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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的未來並非是正確與錯誤的對決,而是正確與正確的對決。

尼古拉斯·克里斯托夫

柵欄上方是天空。
信用...大衛古滕費爾德/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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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尼古拉斯·克里斯托夫

觀點專欄作家

我的鍵盤早已習慣了對川普總統的批評,但當我敲下這篇專欄時,鍵盤卻被震撼了一下。不過,川普(姍姍來遲地)強行達成加薩停火協議並釋放人質和被拘留者,確實值得稱讚。總統先生,幹得好。

然而,未來需要的更多是祈禱而非計劃。為了實現持久和平,我們最好摒棄許多西方人用來形容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善惡對立的摩尼教模式(儘管對於誰應該被貼上哪個標籤存在分歧),這種模式使得妥協變得困難甚至不可能。為了取得進展,或許應該以正確與正確的視角來思考衝突,而不是以對錯的視角。

在我看來,中東地區體現了兩種民族渴望之間的較量,雙方各執一詞。兩個民族為了保住各自擁有古老根基的土地而互相爭鬥,彼此都因對方的暴力而受到創傷。

以色列不僅是經濟和技術奇蹟,也是其公民的民主國家,儘管其民主制度日益存在缺陷。以色列的巴勒斯坦公民比鄰近阿拉伯國家的公民擁有更有意義的投票權,新聞自由度更高,民間社會監督機構和人權組織也擁有更大的活動空間。以色列有很多值得讚賞的地方。

同時,巴勒斯坦人與以色列人享有同等的權利,包括建國、自決、自由、機會、尊嚴和希望。將巴勒斯坦人在約旦河西岸長期遭受的、看不到盡頭的壓迫,以及他們最近在加薩遭受的大屠殺和飢荒視為道德上可以接受的行為,無異於否定「人人生而平等」這一基本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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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您對中東有何看法,我們都應該承認,以色列猶太嬰兒和巴勒斯坦嬰兒在道德上是平等的,他們都享有在自由中成長的同等權利,而不必擔心汽車炸彈、飛彈或種族清洗。

然而,這些願望是相互衝突的,因此,有時這也是野蠻與野蠻、道德盲目與道德盲目的對立。

如果雙方都享有權利,那麼有時雙方也會對對方做出卑劣的行為。 1929年,阿拉伯人在希伯崙屠殺猶太人;1948年,猶太人在代爾亞辛和1953年分別在基比亞屠殺阿拉伯人。在1978年臭名昭著的恐怖攻擊中,巴勒斯坦人殺害了38名以色列平民,其中包括13名兒童;而1982年,以色列指揮官允許黎巴嫩基督徒在薩布拉和沙提拉難民營屠殺了大約2,000名或更多的巴勒斯坦人。 (關於這些事件的描述和對死亡人數的估計差異很大,因為中東的歷史既是戰場,也是領土;過去可能和未來一樣模糊不清。)

5月的一項民調顯示,半數巴勒斯坦人表示贊同10月7日的攻擊,而87%的人否認哈馬斯對平民犯下暴行——正如許多以色列人既支持摧毀加沙,又否認他們給加薩兒童造成的飢荒。簡而言之,我們對雙方權利和願望的尊重,應該被對彼此因創傷、恐懼和非人化而導致的道德短視所緩和。

侯賽因·阿迦和羅伯特·馬利兩位長期從事和平談判的人士在他們的新書《明天就是昨天》中寫道,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猶太人在對方身上看到了「他們自己的民族噩夢,一方遭受種族清洗,另一方遭受滅絕。毫不奇怪,他們都如此隨意地談論過去的歷史隱喻:對巴勒斯坦人來說,這是 1948年災難日的重演;對以色列人來說,這是又一次大屠殺。

川普和其他領導人面臨的挑戰是如何在未來幾週內防止情況出現橫向滑坡,因為有關加薩未來的許多細節仍有待商榷。爭議是肯定的——例如,哈馬斯是否交出武器,以及以色列是否全面撤軍。

川普讓上一次加薩停火協議(始於一月)在三月破裂,並且任由戰爭和飢荒持續數月直至現在,奪走了更多兒童的生命。我們只能希望,他對新停火協議的掌控——該協議已經面臨壓力——能夠促使他展現出更大的決心來維護它。

川普的霸凌風格也破壞了美國在世界各地的重要關係,但在這種情況下,它或許有助於迫使雙方讓步,以維持和平。

西岸的流血衝突是實現持久和平的另一個主要障礙。正如今年稍早訪問期間在一篇專欄文章中所指出的那樣,以色列已開始對西岸實施「加薩化」政策,將加薩戰爭的工具應用於其他巴勒斯坦城鎮和村莊。任何更廣泛的和平都需要以色列在西岸保持克制,並結束攻擊巴勒斯坦人的定居者逍遙法外的現狀。

我強烈懷疑川普在以色列議會演講中所說的「這是新中東的歷史性曙光」。這需要朝著兩國方案邁進,目前尚無任何跡象。雙方仍然深陷於創傷、不信任、報復和極端主義的循環之中,而10月7日事件及隨後的戰爭加劇了這些循環——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一個新的範式。

因此,如果我們超越中東善惡的界限,我建議用以下方法取而代之:承認共同的人性。

這或許聽起來有些牽強附會,遙不可及,但那些最有理由仇恨的人卻在呼籲:他們都是雙方在衝突中失去孩子的父母。 「父母圈—家庭論壇」是一個非營利組織,由800多名失去親人的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組成。他們在悲痛中團結在一起,這突顯了我們作為人類的團結。

中東地區並非不可避免地會永遠陷入惡性循環。值得注意的是,加薩戰爭也伴隨著該地區其他地區的巨大且意想不到的進展:敘利亞阿薩德政權的垮台,真主黨對黎巴嫩的掌控結束,以及伊朗專制且歧視女性的政權的顯著削弱。

願積極的驚喜持續下去。我敦促川普總統繼續有效施壓,讓兩個不幸共享聖地的民族能夠聽從以賽亞的號召,「將刀鑄成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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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拉斯‧克里斯托夫於2001年成為《紐約時報》觀點版專欄作家,並曾兩度獲得普立茲獎。他的新回憶錄是《追逐希望:一個記者的人生》。@尼克·克里斯托夫

本文印刷版刊登於2025年10月16日紐約版A版第20頁,標題為:在中東,右翼思想對抗右翼思想訂購重印|今日報紙|訂閱

伊斯蘭主義與民族主義的對撞,對中東的影響有多大?

中東,認同的旗幟:伊斯蘭與民族主義的對撞

2017/02/09 孫超群
世俗民族主義獨裁政權的佼佼者,如阿薩德政府,是否註定勝利——猶如拿破崙戰爭後歐洲...
世俗民族主義獨裁政權的佼佼者,如阿薩德政府,是否註定勝利——猶如拿破崙戰爭後歐洲恢復舊秩序的情況?圖為阿勒頗的烏邁雅清真寺。 圖/美聯社

文/孫超群(The Glocal助理研究員)

隨著敘利亞政府軍在2016年12月22日成功收復阿勒頗、伊拉克的阿巴迪政府重振旗鼓反攻摩蘇爾,世俗政權反撲之勢與日俱增,中東亂局看似突破了僵局;另一方面,伊斯蘭國節節敗退、領土相比起2014年建國初期亦大不如前,中東極端伊斯蘭壽終正寢,看似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停火之後,中東會真的走向和平嗎?世俗民族主義獨裁政權的佼佼者,如阿薩德政府,是否註定勝利——猶如拿破崙戰爭後歐洲恢復舊秩序的情況?

