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袖專欄｜阿根廷
哈維爾·米萊改造阿根廷、啟發世界的契機
從「原罪之國」學習公共財政的教訓
攝影：Getty Images
2025年10月29日｜閱讀時間約3分鐘
哈維爾·米萊（Javier Milei）愈來愈擅長「打破預期」。當他宣布參選總統時，人們嘲笑他；當他當選後，人們說群眾抗議將讓他的改革失敗；當他取得初步成功時，人們又貶低其意義。而如今，經歷坎坷的一年後，這位火爆的自由意志主義者再次震驚全球——他在期中國會選舉中取得重大勝利。這是他重振激進改革計劃的契機。
米萊的財政緊縮堪稱史上最嚴厲、速度最快、且在民主同意下推行的開支削減之一。當他以「極端緊縮」為競選主軸時，選民尚未真正感受到他那把「電鋸」的威力。如今他們感受到了——削減幅度之猛烈，唯一可相比的是希臘金融危機後由「三駕馬車」國際機構強制推行的痛苦緊縮。然而選民再度支持他。雖然此次僅改選部分席位，使他無法取得國會多數，但米萊如今已擁有足夠席次，既能阻止任何恢復公共開支的企圖，也能籌組聯盟推動進一步改革。
這一切的意義超越拉普拉塔河。許多富裕國家政府正苦於財政赤字與高漲的債務。雖未達阿根廷的程度，但這些國家的領導人仍能從米萊身上學到一課——即清晰而堅定地宣揚「嚴峻但一致」的經濟理念的力量。誠然，直白的財政現實主義對阿根廷人或許比對歐洲人、美國人更有吸引力——後者從未真正體驗過惡性通膨與繁複物價管制的苦難。但在米萊之前，許多評論者認為阿根廷選民永遠不可能被說服支持深度削減開支。
如今，總統迎來推動「第二波改革」的良機。當務之急是完成阿根廷邁向「宏觀經濟正常化」的過渡。第一步是讓披索（peso）完全自由浮動。米萊過度依賴「人為強勢的貨幣」抑制通膨，結果抑制了經濟成長，也阻礙了外匯儲備的累積。這次勝選使有序放開匯率成為可能，但時間有限。選後短暫的披索反彈已結束，匯率再次滑向當前允許波動區間的下限。
除了取消或至少放寬匯率區間外，政府還需制定明確的貨幣政策，以利率為錨穩定通膨。同時也必須增加外匯儲備。若能達成此目標，阿根廷將有望重新取得全球資本市場的准入，得以展期部分債務——明年約有200億美元到期。
米萊還必須創造經濟成長的條件。勞動市場自由化與稅制簡化將是良好的起點。這些措施能強化金融改革，刺激經濟，也提升米萊的民望，為推動更艱難的政策（如退休金改革）鋪路。總統需要在國會中組建聯盟，並爭取各省長的支持。投資者期盼的是法律確定性與穩定。政府有時對獨立機構表現出的好鬥姿態，切勿破壞這一點。一場內閣改組或能有所助益。
米萊有機會以長遠方式改善阿根廷——改變政治論辯的範式。每逢選舉年，市場總因揮霍無度的庇隆主義者（Peronists）可能勝選而劇烈震盪。阿根廷要成為「正常國家」，就必須有一個同樣相信財政紀律的反對派。若米萊的改革能讓阿根廷更繁榮、更穩定，那或許會迫使庇隆派也接受財政理性。
當然，前路滿佈荊棘。傲慢與強硬的政治風格可能讓米萊自陷危機。然而，他的歷程已為世界提供了啟示——而且，很可能還會帶來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