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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在數位身分證領域的巨大賭注

他們可以徹底改變互聯網並增強人工智慧的發展

2025年7月1日|北京|閱讀需6分鐘

我當然，早在1984年，中國各公安機關就開始向16歲以上的公民發放身分證。公民出行、納稅或享有公共服務時，仍需要身分證。如今，共產黨想要踏出下一步。 7月15日，政府將推出用於網路的“數位身分證”，將線上身分驗證的責任從私人企業轉移到政府。這可能是國家資料控制方式的巨大變革。它強化了中國管理和監控公民數位生活的截然不同的方式。它也可能改變誰來獲取網路經濟的利潤，甚至影響中國人工智慧（ AI ）的發展。

根據這項新計劃，人們透過應用程式向警方提交大量個人資訊（包括人臉掃描）即可獲得數位身分證。之後，他們可以使用該身分證註冊並登入其他應用程式或網站。試點計畫於一年前啟動，已有600萬人註冊。目前這項計劃是自願的，但未來可能不會再是自願的了。官員和官方媒體正以「資訊安全」的名義敦促公民註冊。中國11億網路用戶正成為他們的目標。從阿里巴巴到美團和騰訊，這些服務龐大客戶群的中國大型網路公司市值高達約1.3兆美元。

國家已開始嚴密管控網路活動。政府透過控制電信基礎設施來維護「防火牆」。它封鎖了數十萬個網站，包括外國新聞媒體、搜尋引擎和社群媒體。但係統層層遞進，繁瑣複雜。在發表評論、玩網路遊戲或支付外帶費用之前，中國人必須使用真實姓名在經營相關服務的公司註冊。如此一來，國家就將監控工作部分外包出去了。警方稱，去年他們處罰了4.7萬名散佈「謠言」的人。各大公司也積極配合。例如，新浪旗下的微博，一個類似X的網站，就使用屏蔽關鍵字和大量審查人員的組合，來管控其6億用戶。

數位身分證是這體系的進化版。從現在起，公司對使用者身分的了解將大大減少。取而代之的是，這些身份證將允許人們登入網站或應用程序，而無需向公司透露個人信息，公司只會看到一串匿名的數字和字母。網路平台仍然可以審查用戶並舉報滋事者——但只有警方才能掌握所有用戶的詳細資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中國這樣一個監控力道大的國家竟然沒有更早推出數位身分證，這著實令人驚訝。許多國家，包括澳洲和英國，都有類似的數位身分證，儘管這些國家的身分證僅用於獲取政府服務，並非由警方管理。印度早在2009年就開始推行其備受讚譽的Aadhaar計畫。

那麼，中國現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短期來看，該計劃旨在防止消費者受到損害。許多中國人被垃圾電話淹沒，因為他們的個人資訊被出售給了第三方。大量數據也洩漏給了電信詐騙團夥，這些詐騙每年給中國造成數十億元人民幣的損失。「這就像政府給我們送了一件防彈背心，保護我們的個人資訊！」一位興奮的官方媒體記者在一段鼓勵人們註冊的影片中說道。

批評人士擔心，數位身分證將加劇監控。例如，它可能會幫助警方收集每個人使用的所有網站和應用程式的清單。他們可能已經可以透過幾個電話獲得這些訊息，但新方案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加便捷。數位身分證的數據未來可能會被連接到一個全新的、更全面的線上監控系統。該計劃去年首次公佈時，在網路上引發了強烈反彈。

機器人和工人正在中國電信數位青海綠色大數據中心檢查伺服器。 —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從長遠來看，數位身分證是一個更雄心勃勃的願景的一部分，國家將對經濟創造的大量資料流進行更牢固、更集中的控制。部分原因是出於國家安全方面的考量。個人資料落入不法之徒——例如外國間諜——手中，可能會被用於虛假宣傳或網路攻擊。它也可能被用來訓練人工智慧，以了解中國人口狀況。

這願景也蘊含著經濟機會。國家規劃部門將數據視為與勞動力、資本和土地並列的生產要素。他們希望避免資料被企業內部囤積，並使其能夠被廣泛使用。地方政府已經建立了數據交易所，允許數據貨幣化並在國家機構、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之間進行交易。例如，在中國南方的科技中心深圳，企業可以購買消費者如何使用國家電網電力的資料。一個全國性的數據交易所正在籌備中。今年6月，中國國務院宣布了防止資料被相互競爭的政府部門「孤島化」的規定。

這一切都對中國海量數據所產生的租金以及誰獲得這些租金有著影響。原則上，數位身分證損害了私部門網路平台的利益——但股市似乎並未註意到這一點。這種平靜掩蓋了政府的能力。近年來，政府重創了其他行業的數據囤積巨頭。 2021 年，科技巨頭阿里巴巴的子公司螞蟻集團被迫與中國央行分享其消費者信用資料。同年，叫車公司滴滴出行不顧監管機構擔心其資料可能洩露，仍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此舉激怒了監管機構。 2022 年，滴滴出行因「非法收集數百萬用戶資訊」並以威脅「國家安全」的方式處理資料被罰款 80 億元人民幣（12 億美元）並被迫退市。

集中式資料流可能會增強中國的人工智慧計畫。中國企業被禁止購買美國設計的人工智慧晶片，而這些晶片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但正如台灣科技投資者李開復所說，他們仍然可以嘗試透過為其演算法提供更多、更高品質的數據來尋找競爭優勢。由於遍布城市的數百萬個監視器，海量數據已經幫助中國企業在人臉辨識技術領域佔據領先地位。

儘管中國政府對科技抱持樂觀態度，但在數據管理方面卻表現不佳。官員通常收入微薄，卻可以透過出售寶貴資訊來牟利。其他一些做法也存在疏忽。 2022年，一名駭客從上海警方營運的一個不安全的資料庫中竊取了10億筆個人記錄。此類醜聞或許讓中國人對數位身分證等政府計畫更加警惕。幸運的是，中國始終保持警惕的科技公司介入了這件事：有關盜竊的報告被審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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