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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丹佛歷史學家史蒂芬‧科特金 (Stephen Kotkin)說到馬克思主義？他怎麼評價中國「共產黨」？為何這番話對任何讀過《共產黨宣言》的人來說都無比震撼。

史丹佛歷史學家史蒂芬‧科特金 (Stephen Kotkin)說到馬克思主義？他怎麼評價中國「共產黨」？為何這番話對任何讀過《共產黨宣言》的人來說都無比震撼。

以下整理 Stephen Kotkin（斯坦福／胡佛研究院歷史學家）談到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以及中国共产党（中共）／中國體制的關鍵觀點，並說明為何對讀過共产党宣言的人來說會有震撼感。

Kotkin 的評價要點

以下為他在多次訪談與文章中提出的若干重點（經整理、轉述）：

體制類型：列寧主義政黨 + 全面滲透
Kotkin 指出，中共等所謂共產黨政權其實屬一種「列寧主義政黨」(Leninist regime) 類型：即政黨本身成為國家與社會中幾乎無所不在的力量。政黨滲透進行政、軍、教育、企業、社會組織、甚至私人領域。 chinatalk.media+2Hoover Institution+2
他說：“你不能半個共產主義（You can’t be half Communist, just like you can’t be half pregnant）。如果政黨放棄其專政地位、放鬆其壟斷，那麼體制就開始瓦解。” Hoover Institution+2chinatalk.media+2
經濟開放 vs 政治壟斷的矛盾
他指出，中共在過去做出的一些市場經濟改革（或某種形式的私有化、私營部門開放）確實促成了經濟增長，但從列寧主義政治邏輯而言，允許私營經濟就意味著潛在的權力基礎轉移，這會對政黨壟斷構成內在威脅。Kotkin 說：「經濟上的開放是可行的，但一旦開放到某種程度，私營資本與既有黨政體系的權力會產生張力。」 Hoover Institution+1
他指出，中共必須在「市場活力」與「黨全面控制」之間做動態平衡，而這個平衡本身就非常脆弱。 chinatalk.media+1
無「政治改革穩定點」
Kotkin 提出了一個關鍵觀察：在列寧主義模式中，一旦政黨放鬆其壟斷、試圖進行政治開放，那麼系統內部的改革壓力、替代方案就會迅速升起，導致整個壟斷體制起動「自我解體」的動力。換句話說：「沒有一個政治改革後、又能穩定維持政黨壟斷的中間地帶」。他以匈牙利 1956 年、布拉格之春 1968 年、蘇聯‐戈爾巴喬夫時期為例。 chinatalk.media+1
因此，他認為中共學習蘇聯體制垮台的歷史，並且在其黨校教育中把「不要讓蘇聯那樣」作為關鍵課題。 chinatalk.media
意圖與意識形態：並非僅僅「工具黨」
Kotkin 在一次採訪中說，他曾以為中共可能只是「工具政黨」——即藉用共產主義語言、為保權力而行「名義共產黨」；但他後來指出，從其言論、教育、歷史敘述中，意識形態並未被清除。中共仍然宣稱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有效、宣稱資本主義註定衰亡、宣稱黨必須領導一切。 Hoover Institution+1
他說：「我們都以為他們不相信意識形態了，但他們相信。意識形態是其體制內部的一部分。最大對共產制度的威脅正是其意識形態。」 Hoover Institution
對中共的評價：強大且脆弱並存
Kotkin 用「全能且脆弱」來形容這類體制。他說，中共政黨滲透甚廣、控制力強，但同時其內部存在著根本張力（如市場開放與黨統治、教育與宣傳、經濟成長與政治合法性、全球化依賴與意識形態防線）——這些張力使其比乍看之下更脆弱。 chinatalk.media+1
對《共產黨宣言》讀者特別震撼的原因
為何這些評價對讀過《共產黨宣言》的人有強烈震撼？原因在於：
- 《共產黨宣言》強調「無產階級、全世界團結起來！」、「資本主義必將被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所替代」等宏大敘事。Kotkin 指出，中共雖然宣稱沿著這條路走，但實際操作卻在「市場＋黨統治」這個矛盾深處纏繞。
- 他指出：如果按照純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邏輯，政治壟斷與資本／市場邏輯存在根本衝突。在馬克思主義的經典圖式中，資本主義的社會經濟基礎（生產方式／所有制）決定上層結構（政治制度／意識形態）——一旦基礎變成資本主義，黨的壟斷政治便無法長期維持。Kotkin 的分析，正好把這一點放在中共體制中檢視。讀過《宣言》理解那套批判資本主義、致力社會主義的理想架構的人，會立刻意識到：這不是簡單政策選擇，而是體制邏輯的深層張力。
- 此外，他提到「不能半個共產主義」這一句話，對習慣將“共產黨＋經濟開放”視為可行路徑的人是一個警示：從理論上看，這樣的「折衷」並無穩定的理論支撐，可能意味著「走錯了路」或「未來脆弱」。這讓那些以為中共只是“特色”版本的讀者產生震撼。

