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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皆乡愿也;

如何理解谭嗣同关于“
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
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皆乡愿也;

惟大盗利用乡愿,惟乡愿媚大盗
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 皆大盗也”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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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里火枪手

体制内摸爬滚打,人生路勇猛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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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话出自《仁学》,谭嗣同是这么说的“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 皆乡愿也;惟大盗利用乡愿,惟乡愿媚大盗”。梁启超又在《清代艺术概论》中说“汉代经师,不问为今文家古文家,皆出荀卿,二千年间,宗派屡变, 壹皆盘旋荀学肘下”。两句话都是在说中国两千多年以来,其支配的思想其实是荀子的思想而不仅仅是孔子的思想。荀子的思想是真正能够代表中国封建制度的思想,荀子一方面受到前期法家思想的影响,表现了“礼表法里”的特征。谭在这里就是抨击了君主专制制度和反对封建伦理纲常,两千年的封建专制,集一家之权而盜万民之利。 +

2020-12-16 00:35

Q

两千年之政皆秦政也

Q

谭嗣同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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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吉田松陰會遭指責「對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形成有較大影響」呢?1854年松陰被拘禁於長州藩獄中的一年多時間裏,逐漸思索出一套藉海外發展以擴大日本防衛線,據有戰略優勢,以解決西夷覬覦皇國危機的「海外發展論」。松陰於獄中撰寫《幽囚錄》論保國之道云:「今急修武備,艦粗具、砲略足,則宜開墾蝦夷,封建諸侯,乘間奪取堪察加、鄂霍次克。諭琉球,朝覲會同,比內諸侯。責朝鮮納質奉貢如古盛時。北割滿洲之地,南收台灣、呂宋諸島,漸示進取之勢,然後愛民養士,慎守邊圍,則可謂善保國矣。」

演說1310B幕末大思想家吉田松陰
Posted on 05/10/2013 by 黑白子
演說1310B

吉田松陰— 幕末大思想家

黑白子 開講

 

今年八月十三日,日本「終戰紀念日」來臨前兩天,日揆 安倍晉三低調前赴山口縣萩市參拜了「松陰神社」。 此舉,立時遭到中國官方媒體抨彈,指神社內供奉的吉田松陰,「對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形成有較大影響」,暗示安倍的參拜,是為軍國主義招魂。

 

吉田松陰(1830–1859),這位已經物故一百五十多年的長州藩武士;日本幕末時期的兵法家、思想家、教育家。究竟是何許人也?

在介紹松陰之前,請先看看下列一串名字— 高杉晉作、久坂玄瑞、木戶孝允、伊藤博文、山縣有朋……

就算讀者對日本近代史興趣缺缺,恐怕也會知道 伊藤博文是日本的第一任內閣總理大臣(首相)。 沒錯,上述這批揭櫫倒幕,推動維新,以及部分在後來的明治政府中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均出自松陰門下。

 

松陰生於文政十三年,父親 杉百合之助是長州藩的下級藩士,年俸二十六石,僅足糊口,生活困苦。 於是乎,杉家的次男在五歲入嗣吉田家成為養子,易名吉田寅次郎。翌年,因叔父 吉田大助 早逝,改而過繼叔父家,傳習「山鹿流」兵法,並承襲長州藩的兵學教習一職,俸祿五十七石。 接任兵學教習後,松陰追隨另一位叔父 玉木文之進 深詣山鹿流。

天保十一年(1840),松陰以十一歲幼齡,向藩主 毛利敬親講解《武教全書》。自此,即被目為長州藩的兵學奇才。

 

與此同時,一場影響近世極為深遠的戰爭在亞洲爆發—- 第一次鴉片戰爭。這場歷時兩年的中英之戰,以天朝上國不敵遠征夷軍告一段落。 清廷之敗,神州震動,餘波衝擊東瀛,驚醒了學習華夏文化千年的倭人,使他們明白到,欲圖立足於世界,必須志切上進,棄舊習新。而吉田松陰,就是其中一名先行者。

松陰是在弘化二年(1845),自兵學老師 山田亦介的口中,得知中國在鴉片戰爭落敗。他在〈戊午(1858)幽室文稿〉中寫道:「十四年前,僕年甫十六,謁先生於含章齋。先生一見,招僕謂曰:『近時歐夷日盛,侵蝕東洋。印度先蒙其毒,而滿清繼受其辱。餘焰未熄,朵頤琉球而突來崎奧。天下人士,方痛心疾首,以防禦為急務。』」

「年甫十六」的松陰,起初對英人的觀感,僅停留在不值一哂的層面之上:「當時,僕不自推度,慨然而自任。謂時宗、秀吉誠不易及,然義律、伯麥(鴉片戰爭時英艦隊司令官)、馬里遜(傳教士)乃陋夷之小才也,何足與之校耶?」

不過,在與老師山田亦介對談後沒多久,松陰展讀了 箕作省吾迻譯的《坤輿圖識》。此書不單是一部世界地理書,亦包羅了鴉片戰爭的情報和許多世界知識。作為一本「知彼之書」,它又著力介紹「歐洲列強的殖民地及軍事力量」。 朱子學者、昌平黌教官 古賀侗庵在序言中再三提醒國人,萬勿重蹈中國的覆轍:「滿清,地大於歐羅巴全州,富強莫與為比。 然其侈然自大,不務外攘。邇者,因鴉片之禁,與英夷構怨,大為所催破,納金乞和才自免。此覆車之灼灼可鑒者也。……昔至大之邦也,殲為墟厲者,古雄強無敵之國也。而五大洲之浩浩,大都為泰西所吞噬。」

 

足不出長州藩的年輕兵學奇才, 漸漸覺悟到自己原來是坐井觀天。他的內心深處,不期然湧起一股極大的危機感,迫使他潛思日本的海防問題,並且關注世界局勢的演變。

一場本可視為「事不關己」的中英鴉片戰爭,驚醒了東亞一個蕞爾小國。只有十六、七歲的松陰,放棄了前半生所學,轉而尋求防禦「海賊」的有用學問。十九歲那年,松陰獲任命為藩校明倫館師範。翌年,得到幕府許可,前往九州遊學。這一次九州之旅,澈底將松陰身上最後一丁點武士特有的「華夷意識」,沖刷得一乾二淨。

 

嘉永三年(1850),松陰結束九州之行後,把遊學過程記錄在《西遊日記》。他前赴了當時日本唯一對外開放的口岸長崎,登上荷蘭和中國的船隻參觀,又觀看西洋炮術的實彈演習。 此外,於平戶又接觸到大量記載鴉片戰爭及西方先進軍事技術的書籍。 松陰抄錄了很多筆記,包括記下魏源在《聖武記》中提出,「以夷之長技以制夷」這一方針。*** 魏源是林則徐好友,他認為鴉片戰爭之敗,「中華思想」罪莫大焉。松陰對書中指:「徒知侈張中華,未睹寰瀛之大。」最感共鳴。

 

返回長州不久,松陰受命陪同藩主赴江戶城覲見第十二代征夷大將軍 德川家慶。時年二十二歲的松陰,趁此逗留江戶良機,拜在 佐久間象山門下。

佐久間象山(1811–1864)幕末著名思想家、洋學家,晚年提倡「和魂洋才」,主張「公武合體」和「開國論」。1842年鴉片戰爭結束,象山得悉「聖賢之國」屈服於英夷船堅炮利後,立時上書有名的〈海防八策〉予本藩主君松代藩主 真田幸貫。 象山認為,對外危機不是德川家一家之危機,而是天下、民族之危機。

1853年,美國水師提督 佩里率領黑船艦隊***,打開閉鎖多年的日本國門。 並定下以一年為限,德川幕府必須答允開國要求。

 

松陰朝夕所擔憂之事,終於發生。身為一名兵法家,他深明知己知彼的道理。要知彼,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親赴泰西,一探虛實。

1854年初,松陰乘佩里重臨日本之隙,與同藩藩士 金子重輔,從伊豆半島南端乘小船潛入美艦,意圖偷渡出國。 不過松陰的行蹤,旋即被艦上美兵發現。佩里不願多生事端,立刻遣送二人回岸。 松陰自忖偷上黑艦一事無法遮瞞,遂與重輔一同向幕府自首。同年十月,二人被押回長州服刑。

監禁期間,松陰向獄中同囚的十一名武士,講授《孟子》,開始他的講學生涯。服刑十四個月,松陰改為家中軟禁。他繼承了叔父 玉木文之進的「松下村塾」繼續授徒,之前提到的一班幕末維新的菁英,都是這段時候成為松陰學生的。

 

安政五年(1858),幕府大老 井伊直弼在沒有孝明天皇敕許的情況下,私自與美國簽訂「日米修好通商條約」。京都朝廷大為不滿,孝明天皇更史無前例地向水戶藩下達〈戊午密敕〉,呼籲鏟除無視武家秩序的井伊直弼。

手段強硬的井伊,一方面逼令水戶藩交出密敕,同時派遣老中 間部詮勝上京,搜捕反抗幕府之士。

遠在長州藩的松陰儘管被軟禁家中,但通過遍佈各地門生所提供的線報,清楚掌握住局勢發展。 松陰計劃刺殺間部詮勝,又敦促本藩起兵討幕。只可借長州藩當時無意與幕府正面為敵,安政五年十二月以蠱惑人心罪名拘捕了松陰。

這次由井伊直弼主導,鎮壓異己的行動,史稱「安政大獄」。**** 吉田松陰在1859年問斬,終年二十九歲。

 

何以吉田松陰會遭指責「對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形成有較大影響」呢?

1854年松陰被拘禁於長州藩獄中的一年多時間裏,逐漸思索出一套藉海外發展以擴大日本防衛線,據有戰略優勢,以解決西夷覬覦皇國危機的「海外發展論」。

松陰於獄中撰寫《幽囚錄》論保國之道云:「今急修武備,艦粗具、砲略足,則宜開墾蝦夷,封建諸侯,乘間奪取堪察加、鄂霍次克。諭琉球,朝覲會同,比內諸侯。責朝鮮納質奉貢如古盛時。北割滿洲之地,南收台灣、呂宋諸島,漸示進取之勢,然後愛民養士,慎守邊圍,則可謂善保國矣。」

 

幕末年間,提出發展海外,甚至明確表示南進的經世家,當然不止松陰一人。在他之前,就有 林子平、本多利明、會澤正志齋、佐藤信淵等較為著名者。而松陰的影響力之所以能超邁前人,或多或少是因為他門下生徒,俱是日後維新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再加上他殞身「安政大獄」之時正值英年。這一切,都為他短暫的人生,平添了幾分傳奇、幾分浪漫。

谭嗣同传 梁启超〔近现代〕

 谭嗣同传

梁启超〔近现代〕


  谭君字复生,又号壮飞,湖南浏阳县人。少倜傥有大志,淹通群籍,能文章,好任侠,善剑术。父继洵,官湖北巡抚。幼丧母,为父妾所虐,备极孤孽苦,故操心危,虑患深,而德慧术智日增长焉。弱冠从军新疆,游巡抚刘公锦棠幕府。刘大奇其才,将荐之于朝;会刘以养亲去官,不果。自是十年,来往于直隶、新疆、甘肃、陕西、河南、湖南、湖北、江苏、安徽、浙江、台湾各省,察视风土,物色豪杰。然终以巡抚君拘谨,不许远游,未能尽其四方之志也。


  自甲午战事后,益发愤提倡新学,首在浏阳设一学会,集同志讲求磨砺,实为湖南全省新学之起点焉。时南海先生方倡强学会于北京及上海,天下志士,走集应和之。君乃自湖南溯江下上海,游京师,将以谒先生,而先生适归广东,不获见。余方在京师强学会任记纂之役,始与君相见,语以南海讲学之宗旨,经世之条理,则感动大喜跃,自称私淑弟子,自是学识更日益进。时和议初定,人人怀国耻,士气稍振起。君则激昂慷慨,大声疾呼。海内有志之士,睹其丰采,闻其言论,知其为非常人矣。以父命就官为候补知府,需次金陵者一年,闭户养心读书,冥探孔佛之精奥,会通群哲之心法,衍绎南海之宗旨,成《仁学》一书。又时时至上海与同志商量学术,讨论天下事,未尝与俗吏一相接。君常自谓“作吏一年,无异入山”。


  时陈公宝箴为湖南巡抚,其子三立辅之,慨然以湖南开化为己任。丁酉六月,黄君遵宪适拜湖南按察使之命,八月,徐君仁铸又来督湘学,湖南绅士某某等蹈厉奋发,提倡桑梓,志士渐集于湘楚。陈公父子与前任学政江君标,乃谋大集豪杰于湖南,并力经营,为诸省之倡。于是聘余及某某等为学堂教习,召某某归练兵,而君亦为陈公所敦促,即弃官归,安置眷属于其浏阳之乡,而独留长沙,与群志士办新政。于是湖南倡办之事,若内河小轮船也,商办矿务也,湘粤铁路也,时务学堂也,武备学堂也,保卫局也,南学会也,皆君所倡论擘画者,而以南学会最为盛业。设会之意,将合南部诸省志士,联为一气,相与讲爱国之理,求救亡之法,而先从湖南一省办起,盖实兼学会与地方议会之规模焉。地方有事,公议而行,此议会之意也;每七日大集众而讲学,演说万国大势及政学原理,此学会之意也。于时君实为学长,任演说之事。每会集者千数百人,君慷慨论天下事,闻者无不感动。故湖南全省风气大开,君之功居多。


  四月,定国是之诏既下,君以学士徐公致靖荐,被征,适大病,不能行。至七月,乃扶病入觐,奏对称旨,皇上超擢四品卿衔军机章京,与杨锐、林旭、刘光第同参预新政,时号为“军机四卿”。参预新政者,犹唐、宋之“参知政事”,实宰相之职也。皇上欲大用康先生,而上畏西后,不敢行其志。数月以来,皇上有所询问,则令总理衙门传旨,先生有所陈奏,则著之于所进呈书之中而已。自四卿入军机,然后皇上与康先生之意始能少通,锐意欲行大改革矣。而西后及贼臣忌益甚,未及十日而变已起。


  初,君之始入京也,与言皇上无权、西后阻挠之事,君不之信。及七月二十七日,皇上欲开懋勤殿设顾问官,命君拟旨,先遣内侍持历朝圣训授君,传上言谓康熙、乾隆、咸丰三朝有开懋勤殿故事,令查出引入上谕中,盖将以二十八日亲往颐和园请命西后云。君退朝,乃告同人曰:“今而知皇上之真无权矣。”至二十八日,京朝人人咸知懋勤殿之事,以为今日谕旨将下,而卒不下,于是益知西后与帝之不相容矣。二十九日,皇上召见杨锐,遂赐衣带诏,有朕位几不保,命康与四卿及同志速设法筹救之语。君与康先生捧诏恸哭,而皇上手无寸柄,无所为计。时诸将之中惟袁世凯久使朝鲜,讲中外之故,力主变法,君密奏请皇上结以恩遇,冀缓急或可救助,词极激切。八月初一日,上召见袁世凯,特赏侍郎。初三日,复召见。初三日夕,君径造袁所寓之法华寺,直诘袁曰:“君谓皇上何如人也?”袁曰:“旷代之圣主也。”君曰:“天津阅兵之阴谋,君知之乎?”袁曰:“然,固有所闻。”君乃直出密诏示之曰:“今日可以救我圣主者,惟在足下,足下欲救则救之!”又以手自抚其颈曰:“苟不欲救,请至颐和园首仆而杀仆,可以得富贵也。”袁正色厉声曰:“君以袁某为何如人哉?圣主乃吾辈所共事之主,仆与足下同受非常之遇,救护之责,非独足下。若有所教,仆固愿闻也。”君曰:“荣禄密谋,全在天津阅兵之举,足下及董、聂三军,皆受荣所节制,将挟兵力以行大事。虽然,董、聂不足道也;天下健者,惟有足下。若变起,足下以一军敌彼二军,保护圣主,复大权,清君侧,肃宫廷,指挥若定,不世之业也。”袁曰:“若皇上于阅兵时疾驰入仆营,传号令以诛奸贼,则仆必能从诸君子之后,竭死力以补救。”君曰:“荣禄遇足下素厚,足下何以待之?”袁笑而不言。袁幕府某曰:“荣贼并非推心待慰帅者。昔某公欲增慰帅兵,荣曰:‘汉人未可假大兵权。’盖向来不过笼络耳。即如前年胡景桂参劾慰帅一事,胡乃荣之私人,荣遣其劾帅而己查办,昭雪之以市恩。既而胡即放宁夏知府,旋升宁夏道,此乃荣贼心计险极巧极之处,慰帅岂不知之!”君乃曰:“荣禄固操、莽之才,绝世之雄,待之恐不易易。”袁怒目视曰:“若皇上在仆营,则诛荣禄如杀一狗耳。”因相与言救上之条理甚详。袁曰:“今营中枪弹火药皆在荣贼之手,而营、哨各官,亦多属旧人,事急矣,既定策,则仆须急归营,更选将官,而设法备贮弹药,则可也。”乃叮咛而去。时八月初三夜,漏三下矣。至初五日,袁复召见,闻亦奉有密诏云。至初六日,变遂发。


  时余方访君寓,对坐榻上,有所擘画,而抄捕南海馆之报忽至,旋闻垂帘之谕。君从容语余曰:“昔欲救皇上既无可救,今欲救先生亦无可救,吾已无事可办,惟待死期耳!虽然,天下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足下试入日本使馆,谒伊藤氏,请致电上海领事而救先生焉。”余是夕宿于日本使馆,君竟日不出门,以待捕者。捕者既不至,则于其明日入日本使馆,与余相见,劝东游,且携所著书及诗文辞稿本数册,家书一箧托焉。曰:“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酬圣主。今南海之生死未可卜,程婴、杵臼,月照、西乡,吾与足下分任之。”遂相与一抱而别。初七、八、九三日,君复与侠士谋救皇上,事卒不成。初十日,遂被逮。被逮之前一日,日本志士数辈苦劝君东游,君不听;再四强之,君曰:“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卒不去,故及于难。


  君既系狱,……以八月十三日斩于市,春秋三十有三。就义之日,观者万人,君慷慨神气不少变。时军机大臣刚毅监斩,君呼刚前曰:“吾有一言……”刚去不听,乃从容就戮。呜呼,烈矣!


