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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钟在台北
日本各大报纸对赖清德这引发了关于东京是否对这位上任仅一年多的台湾民选领导人失去信任的争论。
7 月 26 日,针对反对派“立委”的大规模罢免投票失败,引发了媒体的“强烈”反弹。此次罢免投票由台湾民间团体发起,但得到了赖清德领导的执政党民进党的公开支持。
罢免提案被选民一致否决,24名被罢免的国民党议员全部保住了议席。这一结果对賴政府造成了政治打击,民进党重获立法多数席位的希望破灭,也引发了日本媒体的密切关注——日本媒体传统上被视为对台湾友好。
日本最大日报《读卖新闻》几天后发表措辞严厉的社论,否认罢免运动的合法性,并指责民进党试图“消灭反对党”。
8月1日的这篇文章题为《台湾举行罢免投票,排除反对派企图遭否决》,敦促黎智英“通过对话弥合社会裂痕,而不是加深党派冲突”,同时得出结论,賴政府对此次惨败负有“重大责任”。
这篇社论在日本的台湾问题观察家们中引起了震动——但随后发生了更多的事情。
8 月 4 日,另一家著名保守派媒体《产经新闻》刊登了一篇后续专栏,标题为“赖总统会成为另一个陈水扁吗?”,其中提到了 2000 年至 2008 年台湾领导人——民进党第一位领导人——其任期内政治严重两极分化、丑闻不断、与北京的关系紧张。
文章针对賴在六月份的十次“团结谈话”中发表的有争议的“雜質”言论,称其为排他性、分裂性领导风格的进一步证据。
賴在演讲中将捍卫民主比作打造宝剑,通过敲打金属中的“杂质”来清除杂质——反对派议员借用这一词语来比喻清除异议。
东京大学亚洲高等研究院研究员约翰·林传忠将日本的批评描述为“非同寻常”。
“日本媒体很少以这种方式发声,”他周二告诉台湾有线新闻网络TVBS。“(但他们)在大规模罢免事件后选择这样做,是因为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觉得沉默已经不再可行’。所以他们的反应相对激烈尖锐。”
林认为,这些社论反映了日本国内对賴政治方向的普遍担忧。
他说:“日本担心賴的领导风格可能更具挑衅性,这可能会破坏两岸关系的稳定,进而威胁台海和平。”
北京视台湾为中国的一部分,必要时将使用武力统一台湾。自去年5月賴上任以来,北京加强了台湾附近的军事活动。賴被北京形容为分裂分子和麻烦制造者。賴将大陆称为“外国敌对势力”,并声称海峡两岸“互不隶属”,这些言论进一步激怒了北京。
民进党普遍被视为有独立倾向的政党,与对北京更为友好的国民党形成鲜明对比。
美国是台湾最大的国际支持者,但与包括日本在内的大多数国家一样,美国不承认这个自治岛屿的独立地位。然而,美国反对任何单方面改变现状的行为,并致力于向台湾提供武器用于防御。
日本媒体的情绪明显转变尤其引人注目。
读卖新闻和产经新闻长期以来一直被视为民进党的同情者,过去曾对赖清德及其民进党前任蔡英文进行过独家专访。
蔡英文2016年当选后首次接受《读卖新闻》采访,时任蔡英文副手的赖清德则在2023年接受NHK电视台采访,并被《读卖新闻》专题报道。赖清德在就任台湾领导人一年后的5月,还接受了日本电视台和读卖电视台的联合采访。
观察人士指出,这段历史使得编辑基调的突然转变更加值得注意。
日本政治学家小笠原义之表示,这些批评反映出日本国内对赖清德确保国内和台湾海峡两岸稳定和可预见性的能力日益怀疑。
小笠原在社交媒体上回应林教授周一在网上发表的评论时写道:“林教授的评论重点是日本主要报纸如何批评台湾的大规模罢免运动和执政党的立场。”
林教授没有提到的是,《朝日新闻》(日本颇具影响力的日报)也发表了一篇社论。因此,从保守的《读卖新闻》到自由派的《朝日新闻》,日本媒体界普遍对台湾的罢免政治表示不满。
“7月26日大规模罢免事件后,日本主要舆论领袖对賴的猛烈批评……反映了日本对台湾政局稳定性和两岸政策可预见性的深切担忧。”
新北市淡江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李大中认为,日方的强烈反对源于賴政府的战略误判。
李说:“日本左右翼媒体的批评浪潮主要源于罢免行动的重大失败。”
賴政府此前给人留下了必胜的印象,但7月26日的首轮罢免行动未能罢免任何一位反对派立委。这不仅损害了国内公众的信任,也对国际形象产生了负面影响。
李警告称,其影响可能不仅限于日本。
美国和日本最初或许以为大规模罢免行动会成功,但结果——零胜利——可能会导致美日驻台机构质疑情报评估的准确性。这也可能影响他们对賴政府掌控台湾政局能力的评估。
不过,分析人士表示,尽管媒体的语气比较批评,但台日关系短期内不太可能受到影响,因为两国在半导体、地区安全和贸易方面有着浓厚的战略利益。
尽管如此,林建议賴应加强与日本主流媒体的接触,并软化其国内言论,以重新调整基调。
“可能会有更多日语采访或幕后外交努力,以澄清政府的目标,并向东京保证台湾仍然是一个可预测且稳定的合作伙伴,”他说。“这些举措能否兑现——或者是否足以恢复信任——还有待观察。”
李对长期前景更为乐观。“媒体的批评或许会改变人们对賴的印象,但这不一定会影响双方持续的合作与交流,”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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