總結一句話

Kotkin 的關鍵結論是：中共體制可被視為一個典型列寧主義政黨體制 — 它既通過市場經濟取得成就，也始終維持政黨全面控制；然而，這樣的制度本質上承載著內在矛盾——一旦放鬆其壟斷，體制就可能解體。讀過《共產黨宣言》的讀者，看到這樣的分析，會感受到：理論與實踐之間的裂隙，比想像中更深、更具震撼力。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整理 Kotkin 關於「馬克思主義本身」（不是僅對中共的觀察）在他著作中如何評價，以及他認為當代馬克思主義在中國／世界的意義。你看要不要？

要

以下我整理了 Stephen Kotkin（斯坦福／胡佛研究院歷史學家）對於馬克思主義本身，以及馬克思主義在當代（特別是在中國和全球）所處意義的觀察。這包括他認為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價值、其與列寧主義／共產主義政黨體制的關係、以及他對這套思想在當代變化與挑戰的看法。讀過共產黨宣言的人會覺得其中蘊含的理想／張力與 Kotkin 的觀察形成強烈對照。

Kotkin 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評價

馬克思主義仍具有分析資本主義的重要性
在一次訪談中，Kotkin 指出：

“我們都以為他們（例如中國黨政體制）只是工具政黨…但事實上，他們相信意識形態。意識形態是其體制內部的一部分。” Hoover Institution+1
他也提到：
“資本主義必將衰亡。”這樣的宣稱，或許是話術，但“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分析並沒有過時”。 Hoover Institution+1

換句話說：他認為，雖然經典馬克思主義的很多預言並未如字面發生，但馬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制度」、「生產方式與社會關係」之間關係的洞察，仍具有參考價值。
馬克思主義理論與列寧主義／共產主義實踐的關係
Kotkin 在談及馬克思主義時，經常將其與列寧主義／共產主義政黨制度（特別是「政黨壟斷＋國家／社會滲透」的模式）作比較。他指出：
- 馬克思主義中的「生產方式決定上層建築」這一思想，提醒我們經濟基礎（所有制、階級關係）對政治制度、意識形態有深刻影響。 Hoover Institution+1
- 而列寧主義黨國模式，將黨作為組織武器（“organizational weapon”）滲透國家與社會各層面，形成一種「全域控制體制」。在這裡，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與實踐出現了張力：如果經濟基礎逐漸向資本主義（市場、私有制）傾斜，那麼黨國壟斷的體制就面臨合法性與持續性的挑戰。 ChinaTalk
所以，Kotkin 的評價是：馬克思主義提供了關鍵的社會分析工具，但當它被置入歷史實踐（特別是列寧主義政黨體制）中時，便出現了理論-實踐間的「落差」與「張力」。
馬克思主義作為一種意識形態的雙刃劍
Kotkin 特別強調：在列寧主義政體內，「意識形態」本身是既是體制的潤滑劑，也是它的脆弱點。他說：

“對共產主義體制而言，最大的威脅是共產意識形態本身。” Hoover Institution+1

他的理解是：馬克思主義提供了一種宏大敘事（階級鬥爭、資本主義終結、社會主義社會）—這對很多人而言具有動員力與信仰層面。但正是這種信仰與動員力量，當政體無法如理想般操作時，就可能產生內部裂痕、反叛或合法性危機。換言之，意識形態不是僅僅“工具”，而深植體制內部，成為它的構成部分。

Kotkin 認為當代馬克思主義／共產主義所面臨的挑戰與意義

「無法半共產主義」— 政治改革與制度合法性的悖論
Kotkin 的一句話頗具代表性：

“You can’t be half Communist, just like you can’t be half pregnant.” ChinaTalk

他用這比喻指出：在列寧主義政黨體制下，若一方面維持黨的壟斷，一方面開放政治（或社會）改革、引入競爭、允許私有經濟，那麼這體制就處於裂縫之中。改革帶來的“開放”可能破壞了政黨壟斷的邏輯，進而導致體制潰散。這點對於讀過《共產黨宣言》的人而言，特別具有衝擊：宣言中描述的是一種階級鬥爭的劇烈轉變，而不是一種折衷混合體制。Kotkin 的分析提示：在現實操作中，這種理想轉型存在內在邏輯問題。
經濟開放＋黨國壟斷＝脆弱機構
他指出，許多共產主義政體為了生存與增長，會引入經濟開放、私有化或市場化成分；但這與政黨壟斷政治控制的邏輯產生衝突。