  君资性绝特,于学无所不窥,而以日新为宗旨,故无所沾滞;善能舍己从人,故其德日进。每十日不相见,则议论学识必有增长。少年曾为考据笺注金石刻镂诗古文辞之学,亦好谈中国古兵法;二十岁以后,悉弃去,究心泰西天算、格致、政治、历史之学,皆有心得。又究心教宗。当君之与余初相见也,极推崇耶氏兼爱之教,而不知有佛,不知有孔子;既而闻南海先生所发明《易》、《春秋》之义,穷大同太平之条理,体乾元统天之精意,则大服;又闻《华严》性海之说,而悟世界无量,现身无量,无人无我,无去无住,无垢无净,舍救人外,更无他事之理;闻相宗识浪之说,而悟众生根器无量,故说法无量,种种差别,与圆性无碍之理,则益大服。自是豁然贯通,能汇万法为一,能衍一法为万,无所罣碍,而任事之勇猛亦益加。作官金陵之一年,日夜冥搜孔佛之书。金陵有居士杨文会者,博览教乘,熟于佛故,以流通经典为己任。君时时与之游,因得遍窥三藏,所得日益精深。其学术宗旨,大端见于《仁学》一书,又散见于与友人论学书中。所著书《仁学》之外,尚有《寥天一阁文》二卷,《莽苍苍斋诗》二卷,《远遗堂集外文》一卷,《札记》一卷,《兴算学议》一卷,已刻《思纬壹壷台短书》一卷,《壮飞楼治事》十篇,《秋雨年华之馆丛脞书》四卷,《剑经衍葛》一卷,《印录》一卷,并《仁学》皆藏于余处,又政论数十篇见于《湘报》者,乃与师友论学论事书数十篇。余将与君之石交某某等共搜辑之,为谭浏阳遗集若干卷。其《仁学》一书,先择其稍平易者,附印《清议报》中,公诸世焉。君平生一无嗜好,持躬严整,面稜稜有秋肃之气。无子女;妻李闰,为中国女学会倡办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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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谭君字复生,又号壮飞,是湖南浏阳县人。年少时豪爽洒脱,胸有大志,深通群籍,能写文章,喜欢侠义之举,擅长剑术。他的父亲谭继洵,官至湖北巡抚。谭嗣同小时候就死了母亲,被父亲的小妾虐待,受尽孤臣孽子之苦,所以操心危难的事,忧虑祸患比较多,品德才智一天天增长起来。20岁从军新疆,游巡抚刘锦棠的幕府。刘锦棠很欣赏他的才华,打算向朝廷推荐他,恰逢刘锦棠因为侍奉亲人而辞官,事情没有结果。自此以后十年,谭嗣同来往于直隶、新疆、甘肃、陕西、河南、湖南、湖北、江苏、安徽、浙江、台湾各省,察看风土人情,物色英雄豪杰。然而最终因为他父亲为人拘谨,不许他远游,未能了却其游览四方的志向。自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后,谭嗣同更加发奋提倡西方的新学,起始在浏阳开设了一个学会,征集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琢磨学问品性,这实际上是湖南全省新学的起点。当时,康有为先生正在北京与上海倡设强学会,天下的有志之士,都奔走响应。谭嗣同于是从湖南沿江而下,到上海,再游历北京,打算拜谒康先生,可是先生正好回广东,所以没有见到。我正在北京强学会任编辑工作,始与他相见,告诉他康有为讲学的宗旨,治理国家的思想,他听了很受感动,十分欢喜,自称是康有为的私淑弟子,从此学识更加长进。


  当时中日议和的《马关条约》刚刚签订,人人心怀国耻,士气稍有振作。他慷慨激昂,大声疾呼。海内有志之士,看到他的丰采,听到他的言论,便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因父亲的要求,他做了候补知府,在金陵等待补官一年,闭户静心读书,深探孔子、佛家学说的精奥之处,融会贯通群贤的思想方法,推广康有为的学说宗旨,写成了《仁学》一书。又经常到上海与同志商量学术,讨论天下大事,未曾与污浊的官吏相接触。他经常对自己说“做了一年的官,无异于躲入深山隐居一般”。这时陈宝箴做湖南巡抚,他的儿子陈三立辅佐他,慷慨激昂,将湖南的开化当作自己的使命。1897年6月,黄遵宪恰好就任湖南按察使,8月,徐仁铸又来督办湘学。湖南绅士某某等精神振奋,行动积极,提倡新学于家乡,有志之士逐渐会集于湖南一带。陈宝箴父子与前任学政江标,打算在湖南大集豪杰,一起出力经营,做其他省的先导。于是聘任我及某某等做学堂的教习,召集某某回来练兵。谭嗣同也是被陈宝箴所敦促,辞官回家,把家属安置在浏阳家乡,一个人留在长沙,与众多志士一起办理新政。于是湖南倡办的事,像内河小轮船、商办矿务、湘粤铁路、时务学堂、武备学堂、保卫局、南学会,都是他提倡论证策划的,这中间以南学会最为盛大。开设南学会的用意是,打算集合南部诸省的志士,联结为一气,相互讲述爱国的道理,谋划救亡的办法,先从湖南一省开办,这实际上兼有学会与地方议会的规模。地方上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议定而行,这其实是学会的意思。这个时候,谭嗣同其实是学会的学长,担任演说的事务。每次会议集合有几百上千人,他慷慨激昂,谈论天下大事,听的人无不受到感动。所以说,湖南全省风气大开,他的功劳是很大的。


  今年四月,决定国家大计的诏书已经下达,谭嗣同由于学士徐致靖的推荐,被光绪皇帝宣召,恰巧生大病,不能去。到七月,谭嗣同才带病进见皇帝,他回答的话很合皇帝的心意,皇上破格提升他,赏赐四品卿的官衔,做军机处办理文书的官,和杨锐、林旭、刘光第共同参预新政,当时号称“军机处四大臣”。参预新政的人,就像唐、宋的“参知政事”,实际上是宰相的职位。皇上想重用康有为先生,可是皇上害怕西太后,不敢实行自己的意志。几个月以来,皇上有什么事情要询问,就命令总理衙门传达圣旨,康先生有什么事情要陈述启奏,就只能写在呈给皇帝的奏书里。自从四大臣进入军机处以后,皇上和康先生的意见才能略微沟通,皇上决心要进行大改革了。可是西太后和那些反对变法维新的顽固派的忌恨也更加深了,不到十天,戊戌政变就发生了。


  当初,谭嗣同刚进京时,有人同他说皇上无权、西太后阻挠变法的事,谭嗣同不相信。到了七月二十七日,皇上想要开懋勤殿,设顾问官,命令他起草诏书,先派太监拿了历代皇帝的遗训给他,传达皇上的话,说康熙、乾隆、咸丰三代皇帝都有开懋勤殿设顾问官的先例,要他查出来写在诏书中,原来皇上将要用这些材料于二十八日亲自到颐和园向西太后请示。他退朝回来,就告诉共事的人说:“今天才知道皇上真的没有权。”到了二十八日,朝廷里人人都知道要开懋勤殿的事,认为今天圣旨就能下达,但终于没有下达,于是更加知道西太后与光绪帝不相容了。二十九日,皇上召见杨锐,于是想给他密诏,上面有我的皇位将近不保,命令康有为与军机四大臣以及志同道合的人火速设法筹划营救的话。谭嗣同和康先生捧着密诏痛哭,但皇上手中没有一点权柄,没有什么办法。当时许多将领当中,只有袁世凯长期出使朝鲜,研究过中国和外国强弱不同的原因,极力主张变法,谭嗣同就秘密上奏,请皇上拿优厚的待遇联络他,希望危急时刻或许能救助皇上,言词十分激昂迫切。八月初一日,皇上召见袁世凯,特别赏赐侍郎的官衔。初二日,又召见袁世凯。初三日晚上,谭嗣同直接到袁世凯所居住的法华寺,直接问袁世凯:“您认为皇上是怎样一个人?”袁世凯说:“是一代少有的贤明君主呀。”谭嗣同说:“天津阅兵的阴谋,您知道吗,”袁世凯说:“是的,确实听到过一些传闻。”谭嗣同于是直接拿出密诏给他看,说:“现在可以救助我们圣主的,只有你了,你如果想救就救救他!”又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说:“如果不想救,就请你到颐和园告发我,并杀了我,你可以凭借这得到富贵了。”袁世凯声色俱厉地说:“你把我袁某当成什么人了?圣主是我们共同事奉的君主,我和你同样受到非同一般的恩遇,救护的责任不仅在你。如果有什么指教,我自然愿意听的。”谭嗣同说:“荣禄的阴谋,全在于天津阅兵的举动,你和董福祥、聂士成三支军队,都受荣禄的指挥调遣,将要用兵力挟持皇上逼他退位。虽然这样,董福祥、聂士成不值得一提,天下的英雄豪杰只有你。如果事变发生,你用一支部队抵挡他们二支军队,保护皇上,恢复大权,肃清君主周围的坏人,整肃宫廷里的秩序,指挥起来镇定自若,这是当世无比的事业啊。”袁世凯说:“如果皇上在阅兵时快速驰入我的军营,传下号令来诛灭奸贼,那么我一定能紧随你们之后,竭尽一切力量来拯救。”谭嗣同说:“荣禄待你一向优厚,你用什么对付他?”袁世凯笑着不说话。袁世凯慕里一个人说:“荣贼并不是推心置腹地对待慰帅,过去有人要增加慰帅的兵力,荣贼说:‘汉人不可给他大兵权。’他不过一向笼络慰帅罢了。就像前年胡景桂弹劾慰帅一事,胡景桂是荣贼的亲信,荣贼指使他弹劾慰帅,而自己来查办,洗清冤情来显示对慰帅的恩德。不久,胡景桂就委任宁夏知府,随即升为宁夏道,这是荣贼极其阴险奸诈的地方,慰帅难道不知道他!”谭嗣同于是说:“荣禄本是曹操、王莽似的人物。当代少有的奸雄,对付他恐怕不容易。”袁世凯怒目而视说:“如皇上在我的军营,那么杀荣禄就像杀一条狗罢了。”于是互相详细地研究了救皇上的打算。袁世凯说:“现在军营中枪弹火药都在荣禄的手里,而营、哨各官员,也多属于旧党人员,事情紧急了,既然已经确定计划,那么我必须急送回营,另选将官,并设法准备贮存弹药,就可以了。”于是再三嘱咐袁世凯,就离开了。当时是八月初三日夜晚,三更天了。到了初五那天,袁世凯又被召见,听说也接到秘密诏书了。到初六日,政变就发生了。


  当时,我正在谭嗣同的寓所拜访他,相对坐在榻上,筹划着救助皇上的办法,可是搜查康有为住处,逮捕康有为的消息忽然传到,不久,又听说西太后垂帘听政的诏书。谭嗣同从容地告诉我说:“以前想救皇上,已经无法可救,现在想救康先生,也已经无法可救。我已经没有事可做,只有等待死期了!虽然这样,天下事情知道它不可能却要做它。您试着进入日本大使馆,拜见伊藤先生,请他发电报给上海领事来救护康先生吧。”我这个晚上就住在日本使馆,谭嗣同整天不出门,等待逮捕他的人。逮捕的人结果没有来,就在那第二天,进入日本使馆,和我相见,劝我去日本,并且携带了他所著的书和诗文辞稿本数册。家信一箱,托付给我。说:“没有出走的人,就没有办法谋取将来的事,没有牺牲的人,就没有办法报答贤明君主。现在康先生的生死不能预料,程婴杵臼、月照西乡,我和您分别充当他们。”于是互相拥抱一下就分别。初七、八、九三天,谭嗣同又和侠士们商议救护皇上,事情终于没有成功。初十日,就被捕了。被捕的前一天,有几位日本志士苦苦劝他去日本,谭嗣同不听;再三劝他,他说:“各国变法,没有不经过流血就成功的,现在中国没听说有因变法而流血牺牲的人,这是国家不富强的原因啊。有流血牺牲的,请从谭嗣同开始吧。”终于没有离去,所以遭了祸。


  谭嗣同已经囚在监狱里,……在八月十三日这天,在刑场上被害,享年三十三岁。就义的那天,围观的达万人,谭君慷慨激昂,神情没有丝毫改变。当时军机大臣刚毅监斩,谭君喊刚毅上前来说:“我有句话……”刚毅走开不听,于是从容就义。啊!壮烈呀!


  谭嗣同天资超人,在学问方面无不探究,以日日求新作为求学的宗旨,所以能做到无所拘束,善于舍弃自己的短处学习别人的长处,所以他的学问每天都有进步。每隔十天不见面,他的议论学识一定会有所增长。他少年时曾做过考据、笺注、金石刻镂、诗古文辞之学,也喜欢谈论中国古代的兵法。三十岁以后,就都放弃了,专心探究西方天文、自然科学、政治、历史等方面的学问,都很有心得。又细心研究宗教,他和我最初相见的时候,十分推崇基督教兼爱的教义,却不知有佛教,不知有孔子,不久,听到康有为所阐发的《易》、《春秋》的义理,彻底了解了大同太平的道理,体会到乾元统天的精妙意思,就十分佩服。又听到《华严》性海的学说,领悟到世界没有限量,现身没有限量,无人无我,无去无住,无分垢净,除了救人之外,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道理。听到相宗识浪的学说,领悟到众生学佛的能力没有限量,所以说法没有限量,种种差别,和法界圆融、常住不灭的道理,更加佩服。从此豁然贯通,能融会万法为一,能衍绎一法为万,无所牵挂,做事的勇猛劲头更加明显。在金陵等待做官的一年,日夜用心探究孔佛之书,金陵有个居士叫杨文会,博览三学教典,熟悉佛教义理,以流通佛经为自己的使命。谭嗣同经常和他在一起,于是得以看遍佛家的经律论三藏,收获日益精深。他的学术宗旨,主要的思想见于《仁学》一书,又有一些散文见于与友人讨论学术的书信中。他所著的书除了《仁学》之外,还有《寥天一阁文》二卷,《莽苍苍斋诗》二卷,《远遗堂集外文》一卷,《兴算学议》一卷,这些都已经刊刻。《思纬吉凶台短书》一卷,《壮飞楼治事》十篇,《秋雨年华之馆丛脞书》四卷,《剑经衍葛》一卷,《印录》一卷,并《仁学》都收藏在我这儿。还有几十篇政论,发表在《湘报》上,以及与师友论学论事的书信几十篇,我将和他的好朋友一起搜索合辑,编《谭浏阳遗集》若干卷。他的《仁学》一书,,先选择其中稍微平易的部分,附印在《清议报》中,公诸于世。谭嗣同平生没有什么嗜好,修身严肃齐整,面部棱角分明,有端庄严肃的气质。没有子女。妻子李闰,是中国女学会倡办董事。▲

八十年來的譚嗣同研究

八十年來的譚嗣同研究

陳善偉


譚嗣同(1865-1898)是清末激進的思想家。雖然他的生命極為短暫,但他在中國歷史上卻起過重要的作用,自1898年譚氏壯烈犧牲後,他的生平與思想一直為歷史學家研究的對象。本文目的就是探討八十年來有關譚嗣同研究的成果,並提出將來研究的可行路向。由於一般書籍在介紹譚嗣同時多所謬誤,故以下先以比較可信的年份簡介譚氏的生下。 

甲、北京時期

一譚嗣同生平

譚嗣同是湖南瀏陽縣人,但生於北京,死於北京。他在

  • 同治四年(公元1865年)出生於北京宣武城南鑭眠胡同,
  • 在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於北京菜市口被處決,年三十四歲。

他的壽命雖然短促,但他的一生對晚清思想界與政治運動,則有深巨的影響。 

譚氏出身於仕宦之家。在他出生前六年,其父譚繼询考獲進士,在京城任官。

1874 年昇任為戶部員外郎,1877年任甘肅鞏秦階道,1899年任湖北巡撫。

這裏特別將譚父的官職與任職地介紹,是因為譚嗣同一生的行踪,與其父之任所關係密切。除早年游學瀏陽數載,及就義前三數年與志同道合之士搞政治活動,身在長沙與北京外,其餘的日子都跟父親在一起,間或從其父任所出外應考科舉,試罷,復返回原址。由此可知,譚嗣同最初的十二年是在北京生活的。這十二年間究竟有甚麼事情值得提出研究?第一當然是求學。譚嗣同由五歲起開始讀書,共師事三位老師。

第一位是畢純齋,讀些《三字經》、 《五字鑒》、《四書》等書籍。譚嗣同似乎資質甚佳,一開始讀書「即審四聲,能屬對」。

第二位是韓蓀農,嗣同八歲起拜他為師,與其仲兄嗣襄「厲呼憤讀,力竭聲嘶」, 用功之動,可見一斑。對他後來思想發展最有影響力的是

第三位老師歐陽中鵠。

歐陽中鵠是瀏陽的著名學者,非常推崇湖南王船山的學術與氣節,故自號澀無。譚嗣同與歐陽中鵠關係特別密切,原因有三:

一是歐陽中鵠與嗣同父親有「舊誼」,故居其家中,認識特別深;

二是因為歐陽中鵠的才學,較諸譚嗣同其他二師為高;

三是歐陽中鵠思想尙算開通,後期譚嗣同在湖南的活動,他會以師生之誼加以幫助。

但當譚嗣同思想再往前走的時候,歐陽中鵠與他的意見漸形相左,並發生矛盾與衝突。

然而,無論如何,他們師生關係之密切是無可置疑的。我們可以從歐陽予倩所輯的《譚嗣同書簡》中他們師生幾十封書信往還,看出二人時常討論學問時事,藉以了解歐陽中鵠對譚嗣同的思想是有一定程度的影響的。在思想方面,

另一位對譚嗣同具重要影響的人是王船山。譚對三船山推崇備至,曾作《上志》以表其志,並自認是王船山的「私淑弟子」。* 


譚嗣同的家庭在這一時期值得一提的地方。

這跟他後來對中國傳統倫常觀念的攻擊有莫大的關係。譚父在昇為戶部員外郎後,討了個妾侍(譚嗣同及其兄姊等皆稱之為 「唐夫人」),並十分寵愛她,造成妻妾之間不和。譚嗣同七歲那年,大哥嗣貽回瀏陽結婚,母親亦隨去。在母親不在北京的那一年,唐夫人對譚嗣同諸般歧視與虐待,令他幼小的心靈產生反感。在他十二歲(1876年)那年,譚嗣同更遭遇到一個重大打擊: 他的母親徐五緣、長兄嗣貽、二姐嗣淑皆因染白喉症而死。嗣同自己亦「短死三日,仍更蘇」。譚父因而給他取名「復生」。嚴重的家禍,使嗣同感到無限的悲傷。他後來在 《湘痕詞八篇並敘》裏說: 

少更多難,五日三喪,唯親與故,歲以凋謝,營營四方,幽優自軫。* 

他在《仁學》自敍裏亦說: 

吾自少而壯,偏遭網倫之厄,涵泳其苦,殆非生人所能任受,而卒不死。由是益以為塊然驅壳,除利人之外,復何足惜。深念高望,私懷墨子摩頂放鍾之志矣。

以上的話很重要,是這位烈士回想十二歲時對生命意義的看法。

一直以來,研究譚嗣同的其中一個課題是:

他的死究竟是如梁啟超所說的「為報聖主」,

或是為他自己的 「信念」?

