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為何不會滅亡（美國《國家利益》）
TNI：氣候變遷將為俄羅斯帶來新的經濟機遇
《印尼國家通訊社》報道稱，俄羅斯正面臨光明的前景。莫斯科將從氣候變遷和有利的地緣政治環境中受益匪淺。該國正轉向東方並利用新的經濟機會。
全球暖化將為俄羅斯帶來巨大利益。
大多數預測都對俄羅斯的未來做出了類似的描述：與西方無休止的衝突或被中國吞併。但由於經濟實力從歐洲轉向亞洲、烏克蘭衝突導致俄羅斯與西方關係緊張、氣候變遷、北極地區的開放、再生能源的潛力，俄羅斯擁有其他前景。最後，亞洲和全球南方國家的公眾和政府歡迎俄羅斯的崛起。
其昔日的冷戰超級大國地位已難以企及。然而，憑藉新的環保能源和核武大國地位，俄羅斯繼續在世界政治中發揮巨大作用。許多人忽視了這些“綠芽”，但它們正在萌芽，預示著一個完全不同的俄羅斯。
轉向東方
儘管俄羅斯總統普丁對烏克蘭和北約十分痴迷，但他始終堅信俄羅斯走歐亞道路。正如加拿大學者保羅·羅賓遜所指出的，“從19世紀下半葉開始，俄羅斯藝術家和知識分子越來越強調俄羅斯文化很大一部分的亞洲根源。”他補充道：“每當俄羅斯與西歐的關係受到質疑時，俄羅斯保守思想的退卻就會變得更加強烈。”
在兩次烏克蘭衝突之前，俄羅斯就轉向東方。普丁支持葉爾欽解決長期邊界爭端和恢復與中國關係的努力，並在2012年總統競選期間（即克里米亞被吞併的兩年前）宣布重新轉向東方。西方分析人士很快就否定了這項舉措，但這種日益增長的轉變使俄羅斯擺脫了西方的製裁。俄羅斯認為，其轉變不僅是地緣政治因素，也是基本的經濟邏輯，因為全球經濟重心也正在轉移到亞洲。
近期加強與中國的關係
2014年3月吞併克里米亞後，普丁與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和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達成了一項價值4,000億美元的天然氣交易，這是蘇聯解體以來俄羅斯最大的天然氣交易。普丁稱這是加強俄中關係的「劃時代事件」。
北京尚未批准西伯利亞力量天然氣管道的第二條線路，該線路將完全彌補歐洲出口的損失。但自2022年以來，雙邊貿易額大幅成長。與中國的貿易已成為俄羅斯經濟的安全網。 2023年中俄貿易額達2,400億美元，較上年成長26.3%。
此外，2023年從中國的進口量增加了46.9%。同年，俄羅斯一半的石油和石油產品出口到中國。中國汽車製造商正在佔領俄羅斯市場，尤其是隨著歐洲汽車公司的退出。
俄羅斯菁英擔心莫斯科對北京的依賴，並對經濟上依賴西方消費者的中國保持警惕。儘管如此，即使莫斯科擴大在全球南方的活動，俄羅斯在未來十年或更長時間內別無選擇，只能依靠中國。但憑藉規劃中和現有的鐵路和能源管道網絡以及北海航線（NSR），莫斯科正在為自身復興奠定基礎，並希望平衡與中國的關係。
運輸和貿易關係
俄羅斯的歐洲貿易實際上已陷入停滯，但亞洲港口卻依然繁忙。然而，他們需要更多通往該國西部的交通連接。西伯利亞鐵路網的運能在2024年底達到1.8億噸。莫斯科計劃在2032年將這一數字提高到2.7億噸。然而，去年的一份報告指出，制裁、烏克蘭衝突和創紀錄的利率迫使俄羅斯鐵路公司大幅削減投資計劃，使其目標面臨風險。儘管