“The most, the largest threat to a communist system is the ideology. … You begin to open up the party … what happens is people say ‘I don’t want the Communist Party.’” ChinaTalk

對現在的中國、俄國、其他“社會主義”國家而言，這是一個重要觀察：經濟的成功不必然轉化為政黨體制的穩固，反而可能成為內部變革壓力的來源。
馬克思主義的歷史遺產與當代解讀
Kotkin 認為，馬克思主義作為20世紀革命思潮的核心，其歷史經驗（從俄國革命到中國革命，再到其後的體制變遷）給我們提供了教訓。具體包括：
- 馬克思主義的階級分析、對資本主義矛盾的揭示，至今仍然有解釋價值（例如全球化、資本集中、階級分化）。
- 但其革命理想（無產階級專政、消滅階級、最終達到共產主義）在多數實踐中遭遇失敗、轉化或變質。Kotkin 在評介歷史時指出，他對這些實踐保持批判態度。 World Socialist Web Site+1
- 他還強調：當代馬克思主義不應僅視為一套歷史檔案，而應成為理解當代政治、經濟、社會變遷的工具 — 但應當警惕其「未來烏托邦」式的承諾。
意識形態回歸與當代世界的關聯
Kotkin 在談中國時提及，黨內教育中反覆強調“不讓蘇聯那樣”的歷史教訓。 ChinaTalk

這顯示，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並沒有完全退出舞台，而是在某些制度中被“重新武裝”、“再詮釋”。對於讀者而言，這意味著：當你讀《共產黨宣言》時，裡面關於“國際無產階級團結”“資本主義滅亡”“社會主義必然”這些宣言式語句，在當代某些國家仍然具有活力（至少作為意識形態宣示）；而 Kotkin 的分析則指出：這種活力同時伴隨著內在矛盾，並非純粹理論而已。

為何這些觀察對《共產黨宣言》讀者尤其具有震撼力

理想與實踐的落差更明顯
《共產黨宣言》提出的是一種激進的社會變革：資本主義被無產階級推翻，建立起階級消亡的共產社會。Kotkin 的觀察則指出：在歷史實踐中，革命政黨／政體在操作中往往不得不與市場、權力、國家機器、社會控制妥協。這使得讀了宣言、懷抱理想的讀者會突然看到：這不是「理論偏差」，而是「體制邏輯的根本張力」。
“不能半共產主義”這句話的衝擊
讀者可能認為：某國家雖然名為共產黨領導、保有黨國體制，但在市場經濟、私有資本、全球化參與等方面大幅開放，似乎已經走上一條折中之路。Kotkin 的觀察告訴我們：根據列寧主義邏輯，這樣的折中其實極為脆弱。這與宣言中那種“革命後階級消亡”“國家機器逐漸萎縮”之理想，形成強烈反差。
理論工具與當代解釋力的反思
宣言是19世紀中葉的產物，其語言、目標、假定條件（如工業化、國際工人團結）在當代已有極大變化。Kotkin 認為：我們不能將宣言的語句照搬於當代，但也不能忽略其對資本主義分析的核心洞察。因此，讀者可能會被提醒：自己應重讀、反思、區分理論理想與制度操作。這種反思本身就是一種“震撼”。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你整理 Kotkin 在其著作（如他的 Stalin: Paradoxes of Power, 1878–1928 和 Magnetic Mountain: Stalinism as a Civilization）中，對馬克思主義／共產主義體制具體案例的分析摘要，這樣可以更深入看到他理論到實踐的橋段。你看要不要？

要

太好了 👍
以下是 史蒂芬‧科特金（Stephen Kotkin） 在其兩部代表作中——《Magnetic Mountain: Stalinism as a Civilization》（《磁力山：作為一種文明的史達林主義》，1995）與《Stalin: Paradoxes of Power, 1878–1928》（《史達林：權力的悖論》三部曲第一卷）——對馬克思主義理論與共產主義政體實踐的深層分析。這部分能幫你看出他對馬克思主義的評價，如何從理論走向文明層面的批判，也解釋為何他的話對任何讀過《共產黨宣言》的人來說都像被當頭棒喝。

🧭 一、《Magnetic Mountain》：馬克思主義變成「一種文明」

（副題：Stalinism as a Civilization）

這本書是 Kotkin 的成名作，研究蘇聯第一個「理想共產主義城市」——馬格尼托哥爾斯克（Magnitogorsk），它原本被視為共產主義的烏托邦實驗場。Kotkin 透過這個城市，觀察馬克思主義如何從理論轉變為一整套日常生活制度與信仰體系。