本人相信最好的方法是檢視一下譚嗣同的生死觀。在每一次嗣同因家人或親友的去世而為文追悼時,他都對死亡提出自己的見解,而這些見解都在相當程度上受到他當時研習的思想家所影響。

總括一下譚嗣同生命最初的十二年,有幾點是值得注意的:

  • 一是他生活在北京,視野不出京城及其父任所;
  • 二是他的老師歐陽中鵠對他影響甚大,而後來兩者關係亦非常密切;
  • 三是譚嗣同童年的家庭生活並不美滿,十二歲時母親等人的病逝,身世益更孤零, 在憂愁苦思中,日後有輕生死、重濟世之慨。 

乙、甘肅時期

譚嗣同十三歲那年(1877年),其父由京官外放,補授甘肅鞏秦階道。在赴任之前,決定到湖南瀏陽為其亡妻徐五緣修墓,嗣同同往,並認識了唐才常。譚父為免兒子荒廢學業,就請適值回瀏陽的歐陽中鵠教他,而唐才常亦得其父賢疇同意,得與嗣同共師事歐陽中鶴。由於二人性情相近,意氣相投,所見所思相同,後來復同為改革運動的主力,故成為「二十年刎頸交」。

  • 1878年夏,嗣同隨父往蘭州。到達蘭州後,平日就在道署讀書。但譚父認為這樣讀不是辦法,必須有具師指導,於是又着嗣同由蘭州回陽,游學於當地著名學者徐啟先門下,讀了兩年多書(1879年秋至1882年春)。
  • 1882年春,譚往蘭州省父。同年冬回瀏陽應科舉「鄉試」,落第,重返蘭州讀書,並於次年四月與長沙人李閏結婚。其時他的文章風格一變,摒棄唐宋以來「載道」「明道」之體, 轉為「沈博絕麗」之作。故嗣同自謂「二十學文」。
  • 1883年至1884年兩年,嗣同居於蘭州。
  •  1885年春間,嗣同從甘肅回到湖南參加八月份舉行的「省試」,又落第。其後三年,在蘭州苦讀。
  • 1888年回湖南長沙參加「省試」,又名落孫山。翌年,在其父的籌劃下,往北京參加「鄉試」,亦未中榜。

然而他卻遇上了在北京的著名學者劉人熙,途拜他為師,並開始對張載及王船山思想加以研究。二月,譚嗣同在北京應試落第後回蘭州,再往湖南, 而其仲兄嗣襄則往台灣為巡撫劉銘傳幕府,二人相別於漢口。但其兄赴台不久,即於五月初病逝。譚嗣同因而「創鉅痛深」。從1878年至1889年居甘肅期間,據譚嗣同記載, 往來度隴者八。。 


丙、湖北時期 

  • 1889年十二月,譚繼询被任命為湖北巡撫,嗣同即於次年春隨父由蘭州赴湖北。

在其後的四年中,嗣同參加省試,仍然落第。據他自己說,由光緒十一年至二十年(1885 年至1894年),亦即是二十一歲至三十歲之時期,「十年中六赴南北省試」,統不第。 因身居湖北,逐漸見到洋務事業的開展。經上海往北京時,認識了傳蘭雅John Fryer. 看到廣學會譯出的「西學」書籍,眼界為之大開。 

  • 1894年,譚嗣同二十九歲。這一年爆發了中日甲午戰爭。

戰爭結果,中國大敗,於次年與日本訂立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譚嗣同憤慨激昂,大聲疾呼,認為國家危在旦夕,要救亡圖存,決不可「因文守舊」,而應盡變西法,因自號「壯飛」。

  • 1895年, 他在湖南組成算學社,講求新學。

次年受父命在南京為候補知府,見官場黑暗,更加強了變法的信念。這時他從楊文會(仁山)學佛,結合儒學、西學及其他理論著成《仁學》 一書。 

  • 1897年,陳寶歲為湖南巡撫,力圖將湖南省開化,邀譚嗣同由南京返長沙參與湖南新政的工作。

嗣同在長沙創辦時務學堂、內河小輪船、礦務局、南學會,並於次年三月創辦《湘報》。是年四月二十三日,光緒帝接受康有為的建議,在學士徐致靖的保舉下, 任命譚嗣同為四品咖銜軍機章京。當時光緒帝力圖改革朝政,無奈大權實操於慈禧太后手中。譚嗣同雖然祇做了十七日官,既建議開懋勤殿設顧問官,又負責找袁世凱勸他殺榮祿、除舊黨。可惜袁世凱向榮祿告密。慈禧獲悉此事後,再度訓政,幽禁光緒於贏台。 八月初十日譚嗣同與康廣仁、楊銳、林旭、楊深秀、劉光第等「六君子」被捕,十三日被斬首於京城菜市口,壯烈犧牲。 

二譚嗣同研究

簡介了譚氏的生平後,以下進一步探討有關研究譚嗣同的若干問題。 

甲、傳記

譚嗣同的生平事跡,最早為之介紹的是梁啟超的《譚嗣同傳》,發表於1899年一月二十二日第四期的《清議報》。梁氏與譚嗣同交情甚篤,作 >。梁氏與譚嗣同交情甚篤,他以細膩而充滿感情的筆觸, 寫成這篇上佳的傳記體著作。其後有關譚嗣同生平的著作,都是在梁作的基礎上寫成的。例如1913年蕭汝霖的「瀏陽烈士傳」(1932年收入閔爾昌所編的《碑傳集補》 時改名為「譚嗣同傳」),1927年趙爾巽等編《清史稿》中譚嗣同部分10,1934年發表於《報學季刊》的「譚復生事略」11,1936年蔡冠洛所編的《清代七百名人傳》12, 幾乎都是一字不易的引用梁作的材料。較諸粱著傳記詳盡翔實的(以當時水準來看), 是湯志鈞所寫的《戊戌變法人物傳稿》13。因為當時《湖南歷史資料》已發表了譚嗣同未刊稿,提供了不少研究上的方便,故能增加這方面研究的深度。 

然而,梁啟超的《譚嗣同傳》是否完全可信?答案是否定的。這篇傳記值得商榷的地方包括:14(一)譚嗣同是否曾於1884年往新疆為巡撫劉錦棠的幕府?(二)梁著謂譚「自是十年,來往於直隸、新疆、甘肅、陝西、河南、湖南、湖北、江蘇、安徽、浙江,台灣各省。」然譚嗣同的《三十自紀》並無提到他會到過新疆、浙江台灣三地。(三)梁謂譚1895年遊京師謁康有為,適康歸廣東,不獲見。按譚嗣同於1896年春才由湖南往上海,再往京師見康氏,時間上顯有出入。(四)梁謂譚嗣同走集應和「強學會」,但譚本人在寫給老師歐陽中鵠的信中謂:「嗣同於總會分會均未與聞,己既不求入會,亦無人來邀。無論或開或禁,原與嗣同毫不相干。」(五)梁氏謂嗣同死前曾說:「不有死者,無以酬聖主」,這與譚氏《仁學》中揭示「民貴君輕」的道理而反對為君主「死節」之說,顯相抵觸。(六)《譚傳》裏有「獄中題壁詩」一首: 

望門投宿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歷來對「兩崑崙」一詞,究有何指,言人人殊。梁啟超認為是指康有為和大刀王五;15 陶菊隱則認為應是胡致靖與大刀王五;譚訓聰以為是指譚嗣同的僕從胡理臣、羅升二人;17唐才質則認為是指唐才常與大刀王五;曹典球則認為「思張儉」乃喩思念逃亡之康有為,「待杜根」則喩等待唐才常之來京鋤除西太后慈禧。18此五者,各持其說,莫衷一是。而黃彩健甚至認為問題根本不存在,因為據《繡像康梁演義》,此詩應為: 

望門投止憐張儉,直諫陳書愧杜根。手擲歐刀仰天笑,留將公罪後人論。19 

此詩一出,表面上似乎將以上「兩崑崙」的問題解決過來,但實際上卻將問題複雜化了。最根本的問題是黃氏所引那首詩是否確為譚嗣同所寫?而《繡像康梁演義》這類坊問作品是否可信?20「兩崑崙」誰屬的問題似乎依然存在。 

梁啟超為譚嗣同好友,關係密切。他的《譚嗣同傳》幾乎凡是研究譚嗣同的人都必引用。何以此傳問題如此之多?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梁啟超當時已成為保皇黨骨幹, 他為譚作傳,目的是假譚嗣同之名以作號召,故將嗣同描繪成康有為的追隨者。但譚嗣同強烈的反異族統治和反君主專制的思想,顯見康譚之間實在是有一定的距離的。


乙、年譜

有關譚嗣同的年譜,計共有以下四種:(一)陳乃乾在1925年編《譚瀏陽全集》時輯成的《瀏陽譚先生年譜》(上海文明出版社);(二)楊廷福於1957年編的《譚嗣同年譜》(北京人民出版社);(三)楊一峯在傳記叢書《譚嗣同》書末所附錄的《譚嗣同先生年譜》;(四)譚訓聰1979年編的《嗣同公年譜初稿》(刊於台北出版的《湖南文獻》)。 

論關係,譚訓聰是譚嗣同的繼孫;論成書先後,譚訓聰的《年譜》亦為最晚;但論成績, 由於他學術水平及與譜主關係太密切,讚譽之辭過多,而研究態度亦欠嚴謹,故《年譜》 的價值不太大。而陳乃乾與楊一峯兩人所編的《年譜》,內容簡單,篇幅短小,無甚足觀。四種《年譜》中,祇有楊廷福的《譚嗣同年譜》始終為史家所引用。但使用這本二十多年前的著作時必須十分小心,因爲《年譜》中錯漏的地方實在不少,如:(一)譚的早期著作《治言》思想保守,並非楊氏所謂「已蘊有變法思想」;(二)《治言》作於1889年而非1885年;(三)「報貝元徵書」寫於1895年而非1894年;(四)譚氏並非在1895年往北京見康有為,而是在後一年;(五)「道器」見解不見於《仁學》,祇見於「報貝元徵書」;(六)楊形容譚嗣同的老師歐陽中鵠為進步人士,加以肯定其地位,忽視其後期 「阻撓湖南新政」之舉;(七)楊謂嗣同「少年時喜愛今文經學」是錯的;他早歲並不喜愛「今文經學」,對「公羊專家之學」是頗有微詞的;(八)楊謂譚於光緒二十三年十月棄官往湖南是錯的,確實時間應是光緒二十四年春。諸如此類的錯誤,不勝枚舉。 但要指出的一點是,在以事繫年的譜傳中,到現階段為止,尚無一本比較可用的書,故期望將來有心人將這幾十年來的研究成績綜合運用,編一本翔實準確的年譜,以饗讀者。 

丙、原始資料

研究一人或一事,首要的條件在具備完善的原始資料,資料愈豐,史實愈確。有關譚嗣同原始資料刊行的情況,在他短短一生所寫的論著中,生前出版的計有:1894年的 《東海賽冥氏三十以前舊學》四種,為其兄出版並寫上序言的《遠遺堂集外文》初編、 續編,刊於1894年;1897年在金陵(南京)刊印的《石菊影廬筆識》;1895年歐陽中醫替他出版的《興算學議》,及在1898年三月《湘報》刊行的文章。但最重要的著作《仁學》則是在死後幾個月分別在日本橫濱的《清議報》,上海的《亞東時報》發表。若以匯集成書,以文集式刊行作研究資料之用,當以1925年出版,由陳乃乾所編的《譚瀏陽全集》較為可取。此集主要用《湘報》與《清議報》資料編成,內容並非完備。在此以前,亦有譚嗣同文集的出現,例如1900年出版的《瀏陽二傑遺文》,上卷為《譚嗣同文集》, 下卷為《唐才常文集》;1910年出版的《章譚合鈔》,包括《舊學四種》與《石菊影廬筆識》; 1917年張元濟編的《戊戌六君子遺集》,有關譚嗣同的部分共二卷,即《舊學四種》及 《遠遺堂集外文》初編、續編:《譚復生唐佛應先生墨跡》等等。但一般研究者多用《譚瀏陽全集》。1927年更有羣萌社出版,許嘯天編的《譚嗣同集》。嗣後二十五年,《譚嗣同全集》面世,此集由蔡尚思主編,三聯書店出版。《全集》共分四卷:第一卷、第二卷是論文及其他散文;第三卷是書信;第四卷是詩及其他韻文。這本集子成了1981年新增訂的(譚嗣同全集》出版以前所有研究者採用的一本資料集。但其中缺點不少:(一)當年刊載譚氏文章的報刊如《湘報》無從覓得,僅以《湘報類纂》轉錄一部分;(二)以類分的編排並未顧及原作時間次序;(三)信札編號紊亂,時間倒序;(四)譚嗣同最重要的著作《仁學》祇根據日本鉛字版排印, 祇根據日本鉛字版排印,而無參照校覈1901年的《國民報》本,《清議報》,及《亞東時報》本,故內容頗有問題。1959年至1960年期間,《湖南歷史資料》 發表了不少譚嗣同未刊稿,而1955年出版的《譚嗣同質蹟》亦提供了好些新材料。 

最近《譚嗣同全集》增訂本的出版,實在令人感到興奮。據編者所言,增訂本與三聯版不同之處主要是在:(一)以時為序,重行編次;(二)增輯佚文,以求完備;(三) 選擇底本,判明各篇出處;(四)校勘異同,探索版本源流。這幾點都非常重要,以後的研究有此《全集》為根據,實是研究者的大幸。然而正如每一本書,每一本文集一樣,缺點是難免的。這裏我祗舉(仁學》的標點問題來說明一下。無論《清議報》或《亞東時報》 本標點都是後來加上的,原稿當無標點。淺易的地方,問題當然不大,出錯的機會亦少。 但具哲理性的地方則需要較為小心處理。例如《仁學》第二十六章即有兩處斷句錯誤。21 第一句:「其謂有始者,乃即此器。世間一日一地球云爾。」編者在「器」與「世」之中下句號,這是錯的。可能他們並未留意到三聯版此處的錯誤。第二十六章全章談論到佛教轉識成智的問題,故文句中帶有佛家術語,自是理所當然的了。此處標點事實上應該是:「其謂有始者,乃即此器世間。一日一地球云爾。」因「器世間」是一佛學名詞, 泛指一切眾生住居之國士世間,以分別於有情世間或眾生世間而言。另一處標點錯誤是在同一章節裏:「華嚴,小教小學也,非《大學》所用。」驟然看來,此句標點並無問題,意謂佛教華嚴宗教義,屬於微不足道之教派與學說,並不為《大學》一書所採納。 但若再細心一想:這與譚嗣同《仁學》一書裏面所表現對佛教的態度是否一致?大家知道,譚嗣同於1896年在南京與近代佛教署名居士楊文會(仁山)學佛後,是全盤肯定佛教的價值的。他在《仁學》中對佛教推崇備至,可證諸於以下的說話:「佛教大矣,孔次大,耶為小。小者先行,次宜及孔,率乃及佛,此其序矣。」又說:「夫惟好學深思,六經未有不與佛經合者也,即未有能外佛經者也。」則第二十六章所表達對華嚴的態度,與譚氏的基本態度相左。若再加檢視原文,原來是標點上的誤導。文中所言的 「小教」,是指華嚴判教中所謂「小乘教」,「大乘始教」,「大乘終教」,「頓教」,與「圓教」中的「小乘教」。「小乘教」為五教中的最下者,故「不爲《大學》所用」 是可以理解的。換言之,這句標點應該是:「華嚴小教,小學也,非《大學》所用。」 證諸文內將其他四教與《大學》格物致知章加以比附,可見吾言不差。此集雖有微瑕, 但其資料之繁富,編排之嚴謹,實為各本之最。 

