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 打開大門
應歡迎中國出國人數激增
即使中國的外交政策令人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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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時任美國總統吉米·卡特在華盛頓與鄧小平會面，討論如何恢復兩國正常的外交關係。自30年前共產黨建國以來，兩國關係一直處於凍結狀態。卡特順理成章地提出了人權問題。他請求中國解除實際上對公民出國的禁令。據說鄧小平曾打趣道：“你想要多少中國公民？一千萬？兩千萬？三千萬？”
鄧小平知道他可以利用美國對中國移民潮的恐懼。他準備打開中國的大門，但只是循序漸進——共產黨仍然害怕讓人民親眼目睹西方的繁榮和民主的成功。如今的世界已大不相同，中國也已大不相同。去年，中國大陸公民出境人數達1.3億。預計到2020年，這數字將超過2億。目前約有60萬中國留學生，多就讀西方大學，人數是十年前的四倍多。
如此大規模的人口流動對世界其他地區來說是一件好事（請參閱本週刊的特別報導）。如果沒有中國遊客，奢侈品生產商將面臨困境：他們每年在海外的消費總額是美國人的兩倍。如果沒有中國人才（這些人才往往在西方大學接受教育），矽谷巨頭們就不會取得如此大的成功。至於那些大學，如果沒有中國學生的學費，它們中的許多大學會在哪裡？如果沒有實驗室裡如此眾多的中國博士生，它們的研究工作又會如何進行？
在中國，官員們對允許人們出國的擔憂已基本消退（除了藏族和維吾爾族，他們擔心這些人可能與分離主義或恐怖主義運動勾結）。然而，在西方，鄧小平曾經拿卡特開玩笑的那種擔憂卻普遍存在。移民常常被指責搶走了工作機會並推高了房價。媒體和政客常常把學生描繪成政府的傀儡，一心想限制學術自由。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托弗·雷最近稱中國對美國構成了“全社會威脅”，需要“全社會共同應對”，此言一出，震驚了美籍華人。他的一些擔憂確實有道理，但這種籠統的言論卻並非如此。
中國人來了
面對一個崛起的大國，世界以前曾見過這種帶有種族主義色彩的恐懼。 20 世紀 80 年代，日本讓美國人感到恐懼。從紐約到洛杉磯，日本公司紛紛收購標誌性資產。日本汽車隨處可見（促使同名汽車公司的亨利·福特發出「經濟珍珠港」的警告）。 1989 年，本報譴責了所謂的“反日之風”，稱其“在華盛頓的權力走廊裡呼嘯而過”。它說，美國當權者「渴望重新發明黃禍」。美國公眾也是如此。亞裔美國人團體抱怨針對日裔（以及其他東亞裔，這是錯誤的）的敵意日益加深。
面對一個崛起的大國，世界以前曾見過這種帶有種族主義色彩的恐懼。 20 世紀 80 年代，日本讓美國人感到恐懼。從紐約到洛杉磯，日本公司紛紛收購標誌性資產。日本汽車隨處可見（促使同名汽車公司的亨利·福特發出「經濟珍珠港」的警告）。 1989 年，本報譴責了所謂的“反日之風”，稱其“在華盛頓的權力走廊裡呼嘯而過”。它說，美國當權者「渴望重新發明黃禍」。美國公眾也是如此。亞裔美國人團體抱怨針對日裔（以及其他東亞裔，這是錯誤的）的敵意日益加深。
1990 年代日本經濟衰退前那段時期的一些語言，如今在描述亞洲新興經濟巨人中國時又重新出現。這種情況不僅發生在美國。近幾個月來，澳洲的一本新書引發了關於中國政府秘密努力在澳洲施加影響的爭論，中國政府的部分做法是操縱日益壯大的華僑華人。書名傳達出一種狂熱的情緒：「無聲的入侵：中國在澳洲的影響力」。 3 月，一些澳洲最著名的中國問題學者寫了一封公開信，指責澳洲政府對焦慮反應過度，出台了新的立法來對抗外國干涉。他們說，澳洲「正在目睹一個龐大的中國官方陰謀的種族主義敘事的形成」。
至少在20世紀80年代，問題很容易被發現。批評日本的重商主義是合理的，但將民主國家及其盟友描繪成對美國生活方式的威脅顯然是錯誤的。中國的情況則更加複雜。共產黨在海外的行動確實違反了民主原則。它威脅批評者，甚至派特工將他們帶回中國。當西方人抗議中國在海外施加影響力的粗暴行徑（當然，還包括說服海外華人充當共產黨的啦啦隊）時，共產黨卻指責他們種族主義。還有什麼比用這個標籤來威脅自由主義者更好的方法呢？
但中國有時也可能有其道理。確實存在這樣的危險，即像雷先生這樣的漫不經心的言論會點燃曾經針對日本的那種偏見，只會混淆有關中國全球行為的重要辯論。畢竟，反華種族主義在西方由來已久。早在 19 世紀，美國的法律就禁止華裔取得美國國籍，禁止華裔勞工進入美國。加拿大也效仿，對中國移民實施了自己的限制（1923 年幾乎完全禁止華人入境）。 1901 年澳洲獨立後，採取了「白澳」移民政策，限制有色人種移民入境。主要目的是防止華人湧入。美國和加拿大直到 20 世紀 40 年代才廢除排華法。白澳政策一直持續到 20 世紀 70 年代。
在整個西方，華裔遭受歧視。赫爾大學、利茲大學以及諾丁漢特倫特大學的學者在2009年進行的一項研究發現，英國的華裔比許多其他少數群體遭受「更高程度的種族歧視」。同樣在2009年，義大利北部城市普拉託的選民選出了一位以抵制「華人入侵」為競選綱領的市長。他指的是普拉托服裝廠的移民（其中許多是非法移民）。 2016年，在巴黎發生了一系列針對其同胞的暴力襲擊事件後，數千名華裔走上街頭抗議，他們指責警方對此視而不見。
中國政府在國際事務中的行為存在問題，但其在海外的龐大影響力並非問題所在。西方政客和媒體必須謹慎強調這一點。大多數出國的中國人遲早都會回國；如今回國的畢業生數量正在創下紀錄。如果他們在西方的經驗並不愉快，那麼他們回國後也不太可能捍衛西方的自由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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