核心觀點

史達林主義不只是政治恐怖，而是一種「文明形態」

“Stalinism was not merely a regime of repression; it was a civilization that demanded belief.”
（史達林主義不只是壓迫體制，而是一種要求信仰的文明。）

Kotkin 認為，馬克思主義在蘇聯實踐時，產生了「第二現實」（second reality）——
一套新的語言、道德、生活方式、儀式與英雄敘事。
人民不僅被控制，更被「重新塑造」成「新蘇維埃人」（Homo Sovieticus）。
這已超出《共產黨宣言》中階級鬥爭的經濟理論，成為一種世俗宗教。
意識形態成為「生活邏輯」
Kotkin 指出，普通工人、工程師、教師、黨員都被要求「在意識上革命」。
馬克思主義從分析理論變成「日常語言」與「行為規範」：
- 工廠是聖殿，生產是奉獻；
- 批評與自我批評是懺悔；
- 報告與統計成為信仰證明；
- 英雄工人（如史達哈諾夫）是新聖徒。
💡 這對《共產黨宣言》讀者的衝擊在於：
宣言中「工人階級自覺」原是一種解放過程，
但在史達林的文明中，卻變成了服從與自我監控的制度。
馬克思主義的烏托邦反而生成了「反烏托邦」
Kotkin 強調：「革命的信仰能夠動員一切，但同時也能吞噬一切。」
蘇聯試圖以馬克思主義打造完美社會，結果卻創造了全方位控制的「文明機器」。
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落差，構成了這本書的主題張力。
他指出：

“The tragedy of socialism was that its success required the failure of its ideals.”
（社會主義的悲劇在於：它的成功需要理想的毀滅。）

⚙️ 二、《Stalin: Paradoxes of Power, 1878–1928》：馬克思主義的政治化與權力化

這部巨著（及其後續兩卷）不僅是傳記，也是一種思想史的重構。Kotkin 試圖回答一個問題：為何一套以解放為名的思想，最後變成極權體制？

核心分析

馬克思主義與權力的「歷史悖論」
Kotkin 認為，馬克思主義理論假定歷史必然走向無階級社會；
但史達林的現實是：

“To realize Marxism, he had to destroy it.”
（為了實現馬克思主義，他不得不摧毀它。）

因為理論中的「無產階級專政」在實際操作中，需要有人「代表」無產階級；
而「代表者」就變成了新階級——黨國官僚階級。
於是，理論的解放邏輯，變成了新的統治邏輯。
列寧主義的組織武器將馬克思主義「結構化」
Kotkin 描述列寧創造的黨國體制為一種**“永不自我否定的權力結構”**。
理論上，革命完成後，國家應「消亡」；
實際上，黨國結構變得比任何舊帝國都更集中、更神聖。

他寫道：

“The dictatorship of the proletariat turned out to be the dictatorship of the party.”
（無產階級專政，實際上變成了黨的專政。）
馬克思主義的信仰與現代國家的暴力結合
Kotkin 認為史達林將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必然性」神話化。
因為如果歷史有必然方向，那任何反對者都是「反歷史」的，
因此迫害、清洗、鎮壓都能被合理化。

“Marxism’s faith in historical necessity became the license for total control.”
（馬克思主義對歷史必然的信仰，成為全面控制的正當理由。）

💥 這句話對《共產黨宣言》的讀者來說尤其震撼：
宣言的語氣是解放的、詩意的、進步的；
但在歷史實踐中，它被轉化為為壓迫辯護的語言。

🧩 三、科特金對中國共產主義的延伸觀察

在近年的訪談（如《ChinaTalk》、《Hoover Institution》）中，Kotkin 多次比較蘇聯與中國：

中國共產黨是列寧主義政黨，而非馬克思主義政黨

“China is not Marxist—it’s Leninist.”
他指出，中共雖仍以馬克思主義為旗幟，但實際上繼承的是列寧的「組織理性」：
- 黨國一體
- 意識形態儀式化
- 社會滲透式控制
  這是蘇聯模式的延續，而非馬克思原始理論的體現。
馬克思主義成為體制合法性的「宗教語言」
他說，中共堅持馬克思主義，是因為它提供了「信仰形態的合法性」；
它不再是分析工具，而是一種政權儀式。

“They believe in ideology. It’s not cynicism—it’s conviction.”
（他們真信，而非裝信。）
「不能半共產」的悖論再現
Kotkin 指出，中國嘗試用市場經濟維持列寧主義體制，這本身就是「體制矛盾」：
- 經濟成功需要分權與創新；
- 政治控制則要求集中與服從。
  他總結：
“You can’t be half Communist, just like you can’t be half pregnant.”
這句比喻揭穿了「威權＋市場」模式的脆弱基礎。