丁、譚嗣同各階段研究評議

譚嗣同研究的情況與原始資料的出版有極度密切的關係。新的資料充實了研究的基礎,也開拓了研究的天地。今以《全集》為據,將有關譚嗣同的研究分五個階段來討論。 


(1)由譚嗣同的死至1925年陳乃乾《津瀏陽全集》的出版 傳記體時期

綜觀此時期之作,幾無分析性文章。這時最具代表的作品是梁啟超的《譚嗣同傳》,其餘的作品多引用梁作,詳見本文「傳記」一節。 

(2)由1925年至1954年蔡尚思編《譚嗣同全集》止——————點滴研究時期

在此時期,大部分的教科書都有介紹譚嗣同,其中較為詳盡的有馮友蘭的《中國哲學史》及侯外廬的《近代中國思想史》。而較具挑戰性的文字則出現於錢穆的《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書中質問譚嗣同的死是否為無意義的犧牲。24最有分量的作品要算 1933年由陳伯達所寫的《論譚嗣同》。25這是第一本研究譚嗣同的專著。姑勿論陳伯達現時的政治處境如何,他在譚嗣同研究方面可算是一位開路先鋒。雖然作者自言是養病時期四五十天完成的作品,但已頗為詳盡地交待了譚嗣同的時代與其作品產生的關係。此書後來收入陳氏《質理的追求續篇——————新啟蒙運動史論文二集》。在論譚嗣同的文章中, 则以余牧人的《譚嗣同的宗教觀》較具深度。大学未經批准不得翻印 

(3)由1954年至1964年 唯心唯物論爭時期 

1954年《譚嗣同全集》的出版,無疑是譚嗣同研究的重要階段。它引發起的很多論著,水準較諸以上兩時期為充實。而最令人注意的是國內史學家專注於研究譚嗣同是一個唯心主義者還是唯物主義者的問題。”台灣及海外學者則較著重於討論譚嗣同的思想及其歷史地位等問題。總的來說,整個時期的特色是唯心唯物者的論爭。而事實上這個問題的引發,可追溯至陳伯達的著述。他給予譚嗣同很高的評價:「我們不能忘記譚嗣同的勞績,他對於舊中國恥笑怒罵的描寫的勞績。這種勞績,不僅給戊戌政變留了歷史上不朽的痕迹,而且給了辛亥革命以有力的精神上的武器,開拓了五四運動的門戶。」此外,陳氏還認為譚嗣同是唯物主義者。在1955年以前,幾乎大部分國內的歷史學家如譚丕模、何乾之、楊正典等都是從陳說。雖亦有主唯心者,但始終勢力不大。直至1956年張玉田正式對這個說法提出異議。張玉田發表在《光明日報》題為「論譚嗣同哲學思想的唯心主義性質——與楊正典同志討論譚嗣同的哲學問題」的一篇文章裏,肯定地指出佛學的主觀唯心論是譚氏哲學的思想基礎,故其哲學體系是唯心的。爭論得最激烈的倒是李澤厚與孫長江二人。前者肯定譚嗣同是唯物主義者,後者認為是唯心主義者。你爭我辯, 寫了好幾篇文章。其他學者如張登之、祝瑞開等亦紛紛參與討論,情況熱鬧。這個爭論牽涉的問題廣泛,但最為人注意的是「心力」這個概念。嚴北溟1962年在《哲學研究》 發表的「論譚嗣同的仁學思想」一文中,將主唯物者的說法綜合為六派: 說;(二)「原質」或「質點」說;(三)物質概念說;(四)「心力」具有物質性說: (五)「泛神論」說;(六)「以太」爲「氣」說。他認為各派所說都不是,譚嗣同應該是唯心主義者。嚴北溟這篇文章,算是將唯心唯物十年來的爭論宣告一段落。總括來說,唯心唯物的爭論是馬克斯學派在評價歷史人物時一個無可避免的問題。唯物在此派學說裏多少代表進步、積極,是好的一面;唯心是退步、消極,是壞的一面。評價譚嗣同的確是相當困難的。正如譚嗣同在《仁學》序言中所言,他在撰述時所吸取利用的學說實在是五花八門,中西兼備,而其主要的概念如「心力」、「以太」等亦採自各家各說而成。要界定他的思想究竟是唯心或是唯物,首先就涉及到序言中所提到的哲學源流是唯心或唯物的問題。而就算某家某說基本上是唯物的,但在《仁學》一書所表現究屬唯心抑唯物還未可斷定。序言中,譚嗣同提到其思想源流時說: 

凡為仁學者,於佛書當通華嚴及心宗、相宗之書;於西書當通《新約》及算學、 格致、社會學之書;於中國書當通《易》、《春秋公羊傳》、《論語》、《禮記》、 《孟子》、《莊子》、《墨子》、《史記》,及陶淵明、周茂叔、張橫渠、陸子靜、王陽明、王船山、黃梨洲之書。32 

這許多大經大典都非容易了解者,亦是唯心唯物不易分別處。恪守馬克斯主義的學者試圖將譚嗣同的思想從以上每一種思想源流分割出來,而加以明確地界定譚嗣同在此派史觀裏的地位,實在是件不容易做到的事。《仁學》中每一個主要概念,如「仁」,如「通」、如「以太」、如「心力」,但有唯心唯物的兩面性,加以分割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不過,如果一定要加以界定譚嗣同的思想何屬,似乎祇可以說唯心的思想是主流。雖然不同學者對此問題有不同的見解,總的來說,佛學為其思想主流是最為可信 ·梁啟超知譚嗣同甚深,雖然他站在保皇會分子的立場,在《譚嗣同傳》中把譚描繪為同道中人,但他對譚嗣同哲學思想的基本脈絡卻了解得相當透徹。他說譚嗣同「治佛教之唯識宗華嚴宗用以為思想之基礎。並謂譚嗣同的整個思想體系是一種「應用佛學」,自是的論。但站在一個歷史工作者的立場來說,本人期望母因主義範疇的問題而忽視了其他方面的研究。 

中國文化研究所

除了唯心唯物之爭論外,此時期亦有幾部值得一提的作品。首先是楊廷福於1956年出版的《譚嗣同年譜》。這本書前文已討論過,此處不再贅述。此書雖有缺點,但二十多年前的著作,又寫於《譚嗣同全集》出版後一年多,似乎不應太過苛求。1958年,適値戊戌變法六十週年紀念,《湖南歷史資料》為配合此項活動,由1958年第三期至1960 年第一期刊登譚嗣同未刊稿,使研究譚嗣同的興趣更加濃厚。在芸芸諸作中,以湯志鈞與張德鈞兩位史學家研究水準與思想性較高。湯志鈞當時力主《仁學》須以《清議報》與 《國民報》版本合校,以得到較完善的版本。35此一意見,今日終於在增訂本的《譚嗣同全集》中得以實現,實在是一項進步。另外張德鈞在其文章中指出梁啟超記譚嗣同事實方面失實,及在指出楊廷福《年譜》的錯誤等方面,貢獻亦不少。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西方有可能是第一本寫譚嗣同的博士論文,作者為Nathen Talbott,題目是:Intellectual Origins and Aspects of Political Thought in the Jen-hsüch' of T' an Ssu-t' ung, Martyr of the 1898 Reform。37但水平不高,若干段落譯文亦頗有可商之處。這些都是譚嗣同研究第三階段值得一提的地方。 

(4)1965年至1980年———————海外學者論著時期

正當國內學者意氣高漲地討論譚嗣同是唯心主義者或是唯物主義的時候,大陸政壇開始波濤洶湧,文化大革命將蓬勃的學術界帶到寂然無產的時期。反觀海外,台灣、 美國、香港等地的學者,卻能在譚嗣同研究方面向前推進,成績亦相當不俗。雖然一般通俗性的文章素質提高不了多少,但著作數量卻有顯著的增加。此外,黃彰健、王德昭, 及一班年青學人在這方面亦做了不少工夫。黃彰健先生所著的《戊戌變法史研究》中論述譚嗣同從事自立民權活動的部分,「論今傳譚嗣同獄中題壁詩會經梁啟超改易」一文,及「譚嗣同全集書札繫年」一文均極具參考價值,38但黃氏因未見《湘報》原刊,故若幹著作繫年猜測居多,有不足信之處。先師王德昭教授除了在孫中山革命思想研究方面成績卓立外,對譚嗣同研究方面之見解深刻正確,值得加以指出。40年青學者的論著,台灣有兩篇碩士論文,美國亦有兩篇博士論文專論譚嗣同,俱為力作。故綜觀第四階段的發展,以海外學者為主力。 

(5)1981年增訂本《譚嗣同全集》的發行至現在————————新階段的開始 

1981年在譚嗣同研究方面因增訂本全集的出版而呈現新局面。除了將以往散見於各刊物的譚氏文稿盡收在此集外,亦增添了不少資料,可供研究的內容充實了很多。而另一本甚為有用的參考資料亦於同年出版,此即周振甫的《譚嗣同文選註》,北京中華書局出版。選註的文章包括:《治言》、《石菊影廬筆識》、《報貝元徵》、《仁學》、 《壯飛樓治事十篇》等譚嗣同的重要作品,對於了解譚氏的思想有極大的幫助。另外,同年出版的兩本書:鄧潭洲的《譚嗣同傳論》及徐義君的《譚嗣同思想研究》,對了解譚嗣同都很有用。 

譚嗣同的研究,在可預見的日子裏,肯定會呈現新的局面,而這個局面的開始,多少代表了一個新的階段的形成。 

三結語

根據我個人對有關譚嗣同著作的統計,約共二百之數,“試表列如下以見其概略。 

傳記 

21 

哲學思想 

41 

年譜 

佛學 

詩文 

16 

經濟 

政治思想 

12 

以太 

改良主義 

維新 1 

秘密會社 

唯心 

學會 

唯物 

大刀王五 

3


仁學 11 

梁啟超 7 

烈士 

台灣2 

一般思想 

17 

著作 

43 

上述諸作,驟眼看來的確洋洋大觀。但細心再想,恐怕真正有價值的學術論文祇有數十篇而已。原因之一是有相當數量的文章旨在歌功頌德,並非以平實的學術態度去看待譚嗣同的歷史地位。原因之二是有部分文章未能接觸到問題的核心,例如《譚烈婦傳》、42《譚嗣同夫人的殉節故事》,即此類之作,就算有所發見,亦未見得對譚嗣同研究會有很大的幫助。原因之三是有很多文章在成文之初會作出貢獻,解決過部分問題,但現在它們的學術價值已相對減弱了,祇作為他日研究的基礎。例如湯志鈞的《仁學版本探源》,44楊廷福的《譚嗣同著作書啟寫作年月考》,45黃彰健的《譚嗣同全集書札繫年》等文皆是。原因之四是很多文章連篇累贅的討論唯心唯物等糾纏不清的問題, 創獲卻不大。在披沙揀金的過程裏,我們發覺研究譚嗣同的工作還有很多值得改進的地方。以往,研究工作在縱的方面做了不少工夫,由譚的身世、經歷、求學、從政,以至壯烈殉軀等有詳細的探討,而忽略了横的方面的研究。我們應該要跳出譚嗣同個人以外而審視一下當時的社會、人物、外來的思想如何衝擊譚嗣同,而譚的回應如何?與其他思想家的回應又有何分別之處?個人是社會、政治的縮影,而社會、政治亦受到有思想的人的牽引而走向一個新的方向。要研究橫的方面,必須多看當時的雜誌、書報等,以觀其流行的想法,並分析這些想法是否反映於譚嗣同的身上。一個縱橫綜合式的研究可以比較真確地認識到譚嗣同在當時歷史環境下所佔的地位,這自非徒然人云亦云地讚美或咒文化研罵所可以比擬的。 

以上一點使我想到編製年譜方面的一些問監、極歌功頌德之能。有關譚嗣同的四種年譜,至今尚未有一種完全使人滿意,主要是傳統編年譜的形式未盡完善。個人比較喜歡丁文江編的《梁任公先生年譜長編初稿》那種兼敍兼引的形式,但仍需改進。這種新的體裁以傳統年譜形式為綱,又按年月加上譜主的著作、 往來函件,並於需要處加上註釋,又輔以史家對某些問題的看法、爭論點,再加以個人的評價、意見等。如此,讀者既清楚譜主的作品的寫作日期,對其寫作背景、心態等亦可一目了然,集年譜、全集、註釋、傳論於一身,用不同字體排出,既醒目又詳盡,是一種值得嘗試的新體裁。

再從縱的一面去討論,譚嗣同那短短三數十年的心理歷程,實在亦很值得以現代心理學去加以研究。這亦牽涉到另一問題:現階段的歷史人物研究是否應更廣泛採用科際綜合的方法去探討?個人認為是應該的。例如趙靖在《北京大學學報》發表的「譚嗣同經濟思想」一文,4”就是以經濟學的眼光去看譚嗣同的是與非,有不少新的見解。 《增訂本譚嗣同全集》的刊行提供了一個較為全面的研究資料。在這個基礎上,在過去許多史學家辛勤所得的成果上,我想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譚嗣同研究會有更大的進展。進展的快與慢,這又視乎我們肯下多少工夫。期共勉之。


康有为谭嗣同真的曾向光绪帝提出卖新疆西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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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谭嗣同真的曾向光绪帝提出卖新疆西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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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是要卖掉新疆、西藏,在谭嗣同的计划里,他是要卖掉所有的边陲之地,甚至包括青海、蒙古、满洲。另外,维新派的另一位领头人康有为,这哥们更狠,准备直接卖掉中国,让日本、美国、英国来统治中华大地。

今天,我们谈到戊戌变法,大部分人的印象是;这次变法既是中国近代一次爱国救亡运动,同时也是一次思想启蒙运动,因此,戊戌变法极大的推动了中国近代的社会发展。

诚然,这次变法确实有很多值得表扬的地方,尤其是谭嗣同视死如归,在变法失败后英勇就义。

不过,变法最终却失败了。

而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变法有着致命的缺陷,尤其是参与变法的核心人员天真幼稚,而这种天真幼稚,差点儿就造成祸国殃民的后果。

谭嗣同出卖边疆计划

其实,早在变法开始之前,谭嗣同就曾与其师欧阳中鹄探讨变法途径,在谈到如何筹措变法资金时,谭嗣同说;

试为今之时势筹之,已割之地不必论矣。益当尽卖新疆于俄罗斯,尽卖西藏于英吉利,以偿清二万万之欠款。以二境方数万里之大,我之力终不能守,徒为我之累赘,而卖之则不止值二万万,仍可多取值为变法之用,兼请英俄保护中国十年。”
费如不足,则满洲、蒙古缘边之地亦皆可卖,统计所卖之地之值,当近十万万。——《谭嗣同全集》

当然,针对“卖国”的计划,谭嗣同已经做了具体的安排。

盖新疆一省之地已不下二万万方里,以至贱之价,每方里亦当卖银五两,是新疆己应得十万万,而吾情愿少得价者,以为十年保护之资也。

而“卖国”的原因很明确,谭嗣同认为边陲之地过于贫瘠,产出效益有限,而且为了防止英俄入侵,清朝在这两地花费了太多的资金,已经导致清朝入不敷出,国力衰退;

今夫内外蒙古、新疆、西藏、青海,大而寒瘠,毫无利于中国,反岁费数百万金戍守之。地接英俄,久为二国垂涎。

从以上内容可见谭嗣同非常幼稚。

在谭嗣同的思想中,新疆一省不下两亿方里(方里即一里见方的面积。清朝光绪年间一里=576米,一方里≈0.33平方公里,2亿方里≈6600万平方公里),而现实的新疆面积是160多万平方公里。以此可见,包括谭嗣同在内的整个维新派对新疆根本没有任何了解。

另外,谭嗣同天真的以为,将西藏、新疆“贱卖”给英国、俄国,以此可以博得两国的好感。而借着这个好感,可以请英俄两国保护中国十年。

不得不说,谭嗣同书生意气、异想天开。

国际政治本质是丛林法则,而丛林法则是弱肉强食、强者为王。如果将新疆卖给俄国,西藏卖给英国,他们真会对清朝心存感激,从而放弃侵略清朝?

显然不可能,他们一定会认为清朝软弱可欺,进而以西藏、新疆为跳板,加快速度侵略中国内地。而请他们保护中国,更是引狼入室。

如此,不仅达不到富国强兵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把清朝推向灭亡的边缘。

其实,这个道理早在北宋时已经被苏洵写到了《六国论》中;

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另外,左宗棠收复新疆前,由于阿古柏的入侵,以及英国、俄国的介入,陕甘地区已经出现回乱,清朝的国防费用已呈直线上升的态势,远超新疆稳定时期。

而此时,左宗棠在与李鸿章的海防、塞防之争中提出海防、塞防并重,不能扶起东边、倒却西边;

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卫京师”;
“若新疆不固,则蒙部不安,匪特陕、甘、山西各边时虞侵秩,防不胜防,即直北关山,亦将无晏眠之日”,所以“时事之宜筹,漠谋之宜定者,东则海防,西则塞防,二者并重”。

最终,左宗棠收复新疆后,以此稳定了边陲西部,使得清朝边疆压力骤减,有了更多的精力发展洋务运动,以及李鸿章的北洋水师

总结来说,谭嗣同有一颗爱国的心,但也仅仅是有一颗爱国的心,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可取之处。在变法过程中,谭嗣同和维新派不顾实际、急于求成,而且昏招迭出,意图出卖国土。

另外,为了说服光绪帝“卖国”,维新派的康有为还举例说俄国把阿拉斯加卖给了美国,日本把库页岛卖给了俄国。这简直就是道听途说、不求甚解,以半吊子传闻企图充大尾巴狼。

日本“出卖”库页岛,实际上是日俄两国在勘定边界。而俄国卖阿拉斯加,也不是为了筹钱解决内政,而是沙俄和英国陷入对抗,由于阿拉斯加紧邻英属加拿大,而沙俄对该地掌控力下降,所以被迫将阿拉斯加卖给了美国。

所以康有为举例日、俄出卖国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傻,对该事件一知半解。二是坏,故意扭曲历史事实。

当然,康有为在变法中做的最过分的事情是真正的卖国。在康有为的想法中,他倡导中、日两国联邦,后来还提议中、日、英、美四国联邦,将联邦的大权交给日本的伊藤博文。而当时的中国积贫积弱,引狼入室,必将彻底沦为别国的殖民地,造成不可挽回灾难。

幸好,一切都因为维新派的幼稚,以及没有太大的权力而最终失败,而出卖新疆、西藏、蒙古和满洲的计划,以及所谓的四国联邦计划也因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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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谭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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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軍二代
科舉鄉試無望
傳統文士仁學
賣新疆籌經費

已故著名哲学家李泽厚先生在评定维新运动诸位人物时,曾这般形容英年而去的谭嗣同:

“与康有为、梁启超不同,谭嗣同在中国近代应是激进派和激进思想的最早代表,他的思想是中国近代由自由主义到激进主义、由改良到革命的意识形态的转折点。”

此番观点自然不错,但倘若仔细回顾谭嗣同短短33载的人生,会发现当年那位对自身先贤与家世极为认同甚至有些炫耀的“湘军二代”,怎么落得个思想激进、近乎于革命派的结局?

