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戰如何結束：越南共產黨人的觀點

50年前發生的事件提醒我們戰爭和大國庇護的不確定性。

Ang Cheng Guan

2025年4月25日

越戰如何結束：越南共產黨人的觀點 — 圖片來源：ID 133416138 © Philip Lattimore | Dreamstime.com

從 1973 年 1 月簽署《巴黎和平協定》標誌著美國結束對越戰的直接軍事介入，到 1975 年 4 月西貢（現胡志明市）淪陷這段時期，與美國作戰部隊最終撤離之前的幾年相比，越戰史學界對這段時期的研究仍然相對不足。

本月是越戰結束五十週年，這為我們重新審視越戰結束前幾個月共產黨的戰略決策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重要的是，50年前的事件提醒我們戰爭和大國庇護的不確定性。

當時擔任美國國務卿的亨利·基辛格在講述和平談判時回憶道，美國總統理查德·尼克森和他都沒有幻想越南共產黨人會放棄他們畢生的鬥爭。基辛格說，他曾在 1972 年底警告尼克森，“河內會挑戰任何協議的底線，只有時刻保持警惕才能維護和平。”

但沒有人，甚至連越南共產黨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們能夠在美軍撤離後這麼快就統一國家。

確實，陳文茶將軍曾說過「我們贏得了勝利，但還不是完全的勝利」。共產黨的目標仍然是實現南北越的統一，必要時會採取軍事手段。

到 1974 年 12 月，人們普遍認為美國不太可能再次介入越戰。尼克森於四個月前的 1974 年 8 月 9 日辭職，美國眾議院也在當月將 1975 財年（始於 1974 年 7 月 1 日）美國對南越的軍事援助從要求的 10 億美元削減至 7 億美元。

隨著14號公路-福龍戰役（1974年12月14日至1975年1月6日）的成功，自越戰開始以來，共產黨首次完全控制了西貢附近的一個省份。儘管傑拉爾德·福特總統就任後保證將繼續支持阮文紹政府，但美國並未向南方軍隊提供援助。範進勇將軍回憶說，這「更清楚地表明了美國的」意圖及其「幹預南越的能力」。

1975年4月21日，南越總統阮文紹在辭職演講中提到福隆淪陷後美國未能作出反應，並指出美國自1973年以來對南越的軍事援助不斷減少，導致“越南化”和南越武裝部隊現代化計劃未能實施。

1975 年 3 月 4 日，共產黨在西原（中央高地）發動了 1974-1975 年旱季攻勢，當時沒有人，甚至越南共產黨隊伍中最樂觀的人，認為西貢政府會在兩個月內投降。

順化-峴港戰役於3月29日隨著共產黨奪取峴港而達到高潮。在當天的演講中，政治局同意範雄（當時擔任政治委員）的意見，要求他們“抓住一切機會，果斷大膽地採取行動”，並表示共產黨方面可以認為解放西貢的戰役已經開始。然而，河內領導層直到 1975 年 4 月 22 日才批准攻打西貢。

南方戰場的局勢，的確是進展的極為迅速。黃文泰後來回憶說，3 月 31 日的政治局會議是一次「歷史性」會議，會議對過去三週的軍事發展進行了評估，結論是：無論在戰略上、軍事上還是政治上，共產黨都佔據上風，敵人崩潰的可能性很高。美國似乎也沒有做出任何認真的努力去拯救西貢政府。

在南越戰爭期間，柬埔寨首都落入紅色高棉手中。紅色高棉一直想擺脫越南的陰影，事實證明他們能夠先於越南「解放」自己的國家。我們仍然不知道河內領導對金邊陷落有何看法，但在 1975 年 4 月 17 日，他們可能過於專注於自己在南方的戰爭，而沒有考慮紅色高棉解放柬埔寨對柬越關係的長期影響。

如果越南共產黨自己對 1975 年 3 月以來南方軍事發展的步伐感到意外，那麼對越南局勢既不十分了解又無法控制事態發展的北京和莫斯科也同樣感到震驚。

自1972年以來，中越關係一直不穩定。 1973年，兩國曾發生一些邊境衝突，1974年1月，中國佔領了南越控制的西沙群島。然而，此時心煩意亂的河內只能在私下提出無力的抗議。 1974年3月，河內關閉了唯一的中文報紙，中越友好協會的活動也停止了。 1974年出任中國駐北越大使的傅浩感受到了“越南政府對中國的敵意日益加深…”

中國也希望越南獨立，因為統一的越南會對中國的西南邊境構成威脅。北京猜測南越的僵局將持續一段時間，儘管事後看來這一猜測是錯誤的。

越南共產黨與俄羅斯共產黨也存在分歧。然而，正如俄羅斯歷史學家伊利亞·蓋杜克所指出的，對於河內而言，蘇聯支持的重要性「隨著河內和北京之間分歧的增加而增長……」莫斯科則將中國在老撾、柬埔寨和泰國擴大影響力的努力以及奪取西沙群島視為「中國試圖包圍越南」。

最後的攻勢（胡志明戰役）於4月26日發動，這是抗美救國20年來最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1975年4月30日，隨著西貢的淪陷，越戰共產黨終於結束了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