持樂觀，希望烏克蘭的立場能夠被聽到，並且無論如何，我們都可以完全確信，他不會否認我們的任何關鍵國家利益。”
據波圖拉耶夫報道，澤連斯基在談到腐敗醜聞時表示，他將很快提出自己的內閣重組計劃，並補充說，任何與腐敗醜聞有任何關聯的人都將被撤職。澤連斯基拒絕直接回應撤換幕僚長安德烈·葉爾馬克的問題，儘管許多最高拉達議員一直要求葉爾馬克辭職。
波圖拉耶夫說：“他說，‘這是我的職責範圍，我會自己做決定。’”
澤連斯基的發言人週五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在社群媒體上，烏克蘭民眾對美國提議的憤怒淹沒了先前要求美國採取行動應對腐敗醜聞的呼聲。他們在貼文中常提及烏克蘭民眾如今每天遭受的種種苦難，例如親人遠赴戰場數月甚至數年後，他們卻不得不忍受長時間的停電。
美國方案中的一項條款尤其令許多人感到憤怒，該條款對戰爭期間各方所採取的行動實行了大赦。
烏克蘭電影製片人伊琳娜·齊利克(Iryna Tsilyk) 的丈夫在烏克蘭軍隊服役，她在網上發布了上週俄羅斯襲擊烏克蘭西部城市捷爾諾波爾造成的破壞情況的描述。
「一對母女緊緊相擁，被活活燒死，」她在臉書上寫道。 「旁邊竟然還有一份投降計劃，聲稱要接受俄羅斯不會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基輔國際社會學研究所10月發布的一項調查顯示，大多數烏克蘭人仍然反對放棄任何領土，即使這意味著延長戰爭。約71%的受訪者反對從烏克蘭仍控制的領土上自願撤軍。
儘管捲入了腐敗醜聞，但至少目前來看，澤連斯基在國內仍然很受歡迎。根據基輔國際科學研究所（KIIS）上週進行的民意調查，大多數烏克蘭人仍然表示他們信任他作為戰時領導人的能力。
烏克蘭透明國際（反腐敗組織）前執行長、現任議會反對黨議員 雅羅斯拉夫·尤爾奇申表示，美國的最後通牒至少會暫時減輕澤連斯基對其政府進行改革的壓力。
尤爾奇申說：“無論有沒有西方夥伴，我們都會繼續鬥爭，因為我們不可能接受美國提出的方案。”
他表示，失去美國情報來源將會很困難，但如果有足夠的政治意願，其他西方盟友可以取代美國提供的大部分武器。
「是的，我們處境艱難，」他說。 “但我們會繼續戰鬥，因為這關乎我們的主權和生命。”
基輔經濟學院院長、烏克蘭前經濟部長季莫菲·米洛瓦諾夫表示，鑑於美國似乎願意施加的影響力，澤連斯基需要認真考慮和平提議，儘管烏克蘭人很難接受。米洛瓦諾夫指出，烏克蘭下一年度的預算存在巨大缺口，基輔需要西方的援助來填補這一缺口。
「我們沒有春季經費，」他說。 “我們面臨國內政治危機，歐洲和美國也不太願意繼續資助我們。”
他表示，澤連斯基很可能能夠說服全國民眾——以及必須批准該計劃的最高拉達——接受一些不受歡迎的條款。隨著天氣轉冷，停電情況愈發嚴重，民眾可能會更加渴望結束這場衝突。
「我認為他推銷這項協議的能力遠超乎人們的想像，」米洛瓦諾夫說。 “真正的問題是，烏克蘭能否爭取更好的協議。”
來自澤倫斯基所在政黨的波圖拉耶夫議員表示，他認為領土問題可以成為談判的一部分。
他說：“關鍵在於我們能否繼續做烏克蘭人，能否保持我們的民族認同和主權國家。我們永遠不會同意官方承認對我們領土的佔領，但我認為這個問題可以討論。”
他說：“這場戰爭是為了我們作為烏克蘭人的權利。”
請寫信給伊恩·洛維特，信箱是ian.lovett@wsj.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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