个中缘由,值得寻味。

谭嗣同


翩翩湘军公子哥


谭嗣同出生于晚清湖南浏阳一个官宦家庭, 其父谭继洵官至湖北巡抚,曾两度兼署湖广总督,堪称晚清宦海之人生赢家。

需要说明的是,谭氏的发迹史,与湘军中的一些大佬颇有关系。

光绪三年(1877),谭继洵由陕西巡抚谭钟麟举荐,得以攀上左宗棠这座大山,得由京官外放,补甘肃巩秦阶道(掌察甘肃巩昌、阶州、秦州诸府州官吏善恶、政治得失的道员)。

彼时,正值左氏平定陕甘回民起义、收复新疆之际,西北实际上形成了一个以左宗棠为首,以刘锦棠“老湘营”为骨干的湘系集团,其主要成员包括杨昌濬、魏光焘、谭钟麟等湘籍官员。

谭继洵任职甘肃巩秦阶道,也就意味着进入这一集团,逐渐成为其中的重要成员。


谭继洵像。来源/曾主陶著《湖南会馆往事》,岳麓书社2015年版


受父亲宦海生涯的熏染,谭嗣同年少时在刁斗声寒的西北也有一段半类军旅半似游侠的生活,“嗣同间至军,皆橐鞬帛首以军礼见”“臂鹰腰弓矢, 从百十健儿”。

有任侠之风的谭嗣同,在西北即初露头角,受到后来成为新疆首任巡抚刘锦棠的赏识。

梁启超在《谭嗣同传》中称谭:

“弱冠从军新疆,游巡抚刘公锦棠幕府。刘大奇其才, 将荐之于朝;会刘以养亲去官,不果”。

谭嗣同胞侄传赞在《复生府君》中也说谭嗣同:

“弱冠从新疆巡抚刘襄勤公军,西域底定,刘大奇之,特荐于朝,以知府归浙江补用”。

谭嗣同自己在挽刘锦棠联跋中也谈及此事:

“昔巡抚新疆时,余兄弟皆蒙其疏荐。”


漫漫人生路,关键就几步。

如果不是湘军子弟的背景,谁又会理会并垂青这位后生呢?

谭嗣同像。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御笔诏令说清史:影响清朝历史进程的重要档案文献》,山东教育出版2001年版


毋庸置疑,谭嗣同算是湘军系统的官宦子弟,虽然他不像其父辈那样与湘军人物关系紧密深厚,接触湘系大佬也基本是在青少年时代。

等他成年走上社会、参与政治活动时,湘军已趋于衰落,大佬们更是花果飘零。

但青少年时代的这种特殊经历,使得谭对湘军这支子弟兵有一种特殊的亲切与自豪感,对“中兴名臣”颇怀敬仰欣慕之情。

比如谭嗣同在《忠义家传》中论湘军之盛:

“自有湘军以来,司马九伐之威,畅于荒裔;踔厉中原,震詟水陆;剑椷西域,戈横南交;东挞瓯粤,北棱辽海。四五十年中,布衣跻节镇,绾虎节,以殊勋为督抚提镇司道,国有庆,拜赐恒在诸侯群牧上,生拥位号,死而受谥者凡数百人。至若膺大衔虚爵,极武臣之伦品,归伏邱陇,或潜身卒伍,其数乃又不可纪录。所至通都大邑,沍乡炎徼,一鄙一䣊,莫或无有湘人之踪。遂周二十三行省,莫或不然, 亦莫或不惮懾之。”其声威何至于如此?谭氏推原其因,认为 “岂有它故?风气劲剽,无生还之心,出百死以贸之耳”。


在《浏阳谭氏谱》叙例中,谭嗣同引湘系显达诸公谭拔萃、谭钟麟、谭碧理等辈为谭氏一族之光大者。

在《记洪山形势》一文中,谭氏对罗泽南、胡林翼辈据守洪山、金口与武昌成掎角之势以对抗太平军的军事才能与故实颇有赞誉。

而在《石菊影庐笔识·思篇·三十九》记叙提督崔伟赞佩左宗棠及湘军之军事才能与坚忍镇定之节操,实有假口誉美湘军之意。


谭氏对湘军参与洋务运动的诸多成就,评价也甚高。

他对颇具远见与开放意识的湘军人物多有正面议论,盛赞曾国藩曾纪泽、左宗棠、沈葆桢彭玉麟等“更事既多,识力乃卓”“洞彻洋务”“深入其蕴”。

对左宗棠、郭嵩焘、曾纪泽尤为推崇:

“善夫!左文襄请造轮船之疏曰‘彼既巧, 我不能安于拙;彼既有,我不能傲以无。’夫傲之一字,遂足以亡天下而有余。”
“世之称精解洋务, 又必曰湘阴郭筠仙侍郎、湘乡曾劼刚侍郎,虽西国亦云然。两侍郎可为湖南光矣。”

如此看来,青年时期的谭嗣同,属于妥妥的湘军小迷弟。


湘军盐务船。来源/中国国家图书馆


这些经历势必塑造了谭嗣同早期的价值系统。

出身仕宦家族,谭嗣同早年自然受到良好的传统教育,传统的儒家思想更对他产生了深厚影响。

青年时期的谭嗣同展现的是保守派士大夫的形象,这在他最早的文章《治言》里有很明显的体现。

《治言》写于1889年,是谭嗣同25岁时所著。

在此文中,他首先承认世道在变,但他认为圣人之道永远不能变,又强调在变的过程中尤其重视变人心,实际上也就是在反对变制度。

他提出将世界分为“华夏”和“夷狄”,并不认为清朝制度比外国差,所谓“三方环以拱者皆夷狄也,其南空阔泱漭,而落落以肴列于前者,皆禽兽也”。

而对付夷狄之侵凌,只要发挥儒家学说的作用,就能“正人心”“败夷狄”,主要强调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种用儒学实现政治秩序的基本道路。

实际上和晚清守旧分子没有多大差别。

在他的另一部书《石菊影庐笔识》中,虽然他对中国的“圣人之道”仍坚信不疑,但他又对西学,尤其是格致之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甚至认为西方的技术作为一种手段也可以为中国所用,而不应一概拒之门外。


灼灼维新先锋心


然而,甲午战争后,湘军二代谭嗣同的言论陡然剧变,他不再缅怀父辈,大有与昔日偶像决裂之意。

比如,他指斥湘军对内野蛮残暴,抵御外辱却矫虚怯懦,根本不足恃,“捲天下所有,曾不能供前敌之一败。”

当外敌环伺,国势倾危之秋,朝廷百僚却是既瞽瞀于军事,无才将兵,又昏庸颟顸,懵懂于外情。

军中士卒“皆集于临事,非素教之也”,情况同样让人揪心。

此种军队,“使当大敌,将士环向而泣,至有宵遁者,其不战而溃,不待智者知之矣”,结果可想而知,“奉天败,高丽败,山东败,澎湖又败;旗军败,淮军败,豫军、东军、各省杂募就地召募之军无不败,即威名赫耀之湘军亦败,且较诸军尤为大败”。

真正符合“中国之兵,固不足以御外侮,而自屠割其民则有余”,哪里还配得上“保家卫国”“护教卫道”!


谭嗣同《仁学》书影


如上言论,与时局关系密切,也尚有几分隐衷。


首先,与谭嗣同的家庭与家学有关。

谭嗣同虽出生于官宦家庭,但年少丧母,“为父妾所虐,备极孤孽苦”“自少至壮,遍遭纲纶之厄,涵泳其苦,殆非生人所能受”。这种遭遇使谭嗣同对封建伦常的残酷性有真切的体验。

同时,青年时代举业仕途的艰阻,仗剑远游、周历山川、目睹中华大地疮痍凋零的经历,养成了他“倔强能自立”“发扬蹈厉、不守绳墨”的坚强、独立和叛逆的性格。

这种性格成为谭嗣同实现其思想观念自我超越的内在基因,也是他批判和否定湘军不可或缺的基本动力和勇气之源。


同时,虽然谭嗣同成长于传统封建家庭,但他不是一个被传统观念束缚的人。

他受的封建教育并不严格,他的几位老师如欧阳中鹄、涂先启等,也并不是顽固守旧的知识分子,而是开明务实、提倡经世致用的进步知识分子。

谭嗣同在青年时期广泛涉猎,学得较多的并非科举考试要求的课程,他对各种知识都保持着高度好奇心,并获得了广阔的思想视野,对其后来的思想探索打下良好的基础。

他在中国各个城市的旅行途中接触到西方学者,又激起了对西学的强烈兴趣。

这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们了解为什么谭嗣同短短几年内的思想可以如此庞杂和开阔,并在后期经历巨变。


其次,更为隐秘的原因,恐与其科考屡屡名落孙山有关。

谭嗣同在科举考试中,是一个失败者,他曾在十年中参加过五次乡试,但均落榜。

这些失败的经历,对他的人生经历、思想发展有极大影响,可以说,他屡败屡考的心理,使他常常有一种受挫感。

由于不能通过科举考试,他只能通过捐纳进入仕途,但由于是“异途”出身,不受重视,科举考试失败的阴影笼罩了他的一生。

对科举制度弊端的切身感触,是他产生变革维新的主张的重要因素。

清代科举考试中的乡试考场。来源/中国国家图书馆


谭嗣同回忆自己有三次几乎通过了科举考试,但最终落第。

具体是哪几次,目前尚无确证。

从目前掌握的材料看,至少1894年的乡试是他几乎考中的其中一次。

该年,谭嗣同参加了湖南乡试,八股文题目之一是“汤有天下至不仁者远矣”。

谭嗣同认为“以生人者杀人,不谓之功名,而谓之学问”。

当年湖南乡试考官为柏锦林、蒋式芬。

主考官柏锦林认为,他所作的八股文“文章虽好,锋芒太露”;蒋则批云:“奇思伟论,石破天惊。”

由于正、副主考意见不一,双方相持不下,终未予录取。

谭嗣同这次考试被亲友称作“不中犹中”。


谭嗣同南北赶考、屡败屡考的经历,促使他对自己所作八股文不合规范有了反思,他在1891年作画像赞中说:“其文多恨与制违,然能独往难可非。”

其父谭继洵也认为他所作八股文不合规范,他在日记中说:“七儿好弄,观近作制艺文,不合式。”

在多次应试失败后,谭嗣同对八股文的做法越来越没有把握,他认为“闱中之光怪陆离,殆有十倍于去年者,即欲诡遇,已不胜轮毂添溢”“遂决计不读一文,不立一义,我行我法,成功则天”。

好友刘善涵和他讨论八股文,谭嗣同提出了自己的感受:“科举之文,古今所苦,事会如斯,未得而废,承不弃菲薄,与之商量,以此益思自奋。……拟出各题,切实广大,亦有旧曾做过者,缓即把笔从事,并呈正之。去年败鳞残甲,略存片段,附上一笑。”

他甚至开始对八股文进行批评,认为王安石提出以经义文章取士,对后世造成极坏的影响。



维新派在湖南出版的《湘学新报》创刊号。来源/中国国家博物馆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谭嗣同对科举制度抱着一种复杂、微妙的心理,他鄙视时文,认为不足为,他所做八股文,不合绳墨,但他为了能够通过科举考试,又不得不奔波在赶考的路上。

他在《三十自纪》里感慨自己不远万里的跋涉,“合数都八万余里,引而长之,堪绕地球一周”,又慨叹“为此仆仆,迫于试事居多”。

从谭嗣同十年间多次参加科举考试、难以放弃的举动来看,他实际上迫切希望通过科举考试来进入仕途,南来北往,屡败屡考,科举考试的成功,是他最大的渴望。

当然这种持续的努力,亦有外在的压力,如其中就有来自父亲湖北巡抚谭继洵的,他希冀儿子能延续家族荣耀、承继湘系的力量,但他始终未能如意。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原本被传统世人视为拥有锦绣前程的谭嗣同,却因世变之亟、科举坎坷而走向了自己身份的反面。

历史终不能假设,倘若他年纪轻轻榜上有名,晚清政局又会怎样呢?

发布于 2024-08-19 00:00・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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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谭嗣同?

汉奸公知卖国贼的鼻祖,必须永远钉在耻辱之柱了。好好看看他下列的几段反动言论,他比汪精卫唯一的长处就是死的早,如果活到抗战和汪精卫没有什么区别。“幸而中国之兵不强也,向使海军如英法,陆军如俄德,恃以逞其残贼,岂直君主之祸愈不可思议。”“若夫日本之胜,则以善仿效西国仁义之师,恪遵公法,与君为仇,非与民为敌,故无取乎多杀。”“试为今之时势筹之,已割之地不必论矣。益当尽卖新疆于俄罗斯,尽卖西藏于英吉利,以偿清二万万之欠款。以二境方数万里之大,我之力终不能守,徒为我之累赘,而卖之则不止值二万万,仍可多取值为变法之用,兼请英俄保护中国十年。”

作者:御坂946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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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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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的日常》改變時代的日本人:長州的啟蒙者吉田松陰

政治的日常》改變時代的日本人:長州的啟蒙者吉田松陰

吉田松陰主張尊王攘夷的「一君萬民」倒幕理念,所以「松下村塾」的學生,也跟著有樣學樣。他告訴塾生,要有積極進取的狂氣,燃起了倒幕維新的火種。

李拓梓

這位年紀輕輕便因為「安政大獄」而犧牲的長州志士,小時候就展顯不凡之處。他九歲的時候就被送進藩校「明倫館」讀書,十一歲就因為「天才兒童」的美名,在藩府為毛利敬親講述兵法。二十歲的時候,松陰第一次外出旅行,在九州認識了一輩子的好朋友宮部鼎藏。

二十二歲的時候,松陰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決定跟宮部一起出發,到東北考察海防。在江戶時代,人民出門是需要經過特別允許的,松陰還沒有等到申請過關,就偷跑去東北,算是「脫藩行為」,嚴重挑戰藩的權威。

沒有幕末的長州,就沒有後來的大政奉還與明治維新。而在這波瀾壯闊時代中的啟蒙者,就是吉田松陰。(http://ironna.jp/theme/150)

但對松陰來說,只要應該要衝的,他就會衝。藩裡的規定如何,那是藩裡的事。考察海防的過程當中,松陰認識了許多有趣的人,像是在會津的日新館,認識了後來協助同志社大學創辦的山本覺馬、水戶名人會澤正志齋等人,這一趟旅行不僅讓他見識了日本海防的脆弱,也讓他的眼界大為開闊。

不過脫藩一事,他畢竟自知理虧,回到長州後向藩內自請處分,被剝奪武士資格、家祿沒收,也算是一人惡搞、全家倒霉,他生性務實的大妹阿壽對此頗有怨言。但畢竟是曾經在藩主面前教過兵書的天才兒童,正圖求富國強兵的長州藩,很快地就原諒了松陰,並且讓他得到到處旅遊考察的許可。松陰也利用這個機會前往江戶。

吉田松陰與金子重輔銅像。(http://www.panoramio.com/photo/32158236)

就在松陰訪問江戶期間,美國特使培理提督的黑船來到浦賀港外,當時松陰正在名儒佐久間象山門下學習,整個象山塾為了黑船而沸騰,「黑船」又再一次讓相信情報收集應該要「飛耳長目」,親身所至、眼見為憑的松陰心癢癢,想要偷渡出去認識日本以外的世界。

他先是聽到有俄國艦隊要從長崎進港,於是密謀要登艦訪俄。後來俄國人不來了,他又開始期待第二年培理再次叩關。1854年黑船再次來日,幕府不堪壓力,選擇開國。松陰趁著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帶著弟子金子重輔偷渡到培理的船上,表達希望培理帶他們到美國的意願。

培理當然不想惹這個麻煩,於是說好說歹,把松陰師徒攆下了船,松陰偷渡不成,被送回長州處罰,關進「野山獄」中。而他的徒弟金子重輔則被關進了環境很差的平民監獄「岩倉獄」,不久就病死了。

松陰聽見金子重輔為他而死,非常感嘆,但也無力挽回。「野山獄」是關貴族的地方,受幽禁者待遇比較好,松陰在獄中發奮圖強,讀了六百餘冊的書,還完成了「孟子」的講義,算是他學術生涯的巔峰時期。不久之後,藩內惜才,讓他保外就醫,在家中接受軟禁處分。

吉田松陰講學之處,松下村塾的遺址。(MASA-Transferred from ja.wikipedia)

