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倫斯基統治的陰暗面

反對派議員和公民社會活動人士表示，烏克蘭領導層正在利用法律戰恐嚇反對派並壓制批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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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領導階層被指責推行「威權主義」。 | Tetiana Dzhafarova/AFP via 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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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31日 下午12:31（歐洲中部時間）

作者： 傑米‧德特默

Jamie Dettmer 是 POLITICO Europe 的評論編輯和外交事務專欄作家。

大約四年前，當俄羅斯開始全面入侵烏克蘭時，時任烏克蘭國有電力公司 Ukrenergo 總裁的弗拉基米爾·庫德里茨基正竭盡全力維持電力供應。

不知何故，他成功了，並且每年都繼續這樣做，透過確保國家能夠抵禦俄羅斯對其電網的導彈和無人機襲擊，避免災難性的停電，贏得了世界各地能源高管的尊重——直到 2024 年他突然被迫辭職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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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德里茨基的解職在能源產業引起了廣泛譴責，也引起了布魯塞爾的擔憂。當時，庫德里茨基告訴POLITICO，他是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及其權力強大的辦公室主任葉爾馬克不斷推行權力集中化的受害者。他表示，他擔心「腐敗分子」最終會接管這家國有企業。

據他的支持者稱，正是這種言論——以及他拒絕保持沉默的態度——解釋了庫德里茨基上週為何會出現在基輔市中心一家法庭的玻璃隔間裡，並因挪用公款罪名接受傳訊。如今，反對派議員和公民社會活動人士群情激憤，稱這是烏克蘭領導層利用法律戰恐嚇反對派、透過指控他們腐敗或與俄羅斯勾結來壓制批評者的又一例證。澤連斯基辦公室拒絕置評。

其他遭受同樣待遇的人還包括澤連斯基的前任彼得羅·波羅申科。波羅申科今年因腐敗指控受到製裁和起訴，此舉可能使他無法參加未來的選舉。制裁經常被用來威脅或實際針對反對派，有效地凍結資產並阻止被制裁者進行任何金融交易，包括使用信用卡或存取銀行帳戶。

波羅申科隨後指責澤連斯基推行“威權主義”，並試圖“清除政治舞台上的任何競爭對手”。

反對派議員米科拉·克尼亞日茨基認為，這或許也能解釋庫德里茨基為何被起訴。他認為，如果停火協議達成，總統府正在為明年可能舉行的選舉做準備，而利用法律戰抹黑反對派的做法只會愈演愈烈。他擔心，他們正利用法院“清除競爭對手”，以操縱選舉，使其變得不公正。

包括烏克蘭著名活動家、反腐敗行動中心負責人達裡婭·卡列紐克在內的其他人則認為，總統及其親信正在利用戰爭壟斷權力，以至於威脅到該國的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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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列紐克旁聽了庫德里茨基長達兩小時的提審，並附和了這位前能源巨頭的說法，認為檢方的指控是「出於政治動機」。卡列紐克表示，這起案件在法律上毫無道理，而且隨著檢察官詳細列舉對庫德里茨基的指控，她覺得一切都「更加匪夷所思」：「他未能證明自己從一項最終未能完成的基礎設施合約中獲得了任何實質性利益，」她解釋道。

此案與七年前庫德里茨基擔任烏克蘭能源公司投資副總監時批准的合約有關。但分包商甚至沒有開始進行指定的基礎建設改造工程，烏克蘭能源公司得以追回已支付的預付款。

反對派議員伊娜·索夫松也表達了與卡列紐克類似的擔憂，她告訴 POLITICO，“沒有證據表明（庫德里茨基）中飽私囊。”

弗拉基米爾·庫德里茨基，烏克蘭國家電力公司（Ukrenergo）前總裁。 | Kirill Chubotin / Ukrinform/Future Publishing via Getty Images

「沒有造成任何損失。但我忍不住認為這一切都是出於政治動機，」她說。

索夫森出席了提審，表示如果需要，她願意擔任保釋擔保人——另外兩名議員也表示願意擔任擔保人，但法官決定採取另一種程序，要求支付 325,000 美元的保釋金，從而解除庫德里茨基的審前拘留。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烏克蘭高級顧問駁斥了辯方對庫德里茨基案的描述，稱其出於政治動機，並聲稱挪用公款的指控毫無根據。他補充說：“人們應該等到全面審理後再做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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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烏克蘭前副總理伊凡娜·克林普什-欽察澤認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起事件「都不太妙——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際夥伴層面」。她表示，時機對烏克蘭來說非常不利，因為這正值基輔呼籲歐洲提供更多能源援助之際，而烏克蘭即將迎來戰爭中最危險的冬季。

俄羅斯飛彈和無人機攻擊的規模遠超以往，烏克蘭的能源挑戰可能更加嚴峻。與以往的冬季不同，俄羅斯的攻擊目標除了電力網路外，還包括烏克蘭的天然氣鑽探、儲存和輸送設施。目前，60%的烏克蘭人依賴天然氣取暖。

一些烏克蘭能源企業高層也擔心，對庫德里茨基的起訴可能是先發制人的替罪羔羊策略，目的是在烏克蘭能源系統無法再抵禦俄羅斯的攻擊時轉移責任。

兩週前，烏克蘭媒體《烏克蘭真理報》引述匿名消息人士報道稱，一些前能源高層擔心，他們將被追究責任，因為他們沒有採取足夠的措施來提高能源基礎設施的韌性並加固設施。

一位曾為烏克蘭政府提供諮詢的外交政策專家告訴POLITICO：「他們現在需要一個替罪羊。烏克蘭部分地區可能要到春天才能恢復供電。基輔公寓裡現在的溫度已經只有10攝氏度了，而且這座城市很可能面臨長時間的停電。民眾對此已經非常不滿，所以總統辦公室需要找罪羊。

「反對派會指責澤連斯基辜負了烏克蘭，並辯稱他本應事先制定應急預案，以防止長時間停電或大面積停電，」他補充道。

大西洋理事會資深研究員、《戰場烏克蘭》一書的作者阿德里安‧卡拉特尼茨基也對烏克蘭的政治走向感到擔憂。他說：“雖然澤連斯基是一位鼓舞人心、勇敢的戰時領導人，但他的統治中確實存在一些令人擔憂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