✳️ 四、為何這些話震撼了讀過《共產黨宣言》的人

《共產黨宣言》理想	科特金揭示的現實
無產階級將推翻資產階級	「黨」成為新的統治階層
國家將逐漸消亡	國家成為永恆的權力機器
人人平等與自由	社會服從與自我審查
解放勞動者	勞動被意識形態化為服從
理論走向人類自由	理論被用來合理化暴力與控制

這正是 Kotkin 的震撼之處：
他不是反共式地譴責馬克思主義，而是從內部揭露其理想如何在實踐中自我腐蝕。
因此，對熟悉《共產黨宣言》理論與語言的人來說，
他等於在說——

「馬克思主義並非被背叛，而是被自己實現的過程吞噬。」

是否希望我幫你整理一篇〈科特金眼中的馬克思主義文明〉中文評論稿？
我可以用報導評論或思想隨筆筆法（約1500–2000字），可直接作為投書草稿使用。

希特勒和社會主義夢想希特勒宣稱“國家社會主義是以馬克思為基礎的”，社會主義者一直與他斷絕關係。但一本新書堅稱他本質上是一名左翼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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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和社會主義夢想

希特勒宣稱“國家社會主義是以馬克思為基礎的”，社會主義者一直與他斷絕關係。但一本新書堅稱他本質上是一名左翼分子

喬治·沃森

1998 年 11 月 22 日，星期日 01:02 GMT

3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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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 年 4 月，當阿道夫·希特勒在柏林的廢墟中親手去世時，沒有人對他曾經相信的東西感興趣。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戰爭不是反思的時候，希特勒的所作所為是如此令人震驚，而且透過亂葬坑中高高堆起的裸體圖像而廣為人知，以至於人們很少或根本不關注國家社會主義這一理念。很難將其視為一個想法。曾經看起來像個怪人或小丑的希特勒被揭露為一群暴徒的頭目，全世界只知道這一點。

半個世紀過去了，有很多話要說。即使是暴行也有其理由，而新出現的材料雖然可能無法改變判斷，但無疑豐富和深化了判斷。希特勒的心腹。例如已故的阿爾伯特·施佩爾（Albert Speer），發表了他們的回憶錄；他的戰時餐桌談話是一本書；赫爾曼·勞施寧(Hermann Rauschning) 的《1939 年希特勒之言》(Hitler Speaks of 1939) 等早期揭露內容已通過艱苦的研究得到驗證，奧托·瓦格納(Otto Wagener) 等已故納粹分子的筆記以及戈培爾日記的全文也已被編輯。

現在毫無疑問，希特勒和他的同夥相信他們是社會主義者，而其他人，包括民主社會主義者，也這麼認為。國家社會主義的稱號並不虛偽。 1945 年之前的證據更多是私人的而不是公開的，這本身也許就很重要。在公開場合，希特勒始終是反馬克思主義的，在蘇聯是地球上唯一的社會主義國家的時代，反布爾什維主義佔他民眾吸引力的很大一部分，他可能不願意公開談論他的觀點，這是可以理解的。無論如何，他的自大狂會阻止他稱自己為任何人的弟子。這導致現代歷史學家和已故獨裁者的思想之間形成了一種奇怪而矛盾的聯盟。最近許多分析家都非常挑剔地拒絕研究希特勒的思想。他們像 20 世紀 30 年代的許多納粹分子一樣，毫無疑問地接受「十字軍反對馬克思主義」的口號作為其觀點的總結。在法西斯主義已成為濫用術語的時代，不太可能對其進行深入分析。

然而，他的私下談話雖然沒有推翻他反共的名聲，但卻嚴重限制了他的名聲。例如，赫爾曼·勞施寧 (Hermann Rauschning) 是一名但澤納粹分子，他在 1933 年掌權前後都認識希特勒，他講述了希特勒如何私下承認自己深深受益於馬克思主義傳統。他曾經說過：「我從馬克思主義中學到了很多東西，這一點我毫不猶豫地承認」。他為自己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學生時代以及後來的 1924 年慕尼黑政變失敗後在巴伐利亞監獄中獲得的馬克思主義文本知識感到自豪。他幾乎同時告訴奧托·瓦格納，魏瑪共和國政治家的問題在於“他們甚至從未讀過馬克思”，這意味著沒有讀過如此重要的作家的人甚至無法開始理解現代世界；他接著說，因此，他們以為1917年的十月革命是“俄羅斯的私人事務”，而事實上它改變了整個人類歷史的進程！他解釋說，他與共產黨人的分歧與其說是意識形態上的，不如說是戰術上的。他告訴勞施寧，他在掌權之前認識的德國共產黨人認為政治意味著談話和寫作。他們只是小冊子作者，而“我已經將這些小販和推筆人膽怯地開始的事情付諸實踐”，並揭露性地補充說，“整個國家社會主義”都是以馬克思為基礎的。