答案大概是否定的。自從十九世紀初期,拿破崙率領法國大軍攻入埃及之後,所激起「民族主義」與「伊斯蘭主義」這兩大思潮的互動以至矛盾,對理解近代中東的衝突至關重要。在這兩個世紀以降,中東阿拉伯或伊斯蘭世界正處於不斷被帝國主義入侵的狀態,無能的鄂圖曼帝國統治者無力回天,使知識分子不斷尋求救贖之道:由提倡伊斯蘭改良主義、民族主義、到近三十年鼓吹極端伊斯蘭主義,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從舊有帝國的積弱之中,再次強大起來。

然而,經過二百年來的思潮蘊釀到反覆實驗,中東似乎沒有比從前更美好,卻相反地墮入了這無底深淵,仿佛各國正在和自己國民泥漿摔角。

究竟身份認同政治,對中東有多大影響呢?這篇文章希望憑分階段追溯「泛阿拉伯民族主義」與「泛伊斯蘭主義」這兩大思潮,其起承轉合如何決定了中東的政治命運,並分析這種日漸對立的思潮,如何為敘利亞等中東國家的和平進程,佈下了荊棘之路。

殘破阿勒頗:「泛阿拉伯民族主義」與「泛伊斯蘭主義」這兩大思潮的對撞,為敘利亞等中...
殘破阿勒頗:「泛阿拉伯民族主義」與「泛伊斯蘭主義」這兩大思潮的對撞,為敘利亞等中東國家的和平進程,佈下了荊棘之路。 圖/路透社

▌第一階段:民族主義與伊斯蘭改良主義的萌芽

這個時期相等於整個十九世紀,正是伊斯蘭世界遭西方列強勢力入侵之際,而在1798年埃及面對拿破侖大軍壓境,無法抵抗其船堅炮利伊始,整片中東大地就陷入了不安傍徨的情緒。此前,經歷了鄂圖曼帝國數世紀的統治,中東各地如埃及只知自己屬於伊斯蘭世界的一份子,而遺忘了其阿拉伯的民族本源。然而,當西方進入了鄂圖曼治下的中東世界後,民族主義的概念開始在他們之中產生。

十九世紀著名的英籍猶太人東方學者戴維斯(Arthur Lumley Davids),撰寫了《Preliminary Discourses》,在其著作中首先區分了「突厥人」(Turks)及「阿拉伯人」(Arabs)。在整個十九世紀,隨著德國及義大利統一運動,民族主義達到了高潮,免不了對中東有著滲透效應。當時鄂圖曼在埃及的赫迪夫(Khedive;即總督)——穆罕默特‧阿里(Muhammad 'Ali),率先在依賴英法等列強下,推行現代化改革,令其埃及在鄂圖曼境內一支獨秀,繼而建構了與突厥民族的分野,民族主義在此時遂漸萌生。

當時在民族主義之外,亦產生了另一種思潮及回應的方法。曾被經濟學人評為「薩爾德的繼承者」的印度作家米什拉(Pankaj Mishra),在其著作《從帝國廢墟中崛起》中,肯定了泛伊斯蘭主義思想家——賈邁勒丁·阿富汗尼(Jamal ad-Din al-Afghani),在這階段中舉足輕重的角色。

近代政治伊斯蘭的創建者:賈邁勒丁·阿富汗尼。 圖/維基共享
近代政治伊斯蘭的創建者:賈邁勒丁·阿富汗尼。 圖/維基共享

阿富汗尼是近代政治伊斯蘭的創建者,是印度之伊克巴勒(Muhammad Iqbal)、埃及之賽義德·庫特布(Sayyid Qubt)等人的前輩;他以靈活變通的方式重新詮釋古蘭經,強調伊斯蘭教與西方的理性、科學等概念互相兼容,提倡穆斯林不應再以消極的方式面對外力入侵,並且積極向當時的土耳其蘇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Abdul Hamid II)出謀獻策。

他是把「伊斯蘭」和「西方」視為涇渭分明兩種概念的第一人;作為以伊斯蘭宗教為本位開啟伊斯蘭政治行動主義的先河,阿富汗尼成為了日後伊斯蘭革命分子的楷模。事實上,他的泛伊斯蘭改良主義的論述,離不開阿拉伯民族主義,而阿富汗尼透過了此密不可分的意識形態來宣揚反帝國主義。

以研究伊斯蘭宗教為名的美國學者艾斯坡西托(John Esposito)認為阿富汗尼所提倡富有伊斯蘭色彩的民族主義,其興起背後的力量,是基於一戰後鄂圖曼帝國土崩瓦解及近代民族國家的出現,而中東諸國的民族獨立運動旨在擺脫西方對其在政治上及宗教上的操控。然而,阿富汗尼在此路線的弊處,就是只著重透過由上而下的手段,未能巧妙地利用民粹來進行由下而上的反帝國主義的工程。

於是,阿富汗尼在1897年逝世後,其追隨者們亦分成了兩個派別——淡化宗教色彩的民族主義,以及反對西方現代思想的的泛伊斯蘭主義——這兩種思潮,到了二十世紀初出現了分家之勢。

阿富汗尼路線的弊處,就是只著重透過由上而下的手段,未能巧妙地利用民粹來進行由下而...
阿富汗尼路線的弊處,就是只著重透過由上而下的手段,未能巧妙地利用民粹來進行由下而上的反帝國主義的工程。 圖/路透社

▌第二階段:民族主義的火紅年代

這段時期橫跨了整個二十世紀上半葉至到一九六零年代末。這時期,在中東地區,國族的身份意識開始大幅地凌駕了宗教的身份意識,使泛伊斯蘭主義對政治的影響力黯然失色了不少,被火紅的民族主義蓋過了風頭。

在阿富汗尼之後,其思想論述呈現了分道揚鑣的發展。在他的弟子當中,一部分人主力提倡撇離宗教色彩的民族主義;這類民族主義分子嚮往西方的民主自由精神,受西方的憲政思想影響,希望建立一個世俗且現代化的理想國。有別於以宗教為本位的泛伊斯蘭政治理想,這幫民族主義者希望以共同語言、歷史、文化為核心,建立國族的身份認同。這派別的代表主要是埃及前總理扎格盧勒(Saad Zaghlul Pasha),他成立的「瓦夫德黨」(Wafd Party),便是一個泛民族主義的政黨。

相反的,不少反對以民族主義為反帝國核心力量的泛伊斯蘭主義者,亦開始漸頭露角。他們希望建立以伊斯蘭身份為依歸的政治理想,實行伊斯蘭教法(Sharia Law),反對引入西方的現代主義思想。在阿富汗尼的弟子當中,於1928年在埃及成立穆斯林兄弟會(Muslim Brotherhood)的哈桑‧班納(Hassan al-Banna)更是佼佼者。

