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論永久和平》（Zum ewigen Frieden, 1795）

### 康德《論永久和平》（Zum ewigen Frieden, 1795）核心內容超簡明解釋

康德這篇短文是國際關係學的經典之作，被視為「自由主義國際關係理論」與「民主和平論」的源頭。羅伯特·卡根在《權力與弱點》中多次提到「康德的永久和平」，正是指這套思想。

#### 康德的基本判斷（現實很殘酷）

- 人類目前生活在「自然狀態」（霍布斯式的無政府狀態）：國家之間沒有更高權威，只有叢林法則、權力政治、永無止境的戰爭準備。

- 戰爭是人類的常態，因為國家都追求自己的利益、安全、榮耀，彼此猜疑，導致安全困境。

#### 康德開出的「永久和平」三劑藥方

康德認為，要徹底終結戰爭，必須同時滿足以下三個條件，缺一不可：

1. **第一確定條款（第一劑藥方）**  

   所有國家都必須變成共和制（共和憲政國家）  

   → 因為在共和制下，公民要納稅、當兵、承受戰爭苦果，所以公民會極度謹慎才同意開戰；獨裁者卻可以用別人的命和錢去玩榮耀遊戲。  

   → 這就是後來著名的「民主和平論」：成熟民主國家之間幾乎不打仗。

2. **第二確定條款（第二劑藥方）**  

   這些共和制國家必須組成「自由國家的聯盟」（或太平洋聯盟）  

   → 不是建立一個世界政府（康德反對，那會變成世界暴政），而是自願組成一個越來越大的和平俱樂部，成員之間互相保證不動武，逐步擴大。  

   → 這被後人解讀為：歐盟、聯合國、WTO、國際法體系等「制度性和平」的雛形。

3. **第三確定條款（第三劑藥方）**  

   世界公民法（世界主義法）：所有人都有「到訪權」，促進全球貿易與交往  

   → 商業交往會讓國家利益交織在一起，打仗就等於自己砸自己生意（類似重農學派與亞當·斯密的思路）。  

   → 這就是「商業和平論」的源頭。

#### 康德的著名隱喻

「即使是魔鬼，只要它們有理性，也會建立這樣的制度來避免互相毀滅。」  

→ 意思是：這套制度不是靠道德，而是靠理性與利益驅動。

#### 康德自己承認的悖論（卡根特別強調的點）

- 永久和平需要「法治取代權力政治」，但要建立和維持這個法治秩序，一開始往往需要某種強大的權力來強制執行（例如懲罰侵略者）。

- 如果完全沒有強權做後盾，弱小的共和國很容易被獨裁國家吃掉。

- 康德解決不了這個悖論：到底誰來當「世界警察」？如果有世界警察，它又可能變成世界暴君。

#### 卡根在《權力與弱點》裡怎麼用「康德永久和平」？

- 今日歐洲自認已經在歐洲大陸內部實現了「康德永久和平」：

  - 共和制（民主國家）✓

  - 歐盟＝自由國家的聯盟（超國家法治）✓

  - 高度經濟相互依賴✓

  - 軍事力量被刻意邊緣化（歐洲人認為「權力政治已經過時」）

- 但這個「歐洲康德天堂」能存在的真正前提是：

  **美國在外面繼續扮演霍布斯式的世界警察**，用武力威懾俄羅斯、處理中東、打擊流氓國家。

- 所以卡根的結論：

  > 歐洲的「康德天堂」是建立在美國的「霍布斯權力」之上。

  > 歐洲人以為自己超越了權力政治，其實只是把權力政治外包給了美國。

一句話總結康德《永久和平》：

「要用共和制民主 + 國際法與制度 + 全球商業交往這三把鑰匙，才能打開永久和平之門；但門外仍站著一個拿槍的美國保鏢，歐洲人假裝沒看見他。」

這就是為什麼卡根說：歐洲人活在康德的天堂，美國人還在霍布斯的叢林裡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