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認政治：韓國在越南犯下的戰爭罪行
Andre Kwok 與 Nathaneal Kwon - 2022 年 5 月 13 日
2018年，兩名越戰期間韓國軍隊在越南犯下大屠殺的倖存者，向人民法庭提起越戰期間韓國軍隊戰爭罪行審判。這標誌著韓國公民行動主義和轉型正義歷史上的一個分水嶺；然而，仍有許多工作要做。
越戰爆發後（1955-1975 年），美國總統林登·約翰遜發起了“眾旗運動”，以鞏固印度支那反共產主義的統一戰線。雖然泰國、澳洲和紐西蘭等多個國家都參與了這場戰爭，但韓國派出的軍隊數量僅次於美國，是迄今為止最多的：戰爭結束時，韓國派出的輪調軍隊約有 30 萬人。
獨裁者朴正熙尋求建立一個穩定的韓國政府，因此他同意在戰爭中發揮主導作用，以換取美國在朝鮮半島的軍事支持以及對朴正熙雄心勃勃的發展計劃的經濟支持。預計價值10 億美元的美國援助和其他戰爭相關收入對於搖搖欲墜的韓國經濟來說是一條重要的生命線。
然而，韓國軍隊在越南各地發動了45 多起屠殺事件，共造成約9,000 名無辜平民死亡。例如，1966 年，韓國軍隊殺害了約 70 名手無寸鐵的平民，並將整個平泰村夷為平地。 1968 年，韓國海軍陸戰隊使用迫擊砲彈轟炸了豐一村和豐一村，造成 70 至 80 名平民死亡。關於性侵犯的報導也廣泛存在，一些研究估計多達10,000 名越南婦女和女孩遭到韓國士兵強姦。
然而，隨著新千禧年的到來，韓國成功轉型為自由民主國家，先前對資訊和言論的限制被取消。這使得韓國媒體得以多元化，並在以保守為主的行業中發展出自由的替代方案。著名左翼報紙《韓民族日報》於 2000 年 4 月根據金基泰 ( Kim Gi-Tae) 的證詞發表了幾篇文章。金基泰曾是韓國駐越南海軍陸戰隊司令，負責監督平泰大屠殺。同年晚些時候，《韓民族日報》利用解密的美國軍事報告和照片揭露了豐一/豐一暴行。
公民社會在這種自由的環境中蓬勃發展；Nawauri 和 Minbyun（民主社會律師）等團體被允許組織起來並質疑有關戰爭的主流敘述。這些民間團體在戰爭期間做了多項努力，爭取政府層級的認可和責任。
在民比法律顧問和韓越和平基金會的指導下，兩名女性倖存者（均名為阮氏譚）提供了證詞，生動地回憶了豐一大屠殺期間槍傷、家人死亡以及韓國軍隊的殘酷行徑。法官裁定韓國政府「有罪」，並要求政府向倖存者提供賠償，對韓國在越南戰爭期間的戰爭罪行進行正式調查，並糾正有關韓國參與越南戰爭的公開紀念活動，以更好地反映受害者的經歷。
由於該過渡司法法庭的公民主導性質，該裁決不具有約束力。然而，該法庭的組織方式高度全面，類似於真正的審判，並與類似的公民主導的程序相一致，例如婦女國際戰爭罪法庭，獲得了國際法律學術界的合法性和認可。該判決引起了KBS、SBS、MBC等韓國主要媒體的關注，提高了公眾的認識，並引發了對政府採取強制性行動的討論。該法庭還激發了一項請願，要求官方進行事實調查，並表達了倖存者所經歷的創傷。兩年後，阮向韓國地方法院正式提起訴訟，要求作為戰爭罪受害者獲得賠償。
然而，韓國政府一直否認在這些屠殺中所扮演的角色。
民間團體譴責韓國政府的虛偽，並將其與當今日韓關係中的一個主要問題相提並論：日本承認其戰爭暴行。
「受害者中心主義」這個術語已成為圍繞「慰安婦問題」的和解緊張局勢的詞彙：慰安婦是指日本殖民統治期間，日本帝國軍隊在朝鮮半島組織起來，對朝鮮婦女進行系統性性奴役。這種過渡司法方法的核心是在整個和解過程中與倖存者進行有意義的協商，包括正式道歉、紀念受害者、賠償和起訴措施。韓國外交部長康京和在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第40屆會議上呼籲採取以受害者為中心的做法，敦促日本遵守國際人權條約。
值得注意的是，越戰罪行與慰安婦問題並不具有可比性。然而，這種比較凸顯了韓國政府對事實調查措施的不一致態度，這是「以受害者為中心的做法」的關鍵要素。
韓國政府以越南政府的沉默來證明其在越美戰爭中的虛偽立場。越南政府確實沒有就此問題發表任何聲明，但這種說法與「以受害者為中心」的理念不符。這種方法優先考慮受害者對衝突後和解的自主權，而不是「官方」的國家回應。此外，發展中國家越南與富裕的韓國之間的經濟實力明顯不對稱。作為一個依賴援助和外國投資實現持續成長的新興經濟體，越南的沉默讓人想起韓國對日本殖民戰爭罪行的沉默，當時韓國曾遭到民眾的強烈反對。
為了充分參與過渡司法過程，政府應該考慮兩項措施作為過渡司法的起點。
首先，需要成立一個真相委員會，調查韓國軍隊在多起屠殺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為越南倖存者提供恢復性正義並尊重他們的生活經驗。官方已經成立真相委員會來調查日本殖民政府和美國的暴行，最近於 2005 年成立的真相與和解委員會則調查國家獨裁政府的暴行。與民間團體合作也能讓政府對公眾負責，並確保事實調查過程不受政治偏見的影響。
其次，韓國政府應解決豐一等屠殺事件中韓國士兵性犯罪所造成的後果，為受害者及其家屬提供賠償並協助他們重返社會。這遠遠超出了經濟賠償的範疇；它還包括促進性別平等的康復舉措，以及透過教育資源適當地承認衝突期間所犯下的性犯罪。作為聯合國《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的簽署國，韓國應履行國際義務，譴責針對婦女的性暴力，並為倖存者尋求和解努力。
參與有關韓國戰爭罪行越南受害者的過渡司法進程無疑是向世界展示韓國對「以受害者為中心的司法」的充分承諾以及進一步使其對日本的不滿合法化的關鍵一步。政府已經擁有了相應的工具、完善的司法體系和積極的公民社會行為體；現在我們需要拭目以待，看看現任政府是否有政治意願與民間社會合作來實現這一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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