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報|貿易突襲

中國對台灣貿易的任何限制都將帶來巨大的經濟成本

但中國可以調整貿易「隔離」措施，以限制意外後果

該貨櫃船正駛離台灣高雄港 — 自 1662 年以來，有些事情已經改變了。圖片來源：Imago

2025年5月1日|新加坡

碳中國定居者、葡萄牙探險家、日本殖民者、荷蘭東印度公司——他們都是最早來到台灣進行貿易的。而這種貿易反過來也一直讓中國當局感到煩惱。 1662 年，大陸人夷平了島上荷蘭的主要堡壘熱蘭遮城，並驅逐了滋事的商人。這並沒有阻止英國人在大約 200 年後要求向歐洲船隻開放附近的高雄（如下圖所示）。至今，它仍然是台灣最大的港口，承擔著台灣 57% 的海上貿易。直到今天，人們仍然擔心中國當局可能會再次試圖阻礙國際貿易。

中國有多種手段阻礙台灣的貿易，從全面封鎖到程度較輕的“隔離”，後者試圖以更狹隘的方式強化中國對台灣及其周邊海域的主權主張，比如主張對駛往台灣的船隻進行檢查的權利，或限制特定商品的流通。 2022 年，研究公司 Rhodium Group 基於相當保守的假設估計，封鎖對世界經濟造成的直接損失將超過 2 兆美元。如此嚴重的損失可能會為中國帶來適得其反的後果。相較之下，隔離措施的優點在於，它可以根據國際社會應對的激烈程度和經濟影響的嚴重程度來調整範圍。

一個明顯的目標是台灣的半導體出口。台灣公司台積電在台灣生產全球約 90% 最先進的晶片。一些台灣人將此視為保護他們免受脅迫的「矽盾」。人們認為，台灣晶片對世界經濟，尤其是戰略性IT基礎設施至關重要，台灣的盟友別無選擇，只能幫助其突破中國的任何封鎖或隔離。

但其他觀察家則持相反觀點：正是因為台灣的晶片如此不可或缺，世界各國可能會滿足中國的要求，只是為了確保晶片的穩定供應。畢竟，台積電淨銷售額中只有 7%來自中國公司，而 77% 來自北美公司。一旦出現供應中斷的跡象，西方客戶就會開始抱怨。他們忐忑不安地回憶起 2021 年的晶片短缺，據信這導致了 5,000 億美元的銷售額損失。美國智庫貝克研究所的分析師表示，中國甚至可能試圖將台積電出售給中國實體，以換取解除隔離。

晶片並不是台灣唯一的出口產品。 2022年，台灣港口的貿易額超過5,000億美元，其中包括以台灣為中轉站的轉運貨物。更大範圍的隔離可能會影響僅通過台灣海峽的船隻。台灣海峽是一條 180 公里寬的海峽，將台灣與中國分隔開來。每年，全球約有一半的貨櫃船隊以及幾乎所有最大的船隻都要經過此地。

除了派遣海警登上每艘過往船隻之外，中國還有多種方式強制執行。中國港口的貨櫃運輸量約佔全球的40%。中國企業還在大陸以外擁有或經營 115 個港口。中國法律賦予海事局權力，對進入軍事禁區的船舶進行處罰。威脅禁止不合規的公司進入中國港口可能足以讓大多數航運公司遵守規定。

航運公司可能會嘗試轉移其船隊。事實上，一旦發生封鎖或隔離，台灣海峽的保險費很可能會大幅上漲，催生出改變航線的另一個動機。中國2022年的實彈軍事演習提供了預演。超過 200 艘船必須繞道航行，以避開中國在通常被視為國際水域的六個禁區。根據航運雜誌《勞氏日報》報道，只有少數人敢於無視這項禁令。儘管基數較低，但該地區的保險費已經上漲。

台灣海峽沒有簡單的替代方案。其中一個選擇是穿越台灣南部和菲律賓之間的呂宋海峽。然而，航運公司更青睞台灣海峽，因為這裡可以躲避颱風，而颱風通常在 6 月至 10 月之間出現，因為此時人們正忙於在假日期間向美國運輸貨物。其他替代方案則更加迂迴，因此運輸成本更高。

貿易未付款

隔離還會擾亂貿易融資，這是一個價值 25 兆美元的行業，有助於彌補出口商發出貨物與進口商收到並付款之間的差距。這是一個穩定的市場，利潤率低，違約率低，因此對重大混亂毫無準備。它也主要以美元計價並以美國銀行為中心，因此容易受到美國制裁。如果放款者開始預期因往返台灣的航運困難而出現一波違約潮，那麼該系統很可能會完全癱瘓。國際清算銀行（由世界各國的中央銀行組成）表示，2008-2009 年「貿易大崩潰」中，全球貿易額突然暴跌 15%，約有五分之一的損失是由於貿易融資萎縮造成的。

所有這些對台灣及其盟友施加壓力的機制也會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中國。對台灣實施的任何貿易限制不僅會因其直接的經濟影響而激怒市場，而且還會因其意味著戰爭風險的增加而激怒市場。這可能導致中國資產價格大幅下跌，並引發外國公司紛紛拋售中國資產。兩者都將對中國嚴格的資本管制帶來壓力，並對人民幣造成壓力。航運業的動盪也可能擾亂每年通過台灣海峽的超過1兆美元的中國進出口貿易。例如，中國工業可能難以從澳洲獲得鐵礦石等關鍵進口產品。對於已經受到外國投資減少和消費者信心疲軟影響的經濟體來說，後果可能是可怕的。

然而，中國知道隔離即將到來，因此可以做好準備。而且它或許比美國更能承受經濟痛苦。最重要的是，隔離措施的靈活性將使中國能夠從小處著手，幾乎不知不覺地逐步收緊，從而盡可能少地引發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