埃及總統納瑟最為人認識的事蹟,就是1956年他把蘇伊士運河國有化,對抗擁有運河股...
埃及總統納瑟最為人認識的事蹟,就是1956年他把蘇伊士運河國有化,對抗擁有運河股權的英國及法國帝國主義入侵者,促成第二次中東戰爭;納瑟在當時,受到人民的大力支持(圖)。 圖/美聯社

除了中東人民的覺醒之外,另一說法,是西方列強如英國及法國刻意在中東對阿拉伯民族主義推波助瀾,目的在於支解於一戰時期站在德國及奧匈等同盟國敵對陣營的鄂圖曼帝國。最矚目的例子是一戰期間,英國軍官——「阿拉伯的勞倫斯」(T. E. Lawrence)於1916-1918年間阿拉伯起義中,擔任英國聯略官的角色而聞名。這一場起義背後的意義,除了讓英國成功地在一戰時讓鄂圖曼帝國腹背受敵,更促進了阿拉伯民族主義的風潮,使當地人勇於在「突厥人」的異族政權中,解放過來。

勞倫斯的故事深入民心,一時間成為了民族英雄。雖然存在不少爭議,但無可否定的是,西方列強在中東推動其國族主義,有其利益之計算:在此段時期,西方的侵略性如日俱增,如《賽克斯‧皮科條約》(Sykes-Picot Agreement)的確立、英法聯手瓜分阿拉伯諸國、西方人在巴黎和會上的傲慢、猶太人不斷遷往巴勒斯坦及二戰後的中東戰爭,都成為了阿拉伯民族主義的催化劑。

經歷了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民族主義情緒達到了最高潮。此時阿拉伯的民族國家都已經紛紛確立起來,進入了越趨成熟的地步,終於可以在國家建設上大展一番拳腳。其中,以標榜著世俗民族主義的敘利亞及伊拉克復興黨(Ba'ath Party)都在國內取得了政權,於1950年代上台的埃及總統納瑟(Gamal Abdel Nasser)更是倡導民族主義的精英,在此一範疇上的角色十分重要。其最為人認識的事件,就是1956年他把蘇伊士運河國有化,對抗擁有運河股權的英國及法國帝國主義入侵者,促成第二次中東戰爭。

整個二十世紀上半葉的歷史發展,都帶領中東進入了如火如荼的民族主義時代,亦使泛伊斯蘭主義的勢力變得黯然失色。但是,到了一九六零年代以後,這種此消彼長之勢走向了相反的軌跡。民族主義似乎到了窮途末路,取而代之,就是被日益旺盛的極端伊斯蘭主義新思潮挑戰起來。

下篇/中東,廢墟依然:民族實驗失敗後的極端伊斯蘭

六零年代以後,此消彼長之勢走向了相反的軌跡,民族主義似乎到了窮途末路。圖左起:埃...
六零年代以後,此消彼長之勢走向了相反的軌跡,民族主義似乎到了窮途末路。圖左起:埃及第一任總統納吉布(Naguib)、埃及末代國王法魯克(King Farouk)、埃及前總統納瑟(Gamal Abdel Nasser)、遭伊斯蘭激進份子刺殺身亡的前總統沙達特(Anwar Sadat)。 圖/美聯社

▌參考資料

  • Mishra, Pankaj. 2012. From the ruins of empire: the revolt against the West and the remaking of Asia. London: Allen Lane.
  • LIU Zhongmin. 2007. A Review on the Relations between Nationalism and Islam in the Middle East. Arab World Studies;2007-03.
  • Zisser, Eyal. 2006. Who's afraid of Syrian nationalism? National and state identity in Syria.
  • Middle Eastern Studies, 01 March 2006, Vol.42(2), p.179-198 [Peer Reviewed Journal]. Routledge
  • http://www.aljazeera.com/news/2016/09/syria-bashar-al-assad-power-160904081138141.html
  • Naqvi, Ali Mohammed. 1985. Islam and nationalism. Tehran, Islamic Republic of Iran: Islamic Propagation Organization.
  • Kissinger, Henry. 2014. World order. New York: Penguin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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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依然的廢墟:民族實驗失敗後的極端伊斯蘭

2017/02/10 孫超群
1960年代以後,民族主義似乎到了窮途末路,取而代之,就是日益旺盛的極端伊斯蘭主...
1960年代以後,民族主義似乎到了窮途末路,取而代之,就是日益旺盛的極端伊斯蘭主義。 圖/路透社

文/孫超群(The Glocal助理研究員)

十九世紀至二十世紀的六十年代,泛阿拉伯民族主義及泛伊斯蘭主義的對撞,主宰著中東諸國的政治命運。面對帝國主義的入侵,雖然當時鄂圖曼蘇丹推行了現代化的「坦志麥特」改革運動,但仍然修補不了千瘡百孔的帝國驅殻,而徐徐步向滅亡之路。縱使在那之後阿拉伯民族從帝國中解放出來,卻只是換了主人,為帝國主義國家勞役,命運仍不能自決。

整個中東殖民反抗史,正如著名歷史學家湯恩比(Arnold Joseph Toynbee) 所提出的「挑戰與回應」理論一樣——有人選擇固步自封,有人卻救亡心切,在危機中掙扎求存。阿富汗尼等人乃屬後者,知識分子們開啟了百家爭鳴的局面。其實,中國、印度等國家所面對的困境亦然,這種在亞洲人眼中的浩劫,迫使思想家們擺脫傳統框架,找出經世治國之道。

從實踐伊斯蘭改良主義到民族主義,從悍衛傳統到採用西方模式,均為一場救亡實驗。然而,這實驗真的成功嗎?到了一九六零年代末期,這場實驗似乎遇到嚴重挫敗,民族主義缺點盡露,讓時人逐漸返樸伊斯蘭宗教,作為撥亂反正之意識形態。

摩蘇爾之役:伊拉克聯軍與ISIS的決戰,在去年11月4日正式殺入摩蘇爾市區。...
摩蘇爾之役:伊拉克聯軍與ISIS的決戰,在去年11月4日正式殺入摩蘇爾市區。 圖/路透社

▌第三階段:民族主義的實驗失敗,重燃伊斯蘭之火

二戰後阿拉伯世界諸國獨立建國,但民眾卻感到世俗民族主義的精英份子,與西方帝國主義狼狽為奸。西化且世俗的後殖民時代精英,因為視伊斯蘭為現代化的阻礙,透過殘暴手段鎮壓伊斯蘭團體,這種情況令民眾對民族主義感到失望;以泛伊斯蘭為主的群眾,最終與泛民族主義的政權精英站向對立面。

埃及總統納瑟(Gamel Abdel Nasser)和穆巴拉克(Muhammed Hosni Mubarak)、敘利亞總統阿薩德家族、以及伊拉克前總統海珊(Saddam Hussein),均為世俗民族主義的佼佼者。民族主義滋生了獨裁、腐敗、媚外以及脫離群眾,變成了只為獨裁者服務的意識形態,使之慢慢失去民眾的認同。此後,伊斯蘭主義正式與民族主義分道揚鑣。

1960年代為中東思想發展史的分水嶺,尤其以1967年第三次中東戰爭(即六日戰爭)為界。以色列軍隊快刀斬亂麻,只需六天,就令以敘利亞、伊拉克及埃及為首的阿拉伯陣營,潰不成軍。這場戰敗,讓這些世俗民族國家得到嚴厲的教訓,更重要的是讓他們的現代化努力付諸東流,不少阿拉伯國家更在六日戰爭後,向西方靠攏。

