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我來了，我轟炸了伊朗

川普襲擊伊朗的後果也是政治性的

他總統任內最大的外交政策賭注會成功嗎？

這幅拼貼畫的中心是前總統川普，周圍是美國國會大廈的黑白剪影、伊朗地圖、機密軍事文件和轟炸機的鳥瞰圖 — 圖：哈維爾·帕爾馬

2025年6月26日|華盛頓特區|閱讀需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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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總統做出的最重要的軍事決定恰如其分地是基於機會和本能。在他第一個任期內，約翰·博爾頓等鷹派顧問建議總統轟炸伊朗的核子濃縮設施。但川普是在以色列成功發動攻擊，嚴重削弱伊朗實力、防空力量和代理部隊被削弱後才這麼做的。這是一次完美的行動。隱形轟炸機悄無聲息地飛入伊朗，向三個核設施投下了「巨型鑽地炸彈」。這些設施沒有遭到一槍一彈的攻擊。不久之後，外交政變就來了。在對卡達的美國基地進行了一次挽回面子的齊射之後——事先發出電報並很容易被攔截——伊朗同意了在美國斡旋下與以色列達成的停火協議。

川普總統任期內最大的外交政策豪賭是否成功，目前尚不明朗。如果川普真的如他所宣稱的成功「摧毀」了伊朗核子計劃，並確保了中東和平，那將是一筆劃時代意義的成功。但自1979年革命以來，伊朗伊斯蘭共和國就一直讓歷任美國總統感到惱火。這種情況或許還會持續下去

多家美國媒體根據情報來源報告稱，投向伊朗地下核設施的炸彈摧毀了入口，但並未摧毀濃縮鈾設施本身。其他報道則顯示破壞更為嚴重。美國國務卿馬爾科·盧比奧和國防部長皮特·赫格塞斯都表示，目標已被摧毀。在荷蘭海牙舉行的北約會議上，川普本人被問及此事時，似乎承認了一些疑慮，但隨後又安慰自己：“情報稱，‘我們不知道，後果可能非常嚴重’……但我認為我們可以接受‘我們不知道’的說法。後果非常嚴重，簡直就是毀滅。”

另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是伊朗400公斤高濃縮鈾庫存的下落。這些庫存先前一直受到國際原子能總署（IAEA ）的檢查；IAEA總幹事現在表示，他們沒有關於其位置的任何資訊。如果伊朗的核野心依然存在，美國可能不得不再次幹預；以色列也可能單獨採取行動，阻止其重啟鈾濃縮計劃，從而打破脆弱的停火。川普曾經效法以色列，他可能會再次選擇這麼做。

他在國內獲得了多少政治資本也不確定。過去，總統在海外採取成功的軍事行動後，支持率都會飆升。 2011 年，特種部隊追捕並殺死奧薩馬·本·拉登後，巴拉克·歐巴馬人氣飆升。但在 2020 年擊斃伊斯蘭國頭目阿布·貝克爾·巴格達迪和無人機襲擊殺死伊朗高級將領卡西姆·蘇萊曼尼之後，川普並沒有獲得同樣的讚賞。美國政治不可避免的現實是兩極化。由於《經濟學人》的民意調查機構 YouGov恰好在伊朗襲擊消息傳出時對美國人進行了民意調查，我們親眼目睹了這種情況。就在攻擊發生前，約 40% 的共和黨人表示支持轟炸伊朗；攻擊發生後，這項支持率躍升至 70%（見圖表）。同樣，25% 的民主黨人在襲擊發生前支持襲擊；之後，這一比例下降了近 5%。

在共和黨菁英中，總統的行動平息了一場不斷浮現的爭端。川普先生於2018年攻擊敘利亞，以報復巴沙爾·阿薩德使用化學武器；於2020年暗殺了蘇萊曼尼先生；最近又批准轟炸也門胡塞飛彈基地。但在伊朗襲擊事件發生之前，「讓美國再次偉大」聯盟中一些最有影響力的聲音，如塔克·卡爾森和史蒂夫·班農，都曾遊說反對他們。國家情報總監圖爾西·加巴德和副總統JD·萬斯等政府官員似乎也表示反對。黨內的孤立主義派因總統對烏克蘭的強硬態度而膽大妄為，但他們試圖在中東問題上影響總統的嘗試卻以慘敗告終。川普先生甚至公開表示要「政權更迭」。

拼貼畫展示了飛彈和轟炸地點的黑白照片，包括地圖和衛星圖像 — 圖：哈維爾·帕爾馬

就民選民主黨人來說，他們勉強讚揚總統削弱了伊朗發展核武的能力。但他們同時抱怨川普在未通知國會的情況下採取了行動。他們說得對，憲法明確規定國會有權“宣戰”，1973 年的《戰爭權力法》旨在限制總統在未經國會明確授權的情況下開展軍事行動。不幸的是，先例與他們作對。兩黨總統都經常在未經國會同意的情況下進行軍事部署（例如歐巴馬 2011 年襲擊利比亞，比爾柯林頓於 1999 年幹預科索沃）。

政治現實是，公眾不會以法律程序或憲法忠誠為由反對川普。

許多人試圖在外交政策中勾勒出“特朗普主義”，但大多未能成功。有時，「美國優先」意味著美國已虛弱不堪，無力承擔傳統盟友或過去的軍事冒險主義。保衛烏克蘭是一項負擔，它耗費了美國需要保留的軍火，有可能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除非美國以礦產銷售的形式獲得回報，否則無法繼續下去。然而，「美國優先」有時意味著美國應該能夠隨意在世界各地投射軍事力量。

川普行事隨機，在不同的世界觀之間搖擺不定。前一刻，美國是世界霸主，這讓新保守主義者欣喜若狂；下一刻，它又淪為少數幾個有權建立勢力範圍的大國之一，這又讓孤立主義者欣喜若狂。川普的行事風格貫穿始終，尤其是傾向於立即宣布勝利，但這些都只是心理和姿態上的。華盛頓的外交使團一直在對川普本人進行合作式心理分析。他們偶然發現的一個解放性口號是，

川普的思維「是一個謎，而不是一個秘密」。

它無法透過理性探究來仔細提取；它只能被揭示。

透過我們的每日新聞簡報《美國簡報》了解美國政治，該新聞簡報對最重要的政治新聞進行了快速分析，以及《制衡》，這是我們列剋星敦專欄作家每週撰寫的一篇文章，探討美國民主的狀況和選民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