這是毀滅性的言論，比他的演講或《我的奮鬥》中的任何內容都更加直白。儘管即使在自傳中，他也指出，他自己的學說與馬克思主義有著根本的區別，因為它承認種族的重要性——也許，這意味著它很容易看起來像一個衍生品。他接著說，如果沒有種族，國家社會主義「實際上只會在自己的立場上與馬克思主義競爭」。馬克思主義是國際主義的。正如那句著名的口號所說，無產階級沒有祖國。希特勒有一個祖國，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切。

然而私下里，甚至可能公開地，他承認國家社會主義是以馬克思為基礎的。仔細想想，這是有道理的。教條的基礎不是教條，就像建築物的基礎不是建築物一樣，國家社會主義在許多方面都是以馬克思主義為基礎的。這是一種歷史理論，而不是像自由主義或社會民主主義那樣，只是立法提案的議程。這是一種人類歷史理論，而不僅僅是德國歷史理論，這是一個令人陶醉的願景，聲稱能夠理解人類的整個過去和未來。希特勒的發現是，社會主義既可以是全國性的，也可以是國際性的。可能會有國家社會主義。據報道，這就是他在 1930 年代初與納粹同胞奧托·瓦格納 (Otto Wagener) 交談的方式。他聲稱，未來的社會主義將在於“人民的共同體”，而不是國際主義，他的任務是“使德國人民轉向社會主義，而不是簡單地消滅舊的個人主義者”，這意味著企業家和管理階層從自由主義時代留下來的。它們應該被利用，而不是被破壞。畢竟，國家可以控制經濟，而無需擁有，在單一政黨的指導下，可以在不剝奪有產階級的情況下規劃和指導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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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認識至關重要。畢竟，正如俄羅斯內戰最近所表明的那樣，剝奪只能意味著德國人與德國人作戰，而希特勒相信有一條更快、更有效的路線。沒有內戰就可能有社會主義。

他告訴瓦格納，現在個人主義時代已經結束，任務是「找到並走上從個人主義到沒有革命的社會主義的道路」。馬克思和列寧看到了正確的目標，但卻選擇了錯誤的道路——一條漫長而不必要的痛苦道路——在消滅資產階級和富農的過程中，列寧把俄羅斯變成了一群沒有分化的人性的灰色群體，一個巨大的匿名部落。他們的「平均值下降了」；而國家社會主義國家將提高生活水平，使其達到資本主義前所未有的水平。很明顯，希特勒和他的同夥希望他們的社會主義主張被認真對待。他們自己也很認真地對待這件事。

儘管如此，半個世紀以來，希特勒即使不是被描繪成保守派——這個詞在很多方面都太蒼白了——至少被描繪成政治右翼的極端例子。他或他的朋友是否能認出這個描述值得懷疑。他自己的思想並不突出左派和右派，而且他不太可能在任何線性政治理論中看到太多意義。正如他所想像的那樣，由於他永遠解決了歷史之謎，國家社會主義是獨一無二的。這些元素可能既多樣又熟悉，但混合是他的。

人們經常注意到，希特勒的思想在許多方面都是向後看的：總的來說，希特勒並不像羅斯金和威廉·莫里斯等維多利亞時代的社會主義者那樣中世紀化，而是著迷於遙遠的過去的英雄美德。現在人們普遍忘記了馬克思和恩格斯也可以說同樣的話。

最重要的是，半個世紀以來，種族問題阻礙了國家社會主義被視為社會主義。正如列寧所說，無產階級可能沒有祖國。但在馬克思看來，仍然有一些種族必須被消滅。 1849 年1 月至2 月，他在馬克思的期刊《新萊茵報》上發表了一篇恩格斯題為《匈牙利的鬥爭》的文章，發表了這一觀點，這一觀點一直被社會主義者所回憶，直至希特勒的崛起。現在人們有可能相信奧斯維辛是受社會主義啟發的。馬克思主義歷史理論要求並要求種族滅絕，其理由隱含在它的主張中，即封建主義已經讓位給資本主義，而資本主義必須被社會主義取代。工人革命後，所有種族都將被拋在後面，成為社會主義時代的封建殘餘。既然他們不能一次前進兩步，那麼他們就必須被殺死。正如恩格斯所說，他們是種族垃圾，只適合被丟進歷史的糞堆。