在這冷戰角力場上,埃及、敘利亞及伊拉克本來是親蘇聯陣營,隨後卻漸漸倒向美國陣營。例如,在1974年贖罪日戰爭(又稱第四次中東戰爭)後,以色列與敘利亞達成了協議,劃定了包括戈蘭高地的雙方國界,並維持至今;加上,在美國的斡旋下,1979年埃及與以色列達成了〈大衛營協定〉(Camp David Accords),簽訂和平條約——這種妥協,頓時讓一向與猶太民族為敵的阿拉伯民族主義,失去了道德高地。

這一切在泛伊斯蘭主義者眼中,是難以忍受的。阿拉伯民族國家弊病叢生,令泛伊斯蘭主義之火重燃,人們逐漸認為宗教才是富國強兵的靈丹妙藥。伊斯蘭主義在過去雖然看似沉寂一時,但卻默默耕耘,並演變成極端保守的原教旨主義(Fundamentalism),與大半個世紀前阿富汗尼所鼓吹的伊斯蘭改良主義,不可同日而語。

民族主義滋生了獨裁、腐敗、媚外以及脫離群眾,變成了只為獨裁者服務的意識形態,使之...
民族主義滋生了獨裁、腐敗、媚外以及脫離群眾,變成了只為獨裁者服務的意識形態,使之慢慢失去民眾的認同。圖為在伊拉克臨時政府特別法庭上接受審訊的伊拉克前總統海珊。 圖/歐新社

2005年,納瑟主義者高舉納瑟(Gamal Abdel Nasser)的肖像,抗...
2005年,納瑟主義者高舉納瑟(Gamal Abdel Nasser)的肖像,抗議時任總統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第四度連任,不滿穆巴拉克長年壟斷政權,累積的民怨更於阿拉伯之春時爆開,穆巴拉克最終辭職。 圖/歐新社

改良主義認為伊斯蘭宗教與現代化互相兼容,在師法於英美列強之餘,仍能保存傳統特色。但是,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卻不以為然:這派認為伊斯蘭世界(dar al-Islam)以外的地方為「戰爭地區」(dar al-harb),缺乏政治正統性(Legitimacy),因此他們的最終目標是透過發動「全球聖戰」(Global Jihad),對抗西方所建構出來的西伐利亞體系(Westphalian System),把伊斯蘭宗教擴展至世界每個角落,建立全球的伊斯蘭國度。此外,他們主張以「伊斯蘭教法」(Sharia Law)管治,以其宗教生活為依歸,因此也反對世俗化,並與現代化水火不容。

原教旨主義派的代表人物有:薩拉菲教派(Salafism)的埃及穆斯林兄弟會(Muslim Brotherhood)創立人哈桑‧班納(Hassan al-Banna)及埃及伊斯蘭思想家賽義德·庫特布(Sayyid Qutb)。庫特布為此階段的靈魂人物。早年他受埃及民族主義政黨「瓦夫德黨」(Wafd Party)的激勵,且受世俗教育及導師的薰陶。但是,後來因不滿瓦夫德黨在對抗親英國王上毫無作爲,庫特布開始改變立場,越趨激進,並繼承了班納,成為薩拉菲教派的代言人。

埃及思想家賽義德·庫特布是原教旨主義派的靈魂人物。 圖/維基共享
埃及思想家賽義德·庫特布是原教旨主義派的靈魂人物。 圖/維基共享

之後,庫特布撰寫了當代伊斯蘭重要著作——《里程碑》(Milestones),並鼓吹發動全球聖戰,因而成為了伊斯蘭恐怖主義的思想嚮導。最後在1966年,他被指控參與暗殺時任埃及總統納瑟(Gamel Abdel Nasser)的陰謀,被處以絞刑。他的「殉教」對近代伊斯蘭恐怖主義有啟蒙效果,例如此前提及在以色列與埃及修補關係後,當時的埃及總統沙達特(Mohamed Anwar el-Sadat)便遭伊斯蘭激進份子刺殺身亡,原因就是因為他與以色列妥協。

庫特布之後,全球伊斯蘭主義迅速崛起,穆斯林身份凌駕國家身份。在八十年代,蘇聯入侵阿富汗,使阿富汗成為了來自五湖四海的聖戰者的溫床。不少受庫特布啟發的泛伊斯蘭主義者如賓拉登(Osama Bin Laden)及扎瓦希里(Ayman Al-Zawahiri)等等,從不同的中東國家遠赴阿富汗參加聖戰。這段期間,除了使他們產生一種超脫國家層面的身份認同,加劇了其宗教身份外,成功擊退蘇聯亦增加他們的氣焰,並把這種戰勝者的自信轉向對付西方,演變成恐怖主義並延續至今。

改良主義認為伊斯蘭宗教與現代化互相兼容,但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卻認為伊斯蘭世界以外的...
改良主義認為伊斯蘭宗教與現代化互相兼容,但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卻認為伊斯蘭世界以外的地方為「戰爭地區」,他們最終目標是透過發動「全球聖戰」,把伊斯蘭宗教擴展至世界每個角落。 圖/路透社

▌教派對立,敘利亞啟示錄

到最後,這種大勢對中東和平進程有何啟示呢?到了近代,民族主義與伊斯蘭主義的對立,繼續阻礙中東和平進程。這盪手山芋,在敘利亞更為禍尤甚。

自1970年代阿薩德家族取得政權開始,就不斷建構敘利亞的民族主義:官方在民族主義的論述上,不斷強調大馬士革於地理上為阿拉伯帝國倭馬亞王朝(Umayyad Dynasty)的中心,更稱其第一任哈里發穆阿維亞一世(Muawiyah I)為「敘利亞的始祖」;而且更不斷歌頒以抵抗十字軍東征聞名的埃及阿尤布王朝(Ayyubid Dynasty)第一任蘇丹薩拉丁(Salah al-Din' ),他除了把一生大部分光陰留在敘利亞之外,其遺體更安葬於大馬士革。

於2001年,時任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出訪大馬士革,總統巴沙爾‧阿薩德贈送了公元三世紀羅馬帝國君主阿拉伯人菲利普(Philip the Arab)的雕像,作為紀念品。這紀念品極具象徵意義,因為菲利普出生於敘利亞,這大大彰顯了敘利亞在當時的歷史意義。由此可見,阿薩德家族在建立敘利亞民族主義上不遺餘力。

和其他中東國家(如:埃及、伊拉克)一樣,阿薩德家族以世俗民族主義為基礎,在這去四十年推行現代化的國家建設。家族在位至今,無疑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威權政體,扼殺了國內民主自由的發展。更甚者,在現代化的過程上,漸漸引入西方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但國家大部分經濟成果,卻只落在少數利益集團手中,導致貧富懸殊及社會兩極化日益嚴峻,終促成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的反政府示威,衝突一發不可收拾。

不要忘記阿拉伯之春的導火線,是突尼西亞一名小販自焚抗議警方騷擾,激起民憤,最後迫使總統班‧阿里(Zine al-Abidine Ben Ali)的政權垮台。敘利亞的處境亦然,在示威聲浪中,民眾高呼反對阿薩德的表弟拉米·馬赫盧夫(Rami Makhlouf)——當時金融時報指出,馬赫盧夫掌控了敘利亞六成的國家經濟,版圖橫跨電訊、基建與能源行業。

