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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中國政治與政策
看空中國崛起的理由
是的,它的經濟引擎確實令人矚目,但也有一些因素應該對它稱霸全球的預測保持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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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娜·福魯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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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骨子裡是個喜歡唱反調的人。質疑任何單一視角的敘事對我來說是自然而然的。例如人工智慧的崛起、關稅的弊端,以及最近普遍認為中國在全球崛起勢不可擋的觀點。
近幾週來,許多投資者完全接受了最後這一論點。
北京似乎贏得了貿易戰,並且有望在晶片戰和人工智慧戰中也取得勝利,這似乎鞏固了中國作為新全球霸主的地位。
但這個故事有一些重要的前提條件。
首先,我想先迎合一下看好中國經濟的人士,指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中國的經濟引擎令人矚目,其長遠的產業規劃也令人艷羨慕。
面對美國總統川普的咄咄逼人,中國在稀土礦產、農產品採購(中國迅速放棄了對美國的依賴)以及尖端科技發展等領域展現了強大的實力(英偉達首席執行官黃仁勳表示,「中國將在人工智慧競賽中勝出」)。
中國也利用美國的孤立主義,在東南亞、非洲和拉丁美洲搭建了新的橋樑。
現在,壞消息是:
所有這些措施都沒有改變該國面臨的根本挑戰,特別是如果它想要取代美國成為新的全球超級大國的話。
光是關於中國的這三點事實就足以讓人降低樂觀情緒。
首先,儘管中國做出了提高消費的新承諾,但實現這一目標在數學和政治層面仍然一如既往地棘手。
其次,雖然全球外交如今已成為北京的致勝法寶,但考慮到唾手可得的成果,它迄今為止的進展遠低於預期。
第三,專制政體在全球仍然難以被接受,這將使中國在軟實力方面難以取代美國(甚至歐洲)。
讓我們先來看看中國經濟需要發生的根本轉變。
儘管北京多年來一直承諾以消費驅動成長,但這一目標並未實現,因為它需要將財富從地方政府、國有銀行和國有企業痛苦地重新分配給個人。
這意味著要從根本上顛覆現有的政治經濟體系及其所有既得利益。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現在發生的可能性比過去更低,因為自力更生和加強對區域及全球供應鏈的控制是習近平議程的核心。
中國的新五年規劃承諾透過技術自立、進一步推進產業現代化和擴大內需來實現「高品質發展」。
我毫不懷疑它在前兩個方面會取得成功。
但正如經濟學家邁克爾·佩蒂斯、政治學家伊麗莎白·伊科諾米以及其他許多人所指出的那樣,收入和就業增長並非來自製造業的擴張(而製造業正日益被機器人取代),而是來自市場主導的家庭需求增長,而這需要結束金融抑制。
相反,我們看到的是更多的廉價國家補貼(例如人工智慧晶片的新能源補貼)、更低的消費支出以及無法再出口到美國的剩餘產能被傾銷到歐洲。
這就引出了我的第二點。
川普削弱跨大西洋聯盟,給了中國一個拉攏歐盟的絕佳機會。
人們很容易想像中國外交官在布魯塞爾大展拳腳,建立新的貿易夥伴關係,共享價值鏈,或者僅僅是向歐洲人保證,廉價中國商品氾濫的問題最終會有解決辦法。
但這個問題沒有解決辦法——不僅因為中國的基本經濟模式沒有改變,還因為它是俄羅斯的盟友和關鍵推動者,而俄羅斯是歐洲最大的戰略威脅。
所有這些都讓我很難想像一個新的“歐亞聯盟”,即使美國仍然是歐洲不可靠的伙伴(鑑於民主黨上週在州和地方選舉中取得重大勝利,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似乎有所降低)。
中國非常擅長重商主義,但在軟實力方面卻遠遜一籌。
隨著人們對中國科技和產業主導地位的信心日益增強,國家管控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愈發嚴格。
目前的政治清洗是毛澤東時代以來規模最大的。
有人認為腐敗是其根源,最近一次黨代會上的空位也證明習近平正在進行必要的整頓。
但策展人、藝術家、表演者和記者也同樣遭受打擊。
中國顯然不是一個適合創意階層蓬勃發展的地方。
歷史上,全球霸權與開放程度密切相關;經濟活力依賴於人口和資本流入一個國家的意願。
但自2015年以來,已開發經濟體對華直接投資額下降了70%。
發放的外國人居留證數量約為新冠疫情前水準的85%。
這很大程度上歸因於地緣政治緊張局勢,但即便全球情況更加有利,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跨國公司精英會把在北京,甚至上海的職位列為他們最渴望的職位。
這些因素或許不會阻礙中國短期內的經濟成長,但任何優秀的逆向投資者都應該考慮這些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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