這段期間松陰在叔父玉木文之進的協助下,成立了「松下村塾」,基於他在佐久間象山那裡學習到美國總統是人民直選,不論什麼出身,都可以領導國家這樣的理念,而相信「草莽崛起」將是未來世界的主流。

松陰於是收了許多因為身份關係,無法進明倫館讀書,卻胸懷大志的年輕人。後來在禁門之變中犧牲的醫生之子久坂玄瑞、維新後當上首相的佃農之子伊藤博文,都是這段期間進入松陰塾的志士。

又因為松陰主張尊王攘夷的「一君萬民」倒幕理念,所以「松下村塾」的學生,也跟著有樣學樣。他告訴塾生,要有積極進取的狂氣,燃起了倒幕維新的火種。

不過,歷史也在這個時刻發生了轉折,原本支持攘夷的孝明天皇突然改變了心意,幕府新上任的大老井伊直弼發動「安政大獄」,將攘夷支持者掃除殆盡,心急如焚的松陰決定發動突襲,開始規劃暗殺老中首座間部詮勝。

松陰在獄中寫下傳世金句「肉身縱曝武藏野,白骨猶唱大和魂」,將暗殺任務和盤托出,並且痛罵井伊直弼的保守政策是亂搞,於是被井伊處死。(d.hatena.ne.jp)

可是同時,一向袒護松陰的藩內重臣周布正之助失勢,松陰再次因為蠱惑人心的罪名被逮捕,並且送往江戶,以示長州對幕府的順服。這時的松陰已經有一死的覺悟,在獄中寫下傳世金句「肉身縱曝武藏野,白骨猶唱大和魂」,將暗殺任務和盤托出,並且痛罵井伊直弼的保守政策是亂搞。井伊聽了當然很不爽,就把松陰斬了。

松陰的死訊傳回長州,整個松陰塾為之震動。高杉晉作親自跑了一趟江戶,幫松陰招魂,並倡議在下關的櫻山神社設置了犧牲志士們的墓所。他的學生們秉持著「飛耳長目」、「一君萬民」和「草莽崛起」的精神,繼續推動了倒幕運動的成功。可以說松陰雖死,他的主張和後來松陰塾志士們推動的「開國攘夷」也不太一樣,但是他所留下的精神,卻一直被視為推動倒幕、維新的精神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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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的历史人物关系:朱德、蔡锷、杨昌济与谭嗣同

想不到的历史人物关系:朱德、蔡锷、杨昌济与谭嗣同

有段时间刷视频,有很多营销号都在说,蔡锷、杨昌济是谭嗣同的学生,朱德是蔡锷的学生,杨昌济是毛主席的老师。

杨昌济先生是毛主席的老师兼岳父,这点是众所周知的,但对其他几段关系是真的吗?

蔡锷是谭嗣同的学生

谭嗣同是“戊戌六君子”之一,出生于1865年3月10日(同治年间)。

蔡锷是民国有名的爱国将军,出生于1882年12月18日。

从出生日期上看,二人有17岁的年龄差。

1897年,由岳麓书院山长王先谦领衔,在湖南省巡抚陈宝箴、按察使黄遵宪、学政江标等人的支持下,谭嗣同、唐才常等人倡办了长沙时务学堂。

长沙时务学堂在1897年10月正式开办,但招生却是在1897年8月开始的。

1897年8月28日,还在筹办中的长沙时务学堂进行了它的第一次招考。此次招考录取了四十名学生。来自宝庆府邵阳县即今日邵阳市大祥区、年仅15岁的蔡锷就是这批学生之一。此时的蔡锷还不叫蔡锷,叫蔡艮寅。

长沙时务学堂开办后,在里面任课的教师有:提调(校长)熊希龄,中文总教习梁启超,西文总教习李维格,中文分教习谭嗣同、唐才常、韩文举、叶觉迈、欧矩甲,西文分教习王史,数学教习许奎垣。

蔡锷作为长沙时务学堂第一期的学生,以上老师的课应该都上过。所以,

说谭嗣同是蔡锷的老师是没错的。而且不止谭嗣同,梁启超、唐才常等人都应该是蔡锷将军的老师。

杨昌济也是谭嗣同的学生吗?

杨昌济出生于1871年4月21日,比谭嗣同小6岁。二人的交集其实比较短。

在1898年,杨昌济进入岳麓书院读书,期间积极参加谭嗣同、唐才常等在湖南组织的维新改良活动,加入了他们组织的“南学会”,成为通讯会友,借此机会向谭翤同等求教学问,交流思想。

杨昌济虽然并没有像蔡锷一样进入到长沙时务学堂学习,也没有向谭嗣同拜师,但和谭嗣同应该算是有师生之谊,二人的关系应该是亦师亦友。

朱德是蔡锷的学生吗?

蔡锷在长沙时务学堂学习一年多,于1899年赴日留学。1901年随老师唐才常回国参加自立军起义。但此次起义失败了,遂改名“锷”,立志“留学救民”。1902年,蔡锷考入东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两年后,毕业回国。

1904年,回国的蔡锷,先后在江西、湖南、广西等地训练新兵。1909年冬,又随云南总督李经羲到云南任职,兼任云南讲武堂的教官。

在1909年春,朱德就进入了云南川军步兵标部司书,11月,由于成绩优异,被推荐进入云南陆军讲武堂,编入丙班步兵科。由此,蔡锷和朱德成为了师生,但二人的关系不止如此。

从讲武堂毕业后,朱德又被分到蔡锷的军队当军官,成了蔡锷的下属,追随蔡锷南征北战。先是参加了“重九起义”,这是一次反清斗争。此后,又参与了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护国之战。

朱德和蔡锷的关系,是师生关系,也是上下级关系,二人之间的情谊很深。

以上资料都是根据网上资料整理的。有些细节可能有出入,但大致的脉络还是清晰的。

谭嗣同等人虽变法失败,但他们的思想却得到了传承。

杨昌济、蔡锷一个走的是教书育人的路,一个走上了革命革新的道路,看似路不同,但他们在各自的道路上都遇到了最好的传承者,并殊途同归。旧的社会被推翻,新的世界被建立,现在的新中国蒸蒸日上、繁荣富强,亦是他们所愿吧。

章太炎为这话得重罪:解"载湉小丑"之"丑"

章太炎为这话得重罪:解"载湉小丑"之"丑"
2009年12月22日 17:02 来源:中新网-

  章太炎在1903年写过一篇重要文章《驳康有为论革命书》,反驳康有为的保皇理论,拥护民族民主革命,其中有句话是“载湉小丑,未辨菽麦”。后来章太炎在上海入狱,为这句话就得了重罪。

原来,载湉就是光绪皇帝的名字。称他“小丑”,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称“小丑”,是骂人的话,以戏台上的“小丑”角色来比喻一个人,说其不正经,出洋相,逗乐子等等,总之,丑态百出之谓也。

但这是现在的市井语言,章太炎的古奥文章,能使用这样的词吗?

而且那时光绪皇帝也没有露出小丑的样子,他正急切地要搞变法呢。

近来读到许寿裳的《章炳麟》,在提到此事以后,特别加以说明道:

“其实翻成白话,就变成了平淡无奇。小丑就是小东西,未辨菽麦就是没有常识的意思。”

载湉生于1871年,其时为三十岁,说为“小东西”当然可以。

但是,为何“丑”,何谓“丑”?查了一下,明白了。说出来,也许有的朋友还会感兴趣。

  原来,《辞源》上说:丑,类也。小丑,自然指小字辈的一类人,或小一类的人,小东西、小家伙、小青年。

查《尔雅.释鸟》,里面有“鹰隼丑”、“凫雁丑”、“乌鹊丑”,等等。那也就是鹰隼类、凫雁类、乌鹊类的意思。

《尔雅》是古代的词典,分类解释山川草木鸟兽。所以这里面对事物分类而言。那里的类,也就是“丑”,当时写为繁体字的“丑”罢了。

《尔雅》原文有“鹰隼丑,其飞也翚”,翚(hui)就是疾飞的声音。

还有“凫雁丑,其足蹼”,也就是说这一类的鸟,脚上长着蹼,用以游水。

至于乌鹊丑的鸟,“其掌缩”。《尔雅》的疏证中就指出,“乌鹊之类”飞时,“足缩于其腹下”。这里就完全把“乌鹊丑”写为“乌鹊之类”,“丑”和“类”互换使用了。

“丑”就是“类”,明明白白。

可以看出,章太炎说“载湉小丑”,不是我们现在骂人的“小丑”之意,而是古语“类”。

接着就说“未辨菽麦”,明言其无知,也即少不更事之意。

  说到这里,我倒是忽发奇想:

是不是以后人们对政界要人、社会名流,等等,要骂他时,取戏台之意,呼为“小丑”,就是从章太炎骂载湉为“小丑”的古典之意开的头呢?

这要细细考证,吾不敢言也。

  (摘自香港《文汇报》 作者:李国涛)

 
    ----- 海外华文报摘精选 --

戊戌政變救了中國

戊戌政變救了中國

  • 戊戌政變救了中國
  • 载湉小丑,未辨菽麦
  • 馮桂芬:借兵俄法议
  • 戊戌德宗銳意變法,而翁文恭罷,無任事之人,悉由康有為等陰爲主持,新進競起,中外小臣上書言事,日數十,上視廷臣無可語,悉下公議,公面詰有爲曰:
  • 接受革命党人优待清廷以作为退位回报的承 诺,这是慎重之计。在这次朝会上,其他王公都沉默不语。
  • 只有 蒙古喀尔喀亲王那彦图(1873-1938)同意继续抵抗。那彦图的理 由似乎是担心俄国会利用清廷退位的机会,煽动蒙古从中国版图 独立出去(事实上后来确实如此)。
  • 由于那彦图的担心,会议没有 按照袁世凯的奏折行事,决定要推迟两天。
  • 吉田松陰與譚嗣同比較
  • 何以吉田松陰會遭指責「對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形成有較大影響」呢?
  • 1854年松陰被拘禁於長州藩獄中的一年多時間裏,逐漸思索出一套藉海外發展以擴大日本防衛線,據有戰略優勢,以解決西夷覬覦皇國危機的「海外發展論」。
  • 松陰於獄中撰寫《幽囚錄》論保國之道云:「今急修武備,艦粗具、砲略足,則宜開墾蝦夷,封建諸侯,乘間奪取堪察加、鄂霍次克。諭琉球,朝覲會同,比內諸侯。責朝鮮納質奉貢如古盛時。北割滿洲之地,南收台灣、呂宋諸島,漸示進取之勢,然後愛民養士,慎守邊圍,則可謂善保國矣。」
  • 1894年末,譚嗣同給其師歐陽中鵠寫信,痛心於清日戰爭中清軍之慘敗,談及改革路徑,具體到改革經費的籌措時,賣完新疆、西藏,“費如不足,則滿洲、蒙古緣邊之地亦皆可賣”
  • 日本「終戰紀念日」來臨前兩天,日揆 安倍晉三低調前赴山口縣萩市參拜了「松陰神社」。 此舉,立時遭到中國官方媒體抨彈,指神社內供奉的吉田松陰,「對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形成有較大影響」,暗示安倍的參拜,是為軍國主義招魂。
  • 不得了,了不得,了也不得。
  • 怎麼哭,哭怎麼,哭又怎麼?
  • 罪孽深重,弗自隕滅,禍延顯考;
  • 末學新進,罔識忌諱,干冒宸嚴。
  • 吉田松陰的學生
  • 吉田松陰在1854年在下田登上美軍軍艦企圖偷渡前往美國,在遭到美軍拒絕並向下田的奉行自首後被送回萩的野山獄,1855年出獄改幽禁於自家內,1857年自叔父繼承了位於自家土地內的松下村塾,並開始在塾內上課;此時期曾在松下村塾接受吉田松陰指導的學生包括:久坂玄瑞、高杉晉作、伊藤博文、山縣有朋、吉田稔麿、入江九一、前原一誠、品川彌二郎、山田顯義、野村靖、渡邊蒿藏、寺島忠三郎、松本鼎、岡部富太郎、正木退藏、飯田俊德、松浦松洞、增野德民、有吉熊次郎、時山直八、駒井政五郎、中村精男、玉木彥助、飯田正伯、杉山松助、久保清太郎、生田良佐、境二郎、宍戶璣等多位日後活耀於明治維新前後的人物。
  • 時務學堂總理及教習合影,自左至右:葉覺邁、譚嗣同、王史、歐榘甲、熊希齡、韓文舉、唐才常、李維格。
  • 時務學堂學生
  • 楊樹達曾經評價道:「一千九百年庚子反清之役,民四倒袁之役,皆時務師生合力為之,以一短命之學堂而能有如此事業者,古今罕見也。」[3][4][5]
  • 蔡鍔:雲南都督,護國戰爭的組織者和領導者。
  • 楊樹達: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國科學院院士。
  • 范源濂:北洋政府教育總長,北京師範大學首任校長。
  • 方鼎英:黃埔軍校代校長兼教育長。
  • 李復幾:中國第一位物理學博士。[6]
  • 李炳寰、林圭、田邦璿、蔡鍾浩、唐才質、唐才中:自立軍起義烈士。
  • 傅良佐:湖南督軍
  • 中国第一烈士——谭嗣同。他的诗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他对劝他离开的人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 谭嗣同的影响有多大呢?五四运动被捕青年,个个毫无畏惧。直言:“愿为谭嗣同。”谭嗣同的袍泽好友唐才常在谭嗣同去世后,组织了自立军,在谭嗣同去世两年后发动起义,因消息泄露被张之洞逮捕后英勇就义。他在狱中写道:“七尺微躯酬故友,一腔热血溅荒丘。”同难者共十一人,唐才常首级被悬在汉阳门。他践行了与谭嗣同“生同志,死同烈”的信念。
  • 唐才常在自立军中有一个得力干将——黄兴。唐才常的死让黄兴彻底地看清楚了清王朝的腐朽,从此他坚定地走上了反清的革命之路。1911年4月27日,黄兴领导了广州起义,但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黄花岗血流成河,林觉民等大批同盟会员命丧于此。有名可查的牺牲人数达八十余众,但一位19岁的青年机敏逃脱,幸免遇难。那位活下来的19岁的青年,38年后听见了开国大典的隆隆炮响,成为了共和国的大将,他就是张云逸将军。又1911年10月10日,孙中山和黄兴发动辛亥革命,将统治了中国两百余年的清王朝彻底埋葬。
  • 谭嗣同还有两个学生,一个叫杨昌济,一个叫蔡锷。杨昌济世称板仓先生。他游历日本、欧洲数十年,回国后便在湖南第一师范任教。在这里他遇见了两位前程远大的共产党人,分别是毛泽东和蔡和森。
  • 蔡锷将军一生护国,最终含恨病逝于日本。他留下了“七尺之身已许国,再难许卿”的佳话。
  • 杨昌济有个学生叫毛泽东,而且他把女儿杨开慧嫁给了毛泽东。蔡锷有个学生叫朱德。1928年4月28日,井冈山上红旗招展,喜气洋洋。在这里毛泽东和朱德实现了一次历史性的相会,从此井冈山的星火,照亮了东方大地。
  • 从谭嗣同到黄兴、杨昌济,再到毛泽东,我们看到了三代青年用行动、热血、乃至生命实践出的一条救亡复兴之路。时间来到了2022年的今天,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也是军事强国,百年复兴成就斐然,正如前辈先烈们所愿。
  • 战争不是和平,可战争是为了和平。就像“薛应时”这个名字,到底“应时”不应时呢?很多前辈们都是应时而生,应时而死。“英雄”和“烈士”一样,都是“沉重”的词汇。

正是因为有无数个无名的“薛应时”,才诞生出了无数个无畏的“谭嗣同”,从而缔造了一个百年复兴的中国梦。值此风云变幻之时,愿中国人民万岁,世界人民万岁。


譚嗣同和康有為的「盡賣新疆於俄羅斯,盡賣西藏於英吉利」


譚嗣同相信大家並不陌生,是中國近代著名政治家、思想家, 維新派人士。光緒 二十四年譚嗣同參加領導 戊戌變法 ,失敗後被殺,年僅33歲,為「 戊戌六君子 」之一 。

譚嗣同就義前題在獄中壁上的絕命詩」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讓人有一種立如山嶽、傲視死神的凜然正氣。譚嗣同留下那如莽莽崑崙一樣的浩然肝膽之氣。

梁啓超 稱譚嗣同為:」中國為國流血第一士「。

康有為:中國晚清時期重要的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 , 資產階級改良主義 的代表人物。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得知《 馬關條約 》簽訂,聯合1300多名 舉人 上 萬言書 ,即「 公車上書 」。

和譚嗣同相比康有為明顯沒有什麼作為,康有為利用變法失敗,冒充利用變法推行者、兵編造了當時的皇帝給他的衣帶詔,在海外對海外華人實施詐騙,實現了他的榮華富貴。

但譚嗣同和康有為都是保皇派,希望通過改革,使中國變得強大起來。雖然對社會進步具有推動作用,但是某些思想有些偏激。

1894年末,譚嗣同給其師歐陽中鵠寫信,痛心於清日戰爭中清軍之慘敗,談及改革路徑,具體到改革經費的籌措時,譚嗣同說:「試為今之時勢籌之,已割之地不必論矣。益當盡賣新疆於俄羅斯,盡賣西藏於英吉利,以償清二萬萬之欠款。以二境方數萬里之大,我之力終不能守,徒為我之累贅,而賣之則不止值二萬萬,仍可多取值為變法之用,兼請英俄保護中國十年。(凡所謂保護,只求其出一保護之空言,且須有十年之限制。若派兵如舟山如天津卻斷不可。即十年內與別國有事,亦不可真令其幫助。則凡言聯絡者亦皆應如此)。一言保護,即無處不當保護;不可如現在浙江之舟山歸英保護,天津之鐵路歸德保護,毫無益而徒資笑也。又請二國居間,廢去遍地通商之約,即更加兵費亦無不可。費如不足,則滿洲、蒙古緣邊之地亦皆可賣,統計所賣之地之值,當近十萬萬。蓋新疆一省之地已不下二萬萬方里,以至賤之價,每方里亦當賣銀五兩,是新疆已應得十萬萬,而吾情願少得價者,以為十年保護之資也。且價亦不必皆要現錢,凡鐵甲船、鐵路之鋼條、木板、精槍、快炮及應用之一切機器,均可作抵。於是廣興學校,無一鄉一村不有學校;大開議院,有一官一邑即有議院。」(《譚嗣同書簡》)