和其他中東國家一樣,阿薩德家族以世俗民族主義為基礎,在這去四十年推行現代化的國家...
和其他中東國家一樣,阿薩德家族以世俗民族主義為基礎,在這去四十年推行現代化的國家建設。家族在位至今,無疑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威權政體。

一名反阿薩德政權的「敘利亞自由軍」(Free Syrian Army)軍人,走在...
一名反阿薩德政權的「敘利亞自由軍」(Free Syrian Army)軍人,走在印有阿薩德肖像的宣傳海報上。 圖/路透社

在這現代化過程中,群眾對世俗民族主義的政府失望,助長了泛伊斯蘭主義的勢力。民眾要求民主化改革的同時,而民主化亦會令極端伊斯蘭勢力有機可乘,終促成「伊斯蘭國」(ISIS)的崛起。即使敘利亞內戰停火以後,這種民主化與現代化的兩難局面,政府在日後仍需面對。

最後就是總統阿薩德,以國內少數宗教(如:什葉派阿拉維教徒、德魯茲教徒及基督徒等)的守護者自居,強調會從ISIS威脅中保護他們。這得到了不少小眾的青睞,讓他們認為讓世俗民族主義的政府來管治,會更加安全。此一論述,卻也更加助長了教派對立,亦成為了日後和平進程的絆腳石。

在這兩個世紀以來,面對著外力的不斷入侵,帝國主義的幽靈依舊在中東俳徊。過去英法託管中東地區,到現在美俄列強代理人戰爭,都讓中東的政治命運不能掌握在其民眾手中。面對這種挑戰,民族主義與伊斯蘭主義由聚合到分離,由融合到排斥,都對中東的政局發展影響極其深遠。在了解今時今日的中東困局,大家需要在其近代思想發展史上抽絲剝繭,才能明白問題的癥結所在。

儘管阿薩德有機會妥協願意下台,真的會為中東得到和平嗎?一切實在言之尚早。

民族主義與伊斯蘭主義由聚合到分離,由融合到排斥,儘管阿薩德有機會妥協願意下台,真...
民族主義與伊斯蘭主義由聚合到分離,由融合到排斥,儘管阿薩德有機會妥協願意下台,真的會為中東得到和平嗎? 圖/法新社

▌參考資料

  • Mishra, Pankaj. 2012. From the ruins of empire: the revolt against the West and the remaking of Asia. London: Allen Lane.
  • LIU Zhongmin. 2007. A Review on the Relations between Nationalism and Islam in the Middle East. Arab World Studies;2007-03.
  • Zisser, Eyal. 2006. Who's afraid of Syrian nationalism? National and state identity in Syria. Middle Eastern Studies, 01 March 2006, Vol.42(2), p.179-198 [Peer Reviewed Journal]. Routledge
  • Why Bashar al-Assad is still in power?資料來源:半島電視台(2016.10.04 )
  • Naqvi, Ali Mohammed. 1985. Islam and nationalism. Tehran, Islamic Republic of Iran: Islamic Propagation Organization.
  • Kissinger, Henry. 2014. World order. New York: Penguin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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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蘭主義與民族主義的對撞,對中東的影響有多大?
2017-06-27


 
 
 
 
 
 

隨著敘利亞政府軍在 2016 年 12 月 22 日成功收復阿勒頗、伊拉克的阿巴迪政府重振旗鼓反攻摩蘇爾,世俗政權反撲之勢與日俱增,中東亂局看似突破了僵局;另一方面,伊斯蘭國節節敗退、領土相比起 2014 年建國初期亦大不如前,中東極端伊斯蘭壽終正寢,看似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停火之後,中東會真的走向和平嗎?世俗民族主義獨裁政權的佼佼者,如阿薩德政府,是否註定勝利——猶如拿破崙戰爭後歐洲恢復舊秩序的情況?


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自從十九世紀初期,拿破崙率領法國大軍攻入埃及之後,所激起「民族主義」與「伊斯蘭主義」這兩大思潮的互動以至矛盾,對理解近代中東的衝突至關重要。


在這兩個世紀以降,中東阿拉伯或伊斯蘭世界正處於不斷被帝國主義入侵的狀態,無能的鄂圖曼帝國統治者無力回天,使知識分子不斷尋求救贖之道:由提倡伊斯蘭改良主義、民族主義、到近三十年鼓吹極端伊斯蘭主義,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從舊有帝國的積弱之中,再次強大起來。



然而,經過二百年來的思潮蘊釀到反覆實驗,中東似乎沒有比從前更美好,卻相反地墮入了這無底深淵,仿佛各國正在和自己國民泥漿摔角。


究竟身份認同政治,對中東有多大影響呢?


這篇文章希望憑分階段追溯「泛阿拉伯民族主義」與「泛伊斯蘭主義」這兩大思潮,其起承轉合如何決定了中東的政治命運,並分析這種日漸對立的思潮,如何為敘利亞等中東國家的和平進程,佈下了荊棘之路。


第一階段:民族主義與伊斯蘭改良主義的萌芽
這個時期相等於整個十九世紀,正是伊斯蘭世界遭西方列強勢力入侵之際,而在 1798 年埃及面對拿破侖大軍壓境,無法抵抗其船堅炮利伊始,整片中東大地就陷入了不安傍徨的情緒。此前,經歷了鄂圖曼帝國數世紀的統治,中東各地如埃及只知自己屬於伊斯蘭世界的一份子,而遺忘了其阿拉伯的民族本源。然而,當西方進入了鄂圖曼治下的中東世界後,民族主義的概念開始在他們之中產生。


十九世紀著名的英籍猶太人東方學者戴維斯(Arthur Lumley Davids),撰寫了《Preliminary Discourses》,在其著作中首先區分了「突厥人」(Turks)及「阿拉伯人」(Arabs)。在整個十九世紀,隨著德國及義大利統一運動,民族主義達到了高潮,免不了對中東有著滲透效應。當時鄂圖曼在埃及的赫迪夫(Khedive;即總督)——穆罕默特‧阿里(Muhammad 'Ali),率先在依賴英法等列強下,推行現代化改革,令其埃及在鄂圖曼境內一支獨秀,繼而建構了與突厥民族的分野,民族主義在此時遂漸萌生。


當時在民族主義之外,亦產生了另一種思潮及回應的方法。


曾被經濟學人評為「薩爾德的繼承者」的印度作家米什拉(Pankaj Mishra),在其著作《從帝國廢墟中崛起》中,肯定了泛伊斯蘭主義思想家——賈邁勒丁·阿富汗尼(Jamal ad-Din al-Afghani),在這階段中舉足輕重的角色。





近代政治伊斯蘭的創建者:賈邁勒丁·阿富汗尼。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阿富汗尼是近代政治伊斯蘭的創建者,是印度之伊克巴勒(Muhammad Iqbal)、埃及之賽義德·庫特布(Sayyid Qubt)等人的前輩;他以靈活變通的方式重新詮釋古蘭經,強調伊斯蘭教與西方的理性、科學等概念互相兼容,提倡穆斯林不應再以消極的方式面對外力入侵,並且積極向當時的土耳其蘇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Abdul Hamid II)出謀獻策。



