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 未竟之事
烏克蘭政治內鬥愈演愈烈
由於川普切斷了軍隊的供給，政府內部陷入混亂
|基輔|閱讀需 5 分鐘
T挑戰接踵而至。停火遙遙無期，烏克蘭正準備迎接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前線傳來的消息不容樂觀。俄軍即將把戰前人口25萬的蘇梅市變成一片灰色地帶。隨著俄軍的推進，頓巴斯地區的血腥屠殺仍在繼續。創紀錄數量的俄軍無人機和飛彈傾瀉而下，襲擊烏克蘭的大城市，有時一夕之間就超過500架。
6 月 30 日夜間至 7 月 1 日夜間，自唐納德·川普就任總統以來逐漸減少的美國軍事援助突然停止，所有武器運送都被暫停，一些飛機甚至在半空中返航。沒有人知道這次暫停是暫時的（就像上次在三月一樣）還是永久的。一些消息來源堅稱川普本人並不知道暫停的事情；其他人則認為，這都是一個計劃的一部分，目的是向烏克蘭施壓，迫使烏克蘭向俄羅斯做出讓步，以達成和平協議，無論對總統來說有多糟糕。但烏克蘭的軍事戲劇只是故事的一個面向。同樣令人擔憂的是國內政治分裂、清洗和內鬥的背景，這些可能會從內部瓦解這個國家，其破壞性遠比俄羅斯透過暴力所能達到的任何目的都要大。
6月發生的三件事奠定了基調。 6月23日，曾被看好為未來總理的副總理奧列克謝·切爾內紹夫（Oleksiy Chernyshov）成為烏克蘭史上被控腐敗的最高級別政客。由於在歐洲處理政府事務，他最初推遲回國，給人一種荒謬的印象，彷彿一位負責遣返烏克蘭人的部長正在計劃自我流放。大約在同一時間，內閣收到即將改組的警告，並可能任命39歲的尤利婭·斯維裡登科（Yulia Svyrydenko）為新總理。此外，有人再次試圖罷免烏克蘭極度獨立的間諜頭目基里洛·布達諾夫（Kyrylo Budanov），但最終以失敗告終，至少目前如此。多方消息來源指出，安德烈·葉爾馬克（Andriy Yermak）的幕後操縱在這三起事件中都發揮了重要作用。他掌管總統辦公室，但實際上只是名義上的非民選首席部長。
葉爾馬克在政府中扮演的角色過大，引發了各種謠言和猜測。他身高1.85米，魁梧的體格在戰爭期間更加明顯，彷彿靠著對手日漸萎縮的體型來維持。在2019年擔任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的初級助理之前，他曾擔任電視和電影製片人、律師、時尚界人士以及報亭生意的掮客。他的政治崛起速度之快、出人意料，但許多人並不為此所動。《政客》雜誌最近發表的文章描述了美國兩黨對葉爾馬克說教式外交策略的絕望。有些人認為這位脾氣暴躁的助手只不過是美國對烏克蘭普遍感到厭倦的避雷針，但這些報導反映出一種真實的感覺，即華盛頓的大門正在向他關閉。這讓許多人認為葉爾馬克將為自己的政治生命而戰。 6月的三則報導顯示事實恰恰相反：在國內，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大。
沒有證據顯示葉爾馬克下令對切爾內紹夫展開調查。一年多來，偵探們一直在調查有關這位副總理的親信在其批准的項目中購買低價公寓的指控。但三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官員表示，葉爾馬克利用其影響力，故意拖延此案進展，同時凍結其他案件。他們聲稱，切爾內紹夫真正的罪行是妨礙了葉爾馬克。首先，他試圖成為與美國關係的替代管道。其次，他的倒台為與葉爾馬克關係密切的政客斯維裡登科女士的晉升掃清了道路。
讓葉爾馬克的得意門生接替現任總理丹尼斯·什米哈爾（一位為人樸實順從的行政官員）的想法由來已久。一年前，澤連斯基否決了這一人事變動。但自那以後，葉爾馬克的勢力日益強大，而他的對手則日漸式微。預計議會將在未來幾週內就這一人事變動進行投票。除了新總理之外，預計教育、衛生、文化、社會政策以及財政領域也會有所變動。一位高級官員表示：“安德烈正在完成他自認為未竟的事業。（絕大多數）人都是他的。”
整個六月，烏克蘭情報部門掀起了一場更戲劇性的清洗，葉爾馬克與布達諾夫將軍之間長達三年的不和，隨著布達諾夫的下台，勢將達到頂峰。接近這位助手的消息人士稱，這位將軍是一個反覆無常的革命者，正在組建自己的政治機器。 「（總統）辦公室裡90%的人認為他瘋了，」一位內部人士說，「還有10%的人認為他是個天才。」相反，這位情報部門負責人的盟友稱他是一位堅定的國家主義者，是為數不多的能夠直言不諱地告訴總統真相的人之一。但到了六月中旬，他們中的許多人擔心葉爾馬克「第九次」試圖罷免總統會成功。結果發現，這種擔心為時過早。布達諾夫將軍憑藉著慣用的高壓手段和詭計，再次成功保住了他的死刑。《經濟學人》了解到，白宮一再警告不要解僱他，至少目前看來或許有幫助。
布達諾夫將軍的倖存表明，無論葉爾馬克在澤連斯基總統的體制中扮演何種角色，最終決定權都掌握在總統手中。葉爾馬克似乎並非獨自掌權，而是源自於與總統之間一種奇特的相互依賴關係，這一點無人能確切表述。有時，這位固執的助手只是澤連斯基固執的代理人。但官員堅稱，葉爾馬克控制總統資訊流的程度是事實——有人估計高達85%——並且正在政府機器的核心營造一種充滿影射和陰謀的危險氛圍。 「安德烈壟斷了總統的耳朵，」一位官員說。 “六年來，他一直待在一個房間裡，向他灌輸主流觀點。實際上，他已經是一個人了。”
宮廷政治混戰並非新鮮事，在一個經歷了三年半戰爭考驗的國家裡並非意料之外。如果烏克蘭疲憊不堪的領導階層沒有集中決策，那才叫令人驚訝。但該國困境之嚴重——其戰略情勢日益惡化——使得權力結構集中且功能失調變得危險。人們也擔心行政權力被濫用，例如下達制裁令，阻止敵人和對手參與公共生活。一個解決辦法是開放，但這並不是人們所期望的。 「俄羅斯人在小火上慢慢煎熬我們，」一位高級官員絕望地說道，「而我們卻在玩弄愚蠢，後果非常嚴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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