康有為亦欲把西藏賣給英國,「可得善價供新政用」

朝廷重臣孫家鼐曾質問康有為的新政構想「萬端並起」,經費將如何籌措;康有為的回答是:把西藏賣給英國,「可得善價供新政用」。康有為不但有賣邊疆之地如西藏來搞變法的打算,而且還曾付諸實踐,致力於將這一想法灌輸給光緒皇帝。

與譚嗣同相類似,康有為在戊戌年前後,也有將西藏、新疆等地賣給列強的想法。據翰林院編修夏孫桐在《書孫文正公事》中記載,朝廷重臣孫家鼐曾質問康有為的新政構想「萬端並起」,經費將如何籌措;康有為的回答是:把西藏賣給英國,「可得善價供新政用」。原文如下:

「戊戌德宗銳意變法,而翁文恭罷,無任事之人,悉由康有為等陰為主持,新進競起,中外小臣上書言事日數十,上視廷臣無可語,悉下會議。公(孫家鼐)面折有為曰:『如君策,萬端並起,無一不需經費,國家時力只有此數,何以應之?』有為曰:『無慮,英吉利垂涎西藏而不能遽得,朝廷果肯棄此荒遠地,可得善價供新政用,不難也。』公見其言誕妄,知無能為,而眾議日益揉雜,遂上疏言變法當籌全局,咸同間馮桂芬著《校邠廬抗議》言有次第,請以其書發部院卿寺。」



1898年6月11日 – 1898年9月21日戊戌變法。
孫家鼐
如君策萬端並舉,無一不需經費,國家財力,祇有此數,何以應之?
康有爲曰:
無慮,英吉利垂涎西藏,而不能遽得,朝廷果肯棄此荒遠地,可得善價,供新政用,不難也。
公見其言誕妄,知無能爲。
1898年戊戌政變,慈禧突然離開頤和園,返回大內。光緒帝自是日起遷居瀛台。
1860年闖關東:在关东局部驰禁放荒,
1897年闖關東全部开禁,
190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光緒二十七年),由慈禧太后發布懿旨,才算正式允許滿漢通婚。旗民不通婚,亦稱旗漢不通婚、滿漢不通婚、旗民不結親等,指的是清朝旗人甚少與民人互為結親的習俗。
1910年关东总人口增至1800万人。
1906年5月27日(光绪三十二年闰四月初五日)落成的陆军贵胄学堂,
1910年1月1日(宣统元年十一月二十日)开考的贵胄法政学堂

《日本變政考》中,康有為則明確表達瞭其賣邊疆之地以為新政籌款

馮桂芬:借兵俄法议

借兵俄法议

侧闻俄、法二夷,有自愿助顺之说,廷议以为利多害 少是也。
有谓不可行者,不知夷情之论也。
欲借夷兵,当 先问夷之有异志与否?
夫诸夷不能无异志,而非目前数年 中事,详余所为重夷务议中。
今之自愿助顺者,非有他也, 贴饷必以百万计,利在官;
逆贼积年劫掠,可攘而有之,利 在兵;
上年贸易十减三四,事平可复其旧,利在商;
且中华为百国之望,事成又可夸于远近以为荣,如此而已。
且 借兵为中国前古所罕闻,而诸夷近今之常事也。
彼书所纪 新闻纸所传,如希腊等事不绝,法夷更以助战获利为生计, 岁书月纪、无足重轻之甚者。



论者几以宋之借元兵,明之借我大清兵例之,夫亦失 之远矣。
兵法曰:“知彼知己。”论夷务宜略识夷情,或援 古以证今,或推己以及人,均无当也。
至谓引鬼入门,情 事本不类,鬼能自入门,何待引?
鬼又已入门,何必引?
金 陵一衣带水耳,翩然鼓棹,谁则禁之,事成来告,得之于 贼,非得之于我,独且奈何哉?
而待我之引之也?
若虑需 索无已,有计城定数之法,计少索多,夷所不为,且果无 端需索,不借兵庸能免乎?
总之,论者所虑之弊,将有之 耶,不借兵亦有之;
将无之耶,借兵亦无之,此更不必知 夷情而可以理断者。


至于借人借器,所费不赀,又招勇易而选将难,聚勇 ·易而散勇难,本多流弊。
况此等夷勇,松江之役尝雇之,贼 亦雇之,谓之漏网鬼,诸国多有之,西班牙尤多,皆在夷 律禁捕之数,上海守门者至拒不令入城,其不可用可知。
且 今日之势亟矣,逆贼踞金陵,旧帅顿兵城下者八年,数万 之师,溃于一旦,今且蔓延苏常,凶焰益张,上游遍地皆 贼,新帅势不能弃之而来,即至矣,能必苏常之立下乎?
能 必金陵之连下乎?
新帅兵无过二三万,视旧已少,顾万一 相持稍久,岁亦需饷二三百万,在今日不已支绌乎?
以较 少之兵,仰支绌之饷,而当益张之贼,正不知肃清何日也,而况新帅之不即至也。


东南财赋重地,神京兵食之原本,沦陷累月,无一卒 抵城下,将弃之如遗哉!
用夷固非常道,不失为权宜之策, 非仅愈于不过而问也。
且用夷有二便焉:
上海、松江成效 可见,度可克期葳事,一也;饷需先许后偿,虽多不害,四 郡岁失五百万两,淮盐课又三四百万两,以虚补实,有益 无损,二也。
宁苏既复,东路廓清,可以保全浙江完善之 地,可以筹备壬岁转运之粟,可以余力接济上游诸省之饷, 且截江南剿,焚巢扫窟,可以永绝北窜之路,所关于国家 大局者非细也。
夫回纥沙陀之事,于传有之,惟有郭令而 后能用回纥,有晋王而后能用沙陀,是在主其事者之得人, 操纵进退我为之,斯为善矣。


馮桂芬《校邠庐抗议》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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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中恒

馮桂芬(1809年—1874年),林一景亭,晚號鄧尉山人江蘇省蘇州府吳縣木瀆鎮(今屬蘇州市吳中區)人,清朝思想家、散文家。

《校邠庐抗议》我馆藏有多种版本,它是近代中国早期维新思想家的先驱冯桂芬的代表作。冯桂芬于一八六○年至一八六一年冬在上海“避地暇日,笔之于书”,“凡为篇四十,旧作附者又二”1。笔者曾在《冯桂芬事略考》一文中说过:冯桂芬是两次鸦片战争期间,向西方寻求真理的先进人物之一,他的思想是沿着林则徐、魏源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路线发展的,对早期维新思想的产生有着承先启后的作用,对中国近代思想政治有过积极的影响。《校邠庐抗议》集中反映了作者的政治思想,是研究冯桂芬思想的主要文献。从中可以看到先进的中国人为了国家民族的命运,在“欧风美雨”中艰难跋涉的一个环节,对于更多的了解中国的国情,把握近代中国的历史走向,认清中国人民“以俄为师”,选择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必然性具有现实意义。

  

一、《校邠庐抗议》题解和刊行情况


《校邠庐抗议》的命名,主要是因为冯桂芬在上海的寓所称“校邠庐”,他自己亦称“校邠先生”。《太玄经》中有“斐如邠如”之句,谓文风很盛的意思。冯桂芬取谐音称寓所为“校邠庐”,表现了旧时代文人的雅士之风。关于“抗议”一词,作者说:“用后汉赵壹传语,名之曰‘抗议’,即位卑言高之意”2。据查,拉丁文中“抗议”一词含有“公开宣称”或“肯定”的意思。英文、法文含有“坚决主张”的意思。日文译西方语言曾首次用汉语“抗议”一词。古汉语中“抗议”历来和“抗论”意义相近,即抗直(或高抗)的议论。《后汉书》赵壹传中说:“下则抗论当世”,何敝传中说:“乐(恢)、何(敝)之徒,抗议在下”,与冯桂芬书名“抗议”意思相同:实际上是强化了的政治意见。现代汉语中所用“抗议”,含有表示强烈反对的对抗意识,是原词的引中,与该书书名“抗议”的意思有区别。

《校邠庐抗议》(以下简称《抗议》)完稿后,冯桂芬即抄录一份寄呈曾国藩,并附函请求作序。信中说:“检校劫余旧稿,将拙议四十首,缮成两帙,邮呈是正。筹笔余闲,抚览及之,如不以为巨谬,敢乞赐之弁言,托青云而显,附骥尾而彰,荣幸多矣!”3两年后,曾国藩复函冯桂芬说:“辛酉岁接奉惠书,……又蒙示以校邠庐大论四十首,属为序跋”。“自大著珍藏敝斋,传抄日广,京师暨长沙均有友人写去副本”4。冯桂芬首次请权势人物为《抗议》作序,结果只收到曾国藩复信一封,故然反映了曾国藩骨子里对《抗议》的态度,同时也说明在作者生前传抄本已经有了。《显志堂稿》吴云序中说:“同人咸促侵版,先生卒,秘匿不出”。说明《抗议》从写成至一八七四年作者逝世前十四年间没有刊行。

一八七六年(光绪二年),由冯桂芬的儿子冯芳缉、冯芳植主持编辑,校邠庐刊行的《显志堂稿》,辑录了冯桂芬生平文稿。但遵照冯桂芬遗嘱,没有将《抗议》四十余篇全部编入。维新派人物陈宝琛在《抗议》豫章刻本序中说:“先生自定其显志堂集,取此议登其半,以有所避忌,存录其半于家”。《显志堂稿》吴云序中说:“抗议四十篇不全录者,实体先生意也!”看来冯桂芬生前未能刊行《抗议》,又遗嘱只部分选录于《显志堂稿》,是有难言的苦衷的。

《显志堂稿》选录《抗议》多少篇?冯桂芬的孙子冯世澂说:“偿登十五议于集”。5对照按冯桂芬手定稿刊刻的冯氏家刻本,正好是十五篇(按即《显志堂稿》第十一卷)。

“光绪戊戌八月开雕”的《抗议》,是一八九八年维新变法中,由冯世澂主持刻行的家刻本。该本包括附录共五十四议。对照上海图书馆藏的冯桂芬手定《抗议》稿本可知,该本除将原稿本附录两篇编入正篇外,正篇四十二议,篇目、编次均与稿本相同,现抄录以供参考。

上卷二十二篇:公黜陟议、汰冗员议、免回避议、厚养廉议、许自陈议、复乡职议、省则例议、易吏胥议、变捐例议、绘地图议、均赋税议、稽□潦议、兴水利议、改河道议、劝树桑议、壹权量议、稽户口议、折南漕议、利淮鹾议、改土贡议、罢关征议、节经费议。

下卷二十篇:筹国用议、重酒酤议、杜亏空议、收贫民议、崇节俭议、复陈诗议、复宗法议、重儒官议、改科举议、改会试议、广取士议、停武试议、减兵额议、严盗课议、制洋器议、善驭夷议、采西学议、重专对议、以工巧为币议、用钱不费银议。

另外附录十二篇是:均赋议、裁屯田议、寓兵于工议、通道大江运米运盐议、借兵俄法议、上海设同文馆议、垦荒议、太湖收船议、银钞议、变通钱法议、变通淮盐议、沙田弥讼议。

冯世澂在家刻本后附有说明,内容云:“先大父(按即冯桂芬)所著《校邠庐抗议》四十篇,外附:以工巧为币、用钱不费银二篇。即自序所谓‘凡为篇四十,旧作附者又二’是也。尝命世激录原稿存于家,盖当时定本如此,甲戍先大父见背,先大夫(按即冯芳缉)校刊遗集,尝登十五议于集(按即《显志堂稿》)中。初无家刻专本,顾传抄既广,如津门广仁堂本、吴门潘氏本遂先后出。尝取校两本,篇次字句互有不同,盖皆非当时先大父手定本也。豫章局刻6,校集体例未善。一书之中,提行空格杂出不一,又删改原序,几失其真,而夺漏舛讹无论矣。今刻悉依家藏定本,篇次先后仍其旧,并取遗集中‘均赋议’等七篇(按即《显志堂稿》第十卷)及未刊外集‘太湖收船议’等五篇附入焉。”

把稿本和冯氏家刻本加以核对,证明冯世澂的说明是准确的,其家刻本在内容上保持了《抗议》的原貌。

《抗议》究竟有多少种刻本,笔者已知道的有:一八八三年(光绪九年)天津广仁堂刻本;一八八四年(光绪十年)豫章刻本;一八九二年(光绪十八年)吴门潘氏刻本;一八九七年(光绪二十三年)丰城余氏刻本、弢园老民校印本、文瑞楼石印本、聚丰坊校刻本;一八九八年(光绪二十四年)北洋石印官书局印本、上海著易堂精校本、冯氏家刻本;一九○四年(光绪三十年)甘肃官书局刻本。

上述刻本,编次顺序、篇目多寡不尽相同,可以看出《抗议》在维新思想非常活跃的戊戌前后刻行频繁,对当时的思想政治影响不小。

《抗议》是一部政论集,它所反映的冯桂芬思想的内容是什么?其积极意义何在?这是考察该书必须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二、面对现实,面向世界,主张变革是冯桂芬思想的主要精神

 

鸦片战争的隆隆炮声,一扫笼罩着清朝思想界面向故纸堆,背对现实的沉闷气氛。面对天朝的衰败没落和西方列强的船坚炮利,冯桂芬在《抗议》中,开始用世界眼光考察国家民族的地位。研究国情,正视现实,了解西方,认识西方,通过比较找出差距,正确估价自我,发出外抗强敌,内求变革的呼声,成为冯桂芬思想的主要精神。

《抗议》指出,清朝的腐败统治造成了“奉军国则民力竭,养兵勇则国力又竭”;“文臣不知兵,武士不晓事”;“倍征无艺”;“运道阻,天庚空”;“水利塞,稻田少,民受其饥”;“科目不得人”;“期功陌路,富贵贫贱不相恤”;“谏诤设专官,民隐不上达”;“俸薄官贪”;“则例猥琐,案牍繁多”,“夷患不已”;“器用苦窳”7等种种敝害。这是冯桂芬立论的出发点。

为什么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小而强,而中国却大而弱呢?《抗议》指出,比较之下中国已经落后了,即:“人无弃材不如夷;地无遗利不如夷;君民不隔不如夷;名实必符不如夷”;“船坚炮利不如夷;有进无退不如夷”8。中西比较的强烈反差是冯桂芬立论的根据。

冯桂芬主张“法后王”、“鉴诸国”9,反对因循苟且,固守祖宗之法不知变迁的愚昧思想。《抗议》指出:“古今异时亦异势”10,“自五口通商,而天下之局大变……虽五帝三王复起,不能改也”11。要参古制今,不拘中外,“凡有益于国计民生者”就不能说是“奇技淫巧”12。“法苟不善,虽古先吾斥之,法苟善,虽蛮貊吾师之”13。要承认变是理所当然的,“如历法,从古无数十年不变之理”14,“穷变变通此其时矣”15!应针对现时情况制定相应的变革方略,即“羼以夷说”16,“辅以诸国富强之术”17。倡西学、学西方的原则是“求诸已”,“用西人而不为西人所用”18要“出于夷而转胜于夷”19,总之,放眼世界,变革现状,自强救国是冯桂芬立论的落脚点。

从《抗议》可以看到,冯桂芬的变革思想一再和因循守旧的陈腐观念相冲突,几乎想超越了。无怪乎他的好友吴云一方面评价《抗议》是“关系民生国命,旁及西人格致之学”。同时又指出:“先生悲悯在抱,愤时嫉俗之心,时流露于笔墨间,故立言稍激”20。这种精神在当时却是难能可贵的。

但是,冯桂芬毕竟不能摆脱封建主义的羁绊,维护清王朝的统治,始终是他立论的立足点。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的二十年中,客观上还不具备突破传统的条件。所以,冯桂芬不敢忘记声明“不畔三代圣人之法”21,和“以中国伦常名教为原本”22。并以此总摄其政见,表现了其思想保守的一面,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其思想的变革精神。

应当指出的是,《抗议》成书时,中国还没有自办工业,冯桂芬对其改革主张能否见诸实行,没有实践经验,思想上处于徬徨状态。他说:“明知有不能行者,有不可行者。夫不能行,则非言者之过,而千虑一得,多言或中,又何至无一行?存之以质同志尔!”23他寄希望于“皇上振刷纲纪”24,或当权者的青睐。他寄书稿给曾国藩,结果,却被束之书斋。曾国藩虽然承认《抗议》是“名儒之论”,却又认为“多难见之施行”(《曾国蕃日记》。)。这些都反映了冯桂芬思想的局限性。

从冯桂芬思想的局限性,可以看到《抗议》尽管言辞激烈,却不敢从根本上触及封建制度。清代文字狱屡见不鲜,《抗议》只有声明不离经叛道才能得以生存。在《抗议》稿本中,冯桂芬曾删去了“米利坚(按即美利坚)以总统领治国,传贤不传子”25的敏感字句,《显志堂稿》不录《抗议》“立言稍激”的部分,这些都说明,冯桂芬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映了作者畏祸自保的心态。它告诉我们,那个时代人们要想前进一步多么艰难!