阿富汗尼積極向當時的土耳其蘇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Abdul Hamid II)出謀獻策。(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他是把「伊斯蘭」和「西方」視為涇渭分明兩種概念的第一人;作為以伊斯蘭宗教為本位開啟伊斯蘭政治行動主義的先河,阿富汗尼成為了日後伊斯蘭革命分子的楷模。事實上,他的泛伊斯蘭改良主義的論述,離不開阿拉伯民族主義,而阿富汗尼透過了此密不可分的意識形態來宣揚反帝國主義。


以研究伊斯蘭宗教為名的美國學者艾斯坡西托(John Esposito)認為阿富汗尼所提倡富有伊斯蘭色彩的民族主義,其興起背後的力量,是基於一戰後鄂圖曼帝國土崩瓦解及近代民族國家的出現,而中東諸國的民族獨立運動旨在擺脫西方對其在政治上及宗教上的操控。然而,阿富汗尼在此路線的弊處,就是只著重透過由上而下的手段,未能巧妙地利用民粹來進行由下而上的反帝國主義的工程。


於是,阿富汗尼在 1897 年逝世後,其追隨者們亦分成了兩個派別——淡化宗教色彩的民族主義,以及反對西方現代思想的的泛伊斯蘭主義——這兩種思潮,到了二十世紀初出現了分家之勢。


第二階段:民族主義的火紅年代
這段時期橫跨了整個二十世紀上半葉至到一九六零年代末。這時期,在中東地區,國族的身份意識開始大幅地凌駕了宗教的身份意識,使泛伊斯蘭主義對政治的影響力黯然失色了不少,被火紅的民族主義蓋過了風頭。


在阿富汗尼之後,其思想論述呈現了分道揚鑣的發展。在他的弟子當中,一部分人主力提倡撇離宗教色彩的民族主義;這類民族主義分子嚮往西方的民主自由精神,受西方的憲政思想影響,希望建立一個世俗且現代化的理想國。有別於以宗教為本位的泛伊斯蘭政治理想,這幫民族主義者希望以共同語言、歷史、文化為核心,建立國族的身份認同。這派別的代表主要是埃及前總理扎格盧勒(Saad Zaghlul Pasha),他成立的「瓦夫德黨」(Wafd Party),便是一個泛民族主義的政黨。


相反的,不少反對以民族主義為反帝國核心力量的泛伊斯蘭主義者,亦開始漸頭露角。他們希望建立以伊斯蘭身份為依歸的政治理想,實行伊斯蘭教法(Sharia Law),反對引入西方的現代主義思想。在阿富汗尼的弟子當中,於 1928 年在埃及成立穆斯林兄弟會(Muslim Brotherhood)的哈桑‧班納(Hassan al-Banna)更是佼佼者。


除了中東人民的覺醒之外,另一說法,是西方列強如英國及法國刻意在中東對阿拉伯民族主義推波助瀾,目的在於支解於一戰時期站在德國及奧匈等同盟國敵對陣營的鄂圖曼帝國。


最矚目的例子是一戰期間,英國軍官——「阿拉伯的勞倫斯」(T. E. Lawrence)於 1916-1918 年間阿拉伯起義中,擔任英國聯略官的角色而聞名。這一場起義背後的意義,除了讓英國成功地在一戰時讓鄂圖曼帝國腹背受敵,更促進了阿拉伯民族主義的風潮,使當地人勇於在「突厥人」的異族政權中,解放過來。



英國的軍官「阿拉伯的勞倫斯」(T. E. Lawrence)於 1916-1918 年間阿拉伯起義中,擔任英國聯略官的角色而聞名。(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勞倫斯的故事深入民心,一時間成為了民族英雄。


雖然存在不少爭議,但無可否定的是,西方列強在中東推動其國族主義,有其利益之計算:在此段時期,西方的侵略性如日俱增,如《賽克斯‧皮科條約》(Sykes-Picot Agreement)的確立、英法聯手瓜分阿拉伯諸國、西方人在巴黎和會上的傲慢、猶太人不斷遷往巴勒斯坦及二戰後的中東戰爭,都成為了阿拉伯民族主義的催化劑。


經歷了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民族主義情緒達到了最高潮。


此時阿拉伯的民族國家都已經紛紛確立起來,進入了越趨成熟的地步,終於可以在國家建設上大展一番拳腳。其中,以標榜著世俗民族主義的敘利亞及伊拉克復興黨(Ba'ath Party)都在國內取得了政權,於 1950 年代上台的埃及總統納瑟(Gamal Abdel Nasser)更是倡導民族主義的精英,在此一範疇上的角色十分重要。其最為人認識的事件,就是 1956 年他把蘇伊士運河國有化,對抗擁有運河股權的英國及法國帝國主義入侵者,促成第二次中東戰爭。


整個二十世紀上半葉的歷史發展,都帶領中東進入了如火如荼的民族主義時代,亦使泛伊斯蘭主義的勢力變得黯然失色。但是,到了 1960 年代以後,這種此消彼長之勢走向了相反的軌跡。


民族主義似乎到了窮途末路,取而代之,就是被日益旺盛的極端伊斯蘭主義新思潮挑戰起來。



埃及總統納瑟(Gamal Abdel Nasser)
本文作者為The Glocal 助理研究員

 

本文原刊載於轉角國際〈中東,認同的旗幟:伊斯蘭與民族主義的對撞〉
 

作者 孫超群
文章分類 故事
標籤 19世紀 伊斯蘭 中東 宗教/民間信仰 印度 第二次世界大戰 20世紀 西亞 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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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成為中東霸主是否會損害美國的利益?

「嘿艾哈邁德,既然中國是海灣石油的最大買家之一,為什麼它從未成為他們的霸主?霸權到底是如何運作的?

情況很複雜。我們需要幾本關於這個主題的書。但顯然這是一個糟糕的答案,所以這裡有一個簡單的答案。

雖然我知道美國並不完全受歡迎,因此有一種將其貶為肥胖傻瓜國家的趨勢,但現實是美國在許多鞏固其霸權的事情上都是領先國家。為了讓事情簡單明了,讓我們只了解眾多支柱中的兩個:

  1. 軍事力量

一)金錢

海灣國家人口較少,從擁有 45 萬公民的卡達到擁有 140 萬公民的科威特。再加上高額石油利潤,這些國家的精英和政府累積瞭如此巨大的財富,以至於他們的國家沒有足夠的空間。

我喜歡分享一篇關於這個主題的文章,因為它是多麼荒謬:

為什麼阿布達比擁有芝加哥所有的停車計時器?
https://www.theatlantic.com/business/archive/2010/10/why-does-abu-dhabi-own-all-of-chicago-s-parking-meters/339805/

您可能認為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笑話,但可惜,事實並非如此。美國把一切都當作商品,這其實強化了它的霸權!海灣阿拉伯人,無論是政府還是菁英,都將資金存放在美國,因為他們有數千種資產可供選擇,而且由於市場流動性強,他們可以迅速出售。

芝加哥男子使用停車計時器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向芝加哥支付了 11.56 億美元,以擁有其所有停車計時器 75 年,因為該公司沒有將這 11.56 億美元存入銀行帳戶:

  1. 他們可以從停車計時器賺更多的錢
  2. 如果他們需要現金,他們可以出售停車計時器租賃,因為還有其他富有的演員願意購買它們

甚至養老院也被視為商品:

巴林Arcapita斥資1.1億美元購買美國老年人住房
這些房產將由社區管理公司 Arbor Company 的附屬公司管理
https://www.zawya.com/en/business/bahrains-arcapita-buys-us-senior-citizen-housing-for-110-mln-mfl8qdo6

這對美國霸權有何幫助?