這種殘酷的觀點在一代人之後被新的優生學偽科學所強化，到了本世紀的最後幾年，它已成為社會主義傳統的一個熟悉的部分，儘管自1945 年1 月奧斯維辛集中營解放以來，這是可以理解的社會主義者一直渴望忘記它。但 HG 威爾斯、傑克·倫敦、哈夫洛克·埃利斯、韋伯夫婦和其他人的著作中有大量證據表明，社會主義評論家並沒有因採取嚴厲措施而退縮。一個多世紀以來，種族清洗的思想一直是正統的社會主義。

因此，西方世界的社會主義知識分子在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公開致力於種族純潔和白人統治，並且同樣致力於暴力。社會主義為他們提供了一張空白支票，其殺人許可證包括種族滅絕。例如，1933年，蕭伯納在《岩石上》的序言中公開歡迎蘇聯已經採用的滅絕原則。社會主義者現在可以為國家終於有勇氣採取行動而感到自豪，儘管有些人仍然認為這種行動應該保密。 1932 年，比阿特麗斯·韋伯(Beatrice Webb) 在一次茶會上評論說，讓一群前往烏克蘭的英國遊客在當地車站看到滿載飢餓的“國家敵人”的運牛卡車，這是“非常糟糕的舞台管理」。 “讓你看到它們真是荒謬”，韋伯說，他已經是蘇聯制度的傑出崇拜者。 “英國人總是那麼多愁善感，”自信地補充道，“不打破雞蛋就做不成煎蛋捲。”幾年後，在 1935 年，瑞典社會民主黨政府開始了一項優生學計劃，對落後和不健康的吉普賽人進行強制絕育，並一直持續到戰後。

聲稱希特勒不可能真正成為社會主義者，因為他提倡並實行種族滅絕，這表明他在歷史記憶中是一個巨大的失敗。在那個時代，只有社會主義者才主張或實行種族滅絕，至少在歐洲是這樣，從政治生涯的最初幾年起，希特勒就自豪地意識到了這一事實。 1920 年8 月，他在慕尼黑向自己的政黨——國家社會發展黨發表講話，宣誓了自己對社會主義種族主義的信念：「如果我們是社會主義者，那麼我們肯定是反猶太主義者——在這種情況下，相反的就是唯物主義和拜金主義，我們力求反對。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希特勒接著說：“作為一名社會主義者，你怎麼能不成為反猶太主義者呢？”這一觀點得到了廣泛的理解，值得注意的是，20 世紀 30 年代或更早的德國社會主義者都沒有試圖以種族政策為由否認希特勒自稱為社會主義者的權利。在社會主義種族滅絕傳統為人熟知的時代，這聽起來簡直是荒謬的。更重要的是，這項傳統是獨一無二的。從1840年代開始的歐洲世紀，從1849年恩格斯的文章到希特勒去世，凡是主張種族滅絕的人都自稱是社會主義者，無一例外。

現在人們基本上已經忘記了德國以外國家對國家社會主義的最初反應。他們非常困惑，因為法西斯主義的崛起讓歐洲左派措手不及。馬克思主義經典中沒有任何內容可以預測這一點，因此感到困惑似乎是完全自然的。這一切從何而來？民主社會主義者哈羅德·尼科爾森(Harold Nicolson)，1935 年之後成為下議院議員，1932 年1 月，他在羅馬酒店房間裡認真研究了一堆小冊子，明智地斷定法西斯主義（義大利式）是一種軍事化的社會主義；他在日記中總結道，儘管它摧毀了自由，「這無疑是一個社會主義實驗，因為它摧毀了個性」。莫斯科認為法西斯主義是資本主義最後階段的觀點雖然已經提出，但尚未被廣泛聽取。理查德在 1934 年 BBC 的演講中表示，納粹德國的許多學生相信他們正在「挖掘新德國社會主義的基礎」。

1936年西班牙內戰爆發時，各方已經選邊站隊，當時大多數西方知識分子都確信史達林是左派，希特勒是右派。這種觀點的突然轉變尚未得到解釋，也許無法解釋，除非是為了論證方便。單一的二元對立——警察與強盜或牛仔與印第安人——總是令人滿意的。幾乎沒有人認為莫洛托夫-裡賓特洛甫條約是恢復社會主義統一的嘗試。據說英國外交部的一位智者曾評論說，所有的“Isms”現在都變成了“Wasms”，普遍的觀點是，這只不過是一場憤世嫉俗的權宜婚姻。