但是,无论如何,在资本主义因素开始萌生的年代,冯桂芬思想的变革精神的积极意义是不可低估的。

  

三、揭露和抨击封建衰世的腐朽黑暗是冯桂芬思想的鲜明特色

 

《抗议》列举了在清朝政府的统治下,冗滥贪黩种种腐败现象。

1,冗员充斥。

“今之冗员多矣!不冗于小冗于大,不冗于闲冗于要,不冗于一二冗于十百”。“漕督所辖卫弁三百,标兵二千,暖衣饱食,安坐无事”。“河务衙门两河岁修五百万,实用不过十之一二耳,其余皆河督以致兵夫瓜剖而豆分之”。这些人还“弹压生监”、“恫喝平民”、“勒索州县”、“鱼肉小民”无恶不作26。

冯桂芬认为:“国家多一冗员,不特多一糜廪禄之人,即多一脧民膏之人,甚且多一偾国是之人,亦何苦设此累民累国之一倍哉”27!

2,吏治腐败。

“吏、户、兵、工四部为甚”。“其渠数十人,车马宫室衣服妻妾之奉,埒于王侯”。“吏部四司岁约三百万,兵部官少而费更巨,户部有盐漕,工部有河工,计四部岁不下千万”28。

“外省大小衙门人数尤众,婪脏更多,更不啻千万。究银所从来,国家之币藏居其三,吾民之脂膏居其七”29。

“会典诸书,奉恩将军以上俸数皆不录,闻近来岁支三百万,十倍于国初”30。

“苏州岁贡龙衣一箧,辄支千金,用万斛舟,具卫仪,由运河北上,日行数里,遇民船阑之,索钱以舟之大小为差,民船避之如贼寇”31。

冯桂芬指出:“今天下之乱谁为之?亦官亦吏耳!而吏视官为甚。顾氏炎武谓之:‘养百万虎狼于民间者是也’”。“非尽杀不可,然非一杀之而即也!杀一虎狼,复养一虎狼,其噬人自若是,今之吏之不可复用也”32!

3,卖官鬻爵。

“捐班逢迎,必工贿赂”。“近十年来,捐途多而吏治益坏,吏治坏而世变益极,世变极而度支益蹙,度之蹙而捐途益多,是以乱召乱之道也”33!

4,则例猥琐。

“今天下有大弊三,吏也!例也!利也!任吏挟例以牟利”。“例之大纲,尚不失治天下宗旨,至于条目愈勘愈细,其始若离若合,其继风马牛不相及,其终则郑声谵语不知所云,遂于宗旨大相背谬,偶一道破,无不哑然失笑者”34!

“刘文清服阕到京,命署缺部以原藉文未到駇之,特旨准署近年梗驿选人,以服阕文不到扣选者不知凡几”35。

5、案牍繁多。

“凡户、工二部纪银之书,皆胥吏舞弊之书也”!“如苏松重赋数倍于他郡,二三十倍于他省,未尝不载于赋役全书”,“骤阅之,但见款项之繁多,名目之猥琐,分合离糅之离奇,非老于此事者,无从得其每亩征税之数”。“尚书侍郎起家文史,不习会计,虽遍阅全书,亦不能知其数倍二三十倍者”36。

6,俸薄官贪。

“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外官自督抚以至典史,某阙肥,岁赢若干,某阙瘠,岁赔若干。所谓肥瘠者,皆陋规之属,扬扬然习于人口不以为怪,骤闻之,几疑官名为市肆之名吁,可叹也”

7,民隐不上达。

“上下之情不通也,久矣”!“所以通上下之情,而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微而显,婉而讽,莫善于诗,后世以为迁阔而废之”。“上与下又不宜隔,隔则民隐不闻,蒙气乘避而乱又生”37。

8,关政窳陋。

“关无善政”。“以所闻浒墅关一端言之,运米百石者,关吏教之报三十石,验过则云:实米四十石,应倍罚作八十石,仍少完二十石。若实报百石,所费且不止百石,其弊如此。大抵田赋之数,民之所出者二三,而国之所入者一。关税之数,民之所出者十,而国之所入者一”38。

9,田赋不均。

“赋税不均,由于经界不止,其来久矣”!“今吴田一亩,多不敷二百四十步,甚有七折八折者,……所谓南方地亩狭于北方者,此也”!39

10,武备松弛。

“天下大营凡四五,皆募勇居多,官兵每营不及万,然则平日所谓养兵百万者安在”?“各营大都虚额十之三,甚或四五,老弱十之一,炊□洒扫之夫十之一,实可备行阵者不及半”。40

11,驭夷失道。

“国家以夷务为第一政要”。“驭夷之道不讲,宜战反和,宜和反战,而夷务坏,忽和忽战而夷务坏,战不一于战,和不一于和而夷务更坏”。41

12,科举黑暗。

“求一途,可以禁锢生人之心,思才力,不能复为读书。稽古有用之学者,莫善于时文,故毅然用之”。42

“三年一科,今科失而来科可得,一科复一科转舜而其人已老,……意在败坏天下之人才,非欲造就天下之人才”。43

在封建专制的淫威下,冯桂芬以“为民为国开罪于权门势族而不悔”44的精神,以战斗的姿态揭露和抨击封建政治的黑暗。其“抗议”之声发聋振聩,犹如在樊笼中醒来的睡狮,一再碰撞封建秩序的铁窗。客观上告诉人们,这个社会已是千疮百孔,积重难返,日暮途穷了。不自觉地予示了封建制度灭亡的必然,催发了变革思想的萌生。

  

四、倡导西学,向西方寻找自强救国的良方,是冯挂芬思想的核心内容

 

要救国首先要爱国。面对第二次鸦片战争后,中国主权再次的大量沦丧,冯桂芬极度愤慨,他说:“有开天辟地以来未有之奇愤,凡有心知血气,莫不冲冠发上指者,则今日之以广运万里地球中第一大国而受制于小夷也”!45他分析了战后的严峻形势,忧心忡忡地指出:“西藏之南及新疆天山南路,皆与英属部孟加拉、本若等境接壤,可滤也!俄境东自兴安岭,西至科布多,毗连者数千里,近闻俄夷□迹已及绥芬河一带,距长白、吉林不甚远,更可虑也!”“将来四国(按即英、法、俄、美)之交即固,协从谋我”。46告诉人们对列强不能抱有幻想,忧国之心跃然纸上。

面对列强的狂妄的侵略野心和中国落后挨打的局面。冯桂芬内心充满了危机感,认为必须寻求自强之道以救国。“不然者,有可自强之道暴弃之,而不知惜,有可雪耻之道隐忍之,而不知所为计,亦不独英、法、俄、米之为患也,我中华且将为天下万国所鱼肉,何以堪之”?47同时,他又充满了紧迫感,疾呼:“自强之道,诚不可须臾缓矣!不自强而有事,危道也!不自强而无事,幸也,而不能久幸也!矧可猜嫌疑忌以速之,使有事也,自强而有事,则我有以待之”,“自强而无事,则我不为祸”。48

冯桂芬的自强之道是什么?他通过在华夷杂处的上海与洋人的多方接触和所读大量“夷书”,特别是中国反侵略战争的一再失败的事实,敏锐的察觉到西方国家在科学技术领域和生产力的发展上所取得的成就,对比之下,中国已是落伍者。针对当时还占上风的“鄙夷”思想,冯桂芬认为应当承认落伍的现实,“夫所谓不如,实不如也,忌嫉之无益,文饰之不能,勉强之无庸,向时中国积习长技俱无所施,道在实知其不如之所在,彼何以小而强,我何以大而弱,必求所以”。49针对“攘夷”的空谈,他又指出:“所谓攘者,必实有以攘之,非虚骄之气也!居今日而言攘夷,试问其何以攘之”?50冯桂芬的答案是:自强才有出路,唯一的途径是向西方学习。其目的是“用之,乃所以攘之也”!51

为什么要自强就要学西方呢?冯桂芬举古今中外事例说明学习的必要性。

“昔吴受乘车战阵之法于晋,而争长于晋。赵武灵为胡服而胜胡。“近事俄夷有比达王者(按即彼得大帝),微服用于英局三年,尽得其巧技,国遂勃兴。……前年西夷突入日本国都,求通市,许之。未几,日本亦驾火轮船十数,偏离西洋,报聘各国,多所要约,诸国知其意,亦许之。日本蕞尔国耳,尚知发愤为雄,独我大国,将纳污含垢以终古哉”!52

冯桂芬以日本、俄国向西方学习以图强的事例。举春秋时期吴国、赵国师敌制敌的故事,反复论证了向西方学习的必要性。

中国能否取得师夷长技的成效呢?冯桂芬认为是可能的。因为“中国多秀民,必有出于夷而转胜于夷者”53。“中华之聪明智巧,必在诸夷之上”。54凭着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定能肩负起师夷自强的重任。

向西方学习应坚持什么原则?冯桂芬强调,要学习长处,要赶立性,不能依赖西方,以避免成为西方列强的附庸。他说:“愚以为今日又宜日鉴诸国,诸国同时并域,独能致富强,岂非相类而易行之,尤大彰明较著者”。55学习要“始则师而法之,继则比而齐之,终则驾而上之,自强之道,实在乎是”!他相信通过学习“当有殊尤异敏出新意于西洋之外者”。56

针对一些人买船请人的思想,冯桂芬坚决认为:“不可。能造、能修、能用,则我之利器!不能造、不能修、不能用,则仍人之利器也!利器在人手,以之转漕,而一日可令我饥饿;以之运盐,一日可令我食淡;以之涉江海,一日可令我覆溺,仓卒有隙,幡然倒戈舟中”。“借兵雇船皆暂也,非常也,目前固无隙,故可暂也,日后岂必无隙?故不可常也,终以自造、自修、自用之为无弊也”!57

向西方学习什么?冯桂芬认为:“学问者,经济所从出也”!“一切西学皆从算学出”。他提出了比较广泛的向西方学习的内容。

要学习西方的自然科学知识。冯桂芬说:“今则地球九万里,莫非舟车所通,人力所到,周髀礼疏,邹衍所称一一实其地。据西人与图所列,不下百国。此百国中经译之书……述耶稣教者,率猥鄙无足道,此外,如算学、重学、视学、光学、化学等皆得格物至理。与地书备列百国山川阨塞,风土物产,多中人所不及”。58

要学习西方的工艺技术。冯桂芬说:“输□之巧,至难也,非上知不能为也。圩镘之役,至贱也,虽中材不屑为也。愿为者不能为,能为者不屑为,必不合之势矣!此所以让诸夷以独能也”。59

关于学习的方法,冯桂芬认为必须从发展教育事业入手。他建议:“宜于广东、上海设一翻译公所,选近郡十五岁以下颖悟儿童,倍其廪饩,住院肄业,聘西人课以诸国语言文字,又聘内地名师,课以经史等学,兼习算学”。“英华书院、墨海书院藏书甚多,又俄夷道光二十七年所进书千余种存方略馆、宜发院,择其有理译之,由是历算之术,而格致之理,而制器尚象之法兼综条贯”60又建议:“推广同文馆之法,令上海、广州仿照办理各为一馆。募近郡年十五岁以下之颖悟诚实文童,聘西人如法教习,仍兼聘品学兼优之举贡生监,兼课经、史、文、艺不碍其上进之路。三年为期,学习有成,调京考试,量才录用”。这样“西人之擅长者,历算之学,格物之理,制器尚象之法,皆有成书经译者十之一二耳!必能尽见其未译之书,方能探赜索隐,由粗迹而入精微”。61

关于机器制造,冯桂芬建议:“宜于通商各口拨款设船炮局,聘夷人数名,招内地善运思者,从授其法,以授众匠”。62冯桂芬认为先进的科学技术和设备,能促进各项事业的发展。在军事上“改造轮船,即百船已不止千船之用,无事可以运盐转粟,有事可以调兵赴援,呼应奔走无不捷”。63在盐务方面,“拟造容五六百吨轮船十,安庆、九江、汉口三处牵算,月得往来三,岁得往来三十六,凡运盐七八十万引,更用舟尾系舟之法,……又回舟可带米二三百万石”。64在农业上,用“火轮开垦之法,用力少而成功多,荡平之后,务求而得之,更佐以龙尾车等器,而后荒田无不垦,熟田无不耕”。65

为了发展科学技术事业,冯桂芬认为应当给科技人员以优越的地位。他主张“工成与夷制无辨者,赏给举人,一体会试;出夷制之上者,赏给进士,一体殿试”。66在视科技为“奇技淫巧”的愚昧思想占统治地位的年代,冯桂芬居然提出,让优秀的技术人员与熟读“四书”、“五经”的文人雅士一样平等,企图让他们走上被看作是最荣耀的科举正途,去参与国家的管理,扛鼎华夏,真有点惊世骇俗了。

总之,冯桂芬根据当时只能达到的认识水平,围绕关于倡导西学、自强救国的一系列问题所阐述的主张,成为其思想的核心内容。

  

五、结语

 

自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始,西方资本主义用血和火,把古老的中华卷入了殖民主义扩张的漩涡,打乱了中国人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方式,中国社会激荡于前所未有的巨变中。天外还有天,一切那么突然,令人茫然无所措。这些,迫使林则徐、魏源等忧国之士,率先睁眼看世界,了解世界,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富于时代性的口号。继则冯桂芬在《抗议》中,又进一步阐发变革现状,师法西方的思想,其内容更加广泛。

无独有偶,几乎同时,太平天国的革命领袖洪仁玕,提出了学习西方,建设近代化强国的施政纲领《资政新篇》,这个纲领虽然得到了洪秀全的赞许,可惜脱离农民革命的实际,却是纸上谈兵,未能实行。冯桂芬和洪仁玕分属不同营垒,走着不同的政治道路,但在向西方寻求真理以自强救国的旗帜下却是统一的。

冯桂芬与洋务派是有区别的,尽管他本人与洋务派的头面人物关系比较密切,一些主张(如上海设同文馆)也曾被洋务派所采纳。但是,冯桂芬却没有洋务派那样专门靠勾结依赖外国人,以解决船坚炮利的买办性。而是坚决主张通过学习,依靠自己的力量以自强。

冯桂芬与比他后来的早期维新思想家,显然少了些什么,早期的维新思想家政治上明确提出了“君民共主”的要求,冯桂芬没有,但在政治要求上,已有朦胧的民主意识,催发了维新思想的萌生,使他成为由地主阶级改革派向维新思想转变中的过渡人物。

《抗议》后来成为维新派的重要思想资料。戊戌变法时期,刻行频繁,论家蜂起,曾得到康有为、梁启超等的称道,冯桂芬被维新派奉为先导决不是偶然的。说明从林则徐、魏源,到冯桂芬,到王韬、马建忠,到康、梁一脉相承。《抗议》则是这个系列中一定时期的代表作。

中国的近代化应采取什么体制?冯著《校邠庐抗议》,在经济体制上是模糊的,在政治体制上是保守的。应当看到,冯桂芬没有到西方各国去进行详细的考察,因而,他的西学知识是粗浅的,视野是有限的,其变革思想也是脆弱的,缺乏科学性、实践性,今天看来更是早已过时的陈旧观念。但是,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在清朝封建统治的营垒中,冯桂芬思想最为活跃,他站在时代的巅峰,所发“抗议”确有风雷之声,其变革思想不时迸发出维新思想的火花,某些方面对今天仍有启迪作用,成为近代中国思想史上值得彪炳的一页。

 

注释:

 

1、《校邠庐抗议自序》,《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2—8页。

2、《校邠庐抗议自序》,《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2—8页。

3、冯桂芬:《与曾揆帅书》,《显志堂稿》卷五第537页。

4、曾国蕃:《致冯敬亭》,《曾文正公全集》书扎(四)第15144页。

5、冯世澂:《跋校邠庐抗议》,《校邠庐抗议》光绪戊戌八月开雕冯氏家刻本。

6、按即一八八四年,冯芳植在江西做官时刊行本。

7、《校邠庐抗议自序》,《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2—8页。

8、《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9、《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10、《校邠庐抗议自序》,《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2—8页。

11、《筹国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90页。

12、《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13、《收贫民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01页。

14、《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15、《改科举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23—130页。

16、《校邠庐抗议自序》,《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2—8页。

17、《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18、《约堂算学杂记序》,《显志堂稿》卷一第133页。

19、《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20、吴云:《吴序》,《显志堂稿》第7—17页。

21、《校邠庐抗议自序》,《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2—8页。

22、《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23、《校邠庐抗议自序》,《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2—8页。

24、《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25、《公黜陟议》,《校邠庐抗议》稿本,存上海图书馆。

26、《汰冗员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8—24页。

27、《汰冗员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8—24页。

28、《易吏胥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38—41页。

29、《易吏胥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38—41页。

30、《节经费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94页。

31、《改土贡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84页。

32、《易吏胥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38—41页。

33、《改例捐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49—50页。

34、《省则例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42—46页。

35、《省则例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42—46页。

36、《厚养廉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72页。

37、《复陈诗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05—110页。

38、《罢关征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86—90页。

39、《均赋税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57—60页。

40、《减兵额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1—143页。

41、《善驭夷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62—166页。

42、《改科举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23—130页。

43、《改科举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23—130页。

44、冯桂芬:《五十自讼文》,《显志堂稿》卷下二第1066页。

45、《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46、《善驭夷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62—166页。

47、《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48、《善驭夷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62—166页。

49、《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50、《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51、《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52、《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53、《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54、《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55、《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56、《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57、《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58、《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59、《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60、《采西学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47—152页。

61、《上海设同文馆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211—215页。

62、《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63、《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64、《利淮盐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77—82页。

65、《垦荒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98—199页。

66、《制洋器议》,《校邠庐抗议》,聚丰坊校刻本第153—162页。

 

  (资料来源:《江西图书馆学刊》199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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