想像以下場景:2025 年對阿聯酋在芝加哥來說是美好的一年。它成功地從停車計時器中賺取了 5000 萬美元的利潤,而一位巴西億萬富翁渴望收購遠離總統窺視的資產,他出價 15 億美元購買剩餘的租約。

但天哪,阿聯酋透過利用阿聯酋中間人幫助俄羅斯避免制裁,再次挑戰美國。

美國可以通過一項法律,我們稱之為「懲罰莫斯科之友」法案,賦予其凍結任何它認為有利於俄羅斯盟友的資產的能力。美國可以利用這項法律對付阿聯酋。

  • 這5000萬美元的利潤將停止流向阿布達比,而是轉入紐約的一個特殊銀行帳戶
  • 如果阿聯酋試圖接受巴西億萬富翁的提議,美國將直接沒收這 15 億美元,因為它必須通過美國銀行

別介意美國租戶支付的租金。

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中東投資者尋求美國房地產交易? |國家報
分析師表示,利率上升帶來的估值降低提供了更多機會
https://www.thenationalnews.com/business/property/2024/04/03/why-are-more-middle-east-investors-seeking-us-property-deals/

你看到的是美國郊區,科威特皇室看到的是存錢筒。他可以將錢存放在這裡,增值並以租金的形式獲得收入

海灣阿拉伯人的投資是否多元化?

是的,但是有兩個問題:

  • 首先,唯一具有類似投資環境的地方是英國,其次是法國,因此文章如下:
卡達如何收購英國
隨著全世界的注意力轉向世界盃的酋長國,《觀察家報》的一項調查顯示,該酋長國及其統治家族已經累積了 100 億英鎊的房地產帝國
https://www.theguardian.com/business/ng-interactive/2022/nov/05/how-qatar-bought-up-britain
https://www.arabianbusiness.com/industries/retail/abu-dhabi-poished-buy-flagship-london-bhs-store-626689

但英國是美國的客戶,法國是美國的盟友,因此風險仍然存在。巴黎總能效法華盛頓並通過《穆斯庫之友懲罰法案》。

  • 其次,其他國家的機會要有限得多。

我並不是說法國、英國和美國以外的世界很糟糕。我的意思是,海灣國家可以在印度或俄羅斯購買的資產數量非常有限,當然,還有中國。讓我們老實說。您認為這三者中的任何一個會同意海灣阿拉伯人購買歷史悠久的房產、停車計時器、養老院、商店等嗎?

此外,您認為它們會像法國、英國和美國的市場一樣具有流動性嗎?您認為如果阿布達比購買了欽奈、聖彼得堡或上海的停車計時器,如果有需要,他們能夠在一年內出售它們嗎?

中國的第一個教訓是:建立一個吸引外國菁英財富的經濟體,北京可以利用這種經濟體來敲詐他們,就像美國所做的那樣。

二)軍事力量

1990 年 8 月,伊拉克在與美國大使會面後入侵併吞了科威特,這讓巴格達以為伊拉克已獲得批准。薩達姆·侯賽因(Saddam Hussein,1979-2003 年在位)為何尋求開綠燈?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

美國能夠將 50 多萬名美軍和盟軍調入沙烏地阿拉伯北部,為他們提供補給,並持續數月對伊拉克進行激烈的攻勢。

網路上有一種過度誇大自己國家的傾向,我明白了,我確信有人讀過上面的那段話並嘲笑「所以?如果需要的話,我的國家可以向阿拉伯世界派遣 500 萬軍隊”,但是……不,它不能。

案例:法國在馬裡

2013年,法國的客戶馬利政府請求援助,巴黎接受了。決定派遣3000名法國士兵和6架戰鬥機參戰。法國是歐洲的領頭羊,擁有6,600萬居民、3.174兆美元的國內生產毛額和超過20萬名士兵。

它需要向美國尋求幫助。

美國是將3000名士兵調往馬裡的國家。

美國飛機向馬利運送法國軍隊
法國伊斯特爾- 1 月21 日,美國空軍兌現了對巴黎的承諾,透過空運將法國軍隊運送到馬里巴馬科。起飛,
https://www.usafe.af.mil/News/Article-Display/Article/253212/us-planes-deliver-french-troops-to-mali/

美國確保了六架法國戰鬥機在飛行時得到加油。

美軍派遣空中加油機為馬利上空的法國飛機加油
五角大廈在法國提出請求後提供支持,並擴大美國參與制止馬利北部武裝分子的努力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3/jan/27/us-military-tankers-french-mali

現實情況是,美國是唯一一個可以向任何地方投射軍事力量的國家。現在,我並不是說法國無法單獨作戰,但請考慮這一點。如果法國在馬利部署了 3000 名士兵和 6 架戰鬥機,並有美國後勤保障,那麼如果沒有美國後勤保障,法國能派出多少士兵和提供補給呢?

這鞏固了美國作為保護者的地位。並不是海灣阿拉伯人喜歡美國,而是他們知道如果需要的話,美國可以在48小時內將10萬名士兵、1000輛坦克和100架飛機調往海灣。法國不能。印度不能。俄羅斯不能。其他人都做不到。

「但是艾哈邁德,你在另一個答案中寫道,卡達正在轉向土耳其。為什麼?

土耳其不同,因為它位於該地區之內。與法國需要飛往內陸馬裡不同,土耳其祇需要一個公路網。此外,卡達只有兩個威脅:

  1. 伊朗
  2. 沙烏地阿拉伯

如果沙烏地阿拉伯入侵卡達,就像90年代伊拉克入侵科威特那樣,人們相信20萬土耳其軍隊將被運過伊拉克,打開北部戰線,引發沙烏地阿拉伯與土耳其的戰爭。

在沙烏地阿拉伯入侵卡達的情況下,中國面臨法國在馬利所面臨的同樣挑戰。土耳其沒有。伊拉克是一個失敗的國家,因此其軍隊將能夠毫無抵抗地進入沙烏地阿拉伯。

這對美國霸權有何幫助?