1939 年世界大戰爆發時，希特勒是社會主義者的觀念幾乎完全消失了。人們可能會在這裡向一個奇怪但顯著的例外致敬。 1940 年法國陷落後，奧威爾在《獅子與獨角獸》中以堅定的社會主義者的身份寫作，他將這場災難視為“對資本主義的實質揭穿”，它一勞永逸地表明“計劃經濟比無計劃經濟更強大”。 ”，儘管他毫不懷疑希特勒的勝利對法國和人類來說是一場悲劇。計劃經濟長期以來一直處於社會主義要求的首位。奧威爾認為，國家社會主義從社會主義中汲取了「恰到好處的特徵，使其能夠有效地用於戰爭目的」。希特勒已經接近將德國社會化。 “在內部，德國與社會主義國家有很多共同點。”這些話是在希特勒進攻蘇聯之前寫下的。奧威爾相信，希特勒將作為「讓倫敦金融城開懷大笑的人」而載入史冊，迫使金融家們認識到計劃是有效的，而經濟混戰是行不通的。

在其鼎盛時期，希特勒的號召力超越了黨派分歧。 1933 年夏天，在他們決裂前不久，希特勒在奧托·瓦格納面前發表了感傷言論，這些言論在他於 1971 年去世後作為一位頑固不化的納粹分子的傳記出版。瓦格納在英國戰俘營中創作的《希特勒：一位知己的回憶錄》直到 1978 年才以德文原版出版，直到 1985 年才以英文出版，但並沒有受到多少好評。烏托邦社會主義對一個經濟大蕭條和災難性戰爭孕育出來的時代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的因素；正如維多利亞時代的社會主義之前所做的那樣，它混合了強烈的經濟激進主義和對資本主義將英雄主義退化為骯髒的貪婪並威脅家庭和部落的傳統制度之前已經消失的時代的浪漫熱情。

希特勒在奪取政權後不久告訴瓦格納，社會主義並不是人類精神的新發明，當他閱讀《新約》時，他經常想起耶穌的話中的社會主義。問題在於，長久以來的基督教未能按照大師的教義行事。瑪麗和抹大拉的瑪麗，希特勒以驚人的想像力繼續說道，他們發現了一座空墳墓，國家社會主義的任務是最終賦予一位偉大導師的名言以實體：「我們是第一個挖掘這些教義。希特勒告訴華格納，猶太人不是社會主義者，他們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才是社會主義救贖的真正創造者。至於共產主義者，他反對他們，因為他們創造的不過是蘇聯式的畜群，沒有個體生活，而他自己的理想是“民族社會主義”，而不是馬克思和列寧的國際社會主義。他告訴瓦格納，這個時代唯一的問題是解放勞動力，用勞動力對資本的統治取代資本對勞動力的統治。

這些都是高度社會主義的情緒，如果瓦格納忠實地報告他的主人，他們就會毫無疑問地得出這樣的結論：希特勒是一個非正統的馬克思主義者，他了解他的資料來源，也知道他處理這些資料的方式是多麼非正統。他是一位持不同政見的社會主義者。他的計劃既懷舊又激進。它提出要完成一些基督徒未能採取行動、而他之前的共產主義者曾經嘗試過但失敗的事。他告訴瓦格納：“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和斯大林主義未能實現的目標，我們將能夠實現。”

這就是國家社會主義的願景。它很誘人，既傳統又新穎。像所有社會主義觀點一樣，它最終是道德的，其經濟和種族政策被視為建立在普遍道德法則的基礎上。遺憾的是，當此類對話付諸實踐時，世界已將此類問題遠遠拋在腦後，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不願意傾聽怪人或小丑的言論。

這是一個遺憾。畢竟，這個怪人曾經提供了一個未來的願景，讓維多利亞時代的歷史理論對數百萬人來說顯得令人興奮。如今，社會主義已被拋棄，這種興奮無疑難以重拾。為了在想像中再次重溫它，人們可能會看一下戈培爾日記中的一篇文章。 1941 年 6 月 16 日，也就是希特勒進攻蘇聯的前五天，戈培爾在日記中私下為戰勝布爾什維主義而歡欣鼓舞，他相信這場勝利很快就會到來。他對自己說，在俄羅斯被征服之後，沙皇就不會復闢了。但猶太布爾什維克主義將在俄羅斯被連根拔起，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社會主義」——「Der echte Sozialismus」。戈培爾確實是個騙子，但沒有人能解釋他為什麼要在日記中說謊。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仍然堅信社會主義就是國家社會主義。

喬治‧華生 (George Watson) 的《失落的社會主義文學》由盧特沃斯 (Lutterworth) 出版，15 英鎊

The Lost Literature of Socialism by George Watson is published by Lutterworth, pounds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