有美國作為保護者可以阻止外國入侵,但發動戰爭需要符合華盛頓的利益。問題就在於此。

  1. 他們必須盡力讓華盛頓認為他們對其利益至關重要
  2. 他們盡力維持正面形像或至少減少負面形象

哈桑·薩吉瓦尼(Hassan Sajwani,見上圖)就是一個例子,他是一名阿聯酋宣傳員,被外交部用來培養與西方右翼的關係。他在 X 上非常活躍,因此在阿拉伯世界深受憎恨。這是因為他90% 的互動都是在證實西方保守派的信念,然後以某種方式將「是的,但阿聯酋是文明的、與眾不同的」強行塞進其中,以在西方右翼中建立親阿聯酋的正面情緒。

中國的第二個教訓:它需要證明自己有能力向海外投射力量,從而成為其客戶的保護者。這將鼓勵客戶迎合中國人的興趣,甚至發起媒體宣傳活動,在一般中國人中建立良好的形象。

還有其他一些事情我們還沒有觸及,例如技術優勢和社會聲望,但我們已經接近四頁了,我們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所以讓我們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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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個 答案中的 1 個
宋卡府的個人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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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哈邁德·阿卜杜勒哈克·扎伊丹 (Ahmed Abdelhaq Zaydan) 的個人資料照片

現在是技術優勢和社會聲望的總結,因為這是我的評論部分,我可以為有興趣的人添加這裡的答案。

好吧,讓我們來總結一下最有爭議的一個。

三)社會聲望

不管我們喜歡與否,英國、法國和美國都有很高的社會威望,出於各種原因吸引外國精英。以約旦國王為例,他有一半英國血統,因為他的母親是英國軍官的女兒。

東尼加迪尼爾(Toni Gardinier,現為穆納公主)和她的兒子們

穆娜公主,今天

更糟的是,約旦國王一段時間內最親密的顧問是一位英國將軍。

英國軍官因「與國王走得太近」被遣送回國

迪拜埃米爾受到英國人的保護,這甚至導致了他的約旦妻子(約旦國王同父異母的妹妹!)與一名英國衛兵欺騙他,然後逃往英國,這甚至導致了他的恥辱。

哈雅公主付給英國保鑣120萬英鎊,讓其對婚外情保持沉默

為什麼?

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模因,它超越了美麗的俄羅斯女性和堅忍冷酷的俄羅斯男性的國際界限。那為什麼摩洛哥國王不娶軍官的俄羅斯女兒呢?為什麼科威特埃米爾沒有受到俄羅斯警衛連的保護?因為它實際上並不享有盛名。

英國被視為一個擁有輝煌歷史和美麗文化的大國。雖然阿拉伯人往往不同意他們的統治者是外國血統的想法,但阿卜杜拉國王卻獲得了通行證,因為你沒有讀過我寫的東西嗎?他的祖父是英國軍官!

這給人一種比俄羅斯人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印象。人們會想到一位有教養、喝茶的紳士軍官,而你會想到他的女兒是一位優雅的女士,就像你在《唐頓莊園》中看到的那樣。

這也體現了英國保鑣的願望。俄羅斯人雖然受到一般民眾的尊重,卻被菁英階層視為廉價的人。

我只討論了社會聲望表達的一部分,但還有無數其他表達:

  • 阿曼蘇丹卡布斯(1970-2022 年在位)將與他的英國朋友在馬斯喀特舉行茶會
  • 摩洛哥國王穆罕默德六世(1999 年在位至今)在巴黎居住半年,而卡達王室則在法國居住數月
  • 美國的 Al-Sauds 研究

等等等等等等

中國的第三個教訓:需要與阿拉伯精英一起打造酷感元素,需要「中國」這個詞來承載高雅、精緻、精英的正面、精緻的形象。

最後,我們將用#4 來結束這一切。我保證這一點會非常簡短。

IV) 技術進步

根據印度報紙《印度時報》報道,世界上只有四個國家能夠生產現代噴射發動機:

  1. 法國
  2. 俄羅斯
  3. 英國
  4. 我們

出發,噴氣,出發:印美聯合生產戰鬥機發動機的協議具有軍事能力之外的積極副產品

美國不僅是噴射發動機的領導者,也是無數其他技術的領導者,當美國不是領導者時,它會對領導者產生影響,使其成為代理領導者。

這對美國霸權有何幫助?

因為美國可以做到這一點。

美國考慮限制英偉達和AMD向一些國家出口人工智慧晶片

美國限制英偉達人工智慧晶片向中東出口

現在,有些人可以指出中國在某些技術上處於領先地位,我同意,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與美國在 200 項技術中的領先地位以及對其他 200 項技術的控制力相比,中國在 20 項技術中處於領先地位。此外,並非所有技術都是相同的。

儘管中國可能在電動車領域佔據主導地位,但其影響力與美國在噴射發動機領域的主導地位不相上下。

所以我們現在終於可以下結論:

第四個教訓:中國需要成為大多數技術的領導者,特別是那些國家認為對其經濟和安全至關重要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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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士學位,Oles Honchar 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國立大學(2016年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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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歷史因素導致了1943年烏克蘭人和波蘭人之間的沃倫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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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s about Russia on patreon.com/mishafirer
 · 38m
How is Russia the only country in the world without poverty?
Discount Store on Ordjokinitze Street in Moscow, Russia. They purchase clothes from discount stores in Western Europe which they couldn’t sell after one or two seasons and sell with a markup. You pick up any item, it’s three-four years old. It’s hung on the racks across the continent for so long i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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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ile photo for Elena G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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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dia analyst
 · 16h
Are there any North Korean soldiers in Russia?
The first wounded North Korean soldiers have been noticed in Kursk hospitals in Russia — that’s the region that was invaded by the Ukrainian forces in August 2024. Apparently, the North Korean “cannon fodder” soldiers were placed in a regular run-down Russian hospital — look at the state of it. So,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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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ile photo for David Ha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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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tired Professor of Accounting/Business--History Buff
 · 22h
If Spain joined World War 1, which side would they most likely have supported?
There was NO chance of Spain joining into The Great War of 1914–1918, on EITHER SIDE. You need to realize that the Spanish-American War of 1898, though it was only a MINOR event in the stream of overall U.S. history, was DEVASTATING to smaller Spain. Spain lost ALL of its remaining major colonies—C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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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acticing atheist
 · Mon
Why is Poland often perceived as having a less interesting history compared to countries like Germany, despite both having experienced significant events?
Poland didn’t exist between 1795 and 1918. Partitions of Poland Poland therefore didn’t exist for the entirety of the prolonged 19th century, which was a pretty interesting part of history overall. Furthermore, Polish politics made the country somewhat irrelevant in European affairs for most of 18t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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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ile photo for Roland Bartetz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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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gistics in Ukraine (2022–present)
 · 4h
Trump has won. What does it mean for Ukraine?
There will be no more aid coming from the United States. The American-supplied part of Ukraine's weapons arsenal will run out of spare parts and ammunition. Morale will decline among both the troops and the population. Russia will gain more territory, and at a faster pace. Of course, this is a terr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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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ile photo for Aiden John Micha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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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ed and studied Nazi Germany and WW2
 · 1h
Why did some German guards stay until the end to protect concentration camps?
The question of why some German guards stayed until the end to protect concentration camps and the Jews is a fascinating one, rooted in a mix of fear, loyalty, but rarely guilt. As the Allies closed in on Nazi-occupied Europe, many camp guards, especially in the final days of World War II, found th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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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ile photo for Jean-Marie Valhe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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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bbled in Communism, back in the day
 · Tue
Why does communism keep pushing woke ideology?

選擇汪精衛中華帝國會像奧匈帝國鄂圖曼土耳其帝國一樣戰敗解體

選擇汪精衛 中華帝國會像奧匈帝國鄂圖曼土耳其帝國一樣戰敗解體 因為站錯了隊伍 北洋軍閥頭腦比汪精衛清楚 所以一戰才能拿回山東 孫文拿德國錢,他是反對參加一戰 選擇蔣介石, 中國將淪為共產主義國家 因為蔣介石鬥不過史達林 蔣介石即使打贏毛澤東 中國一樣會解體 中國是靠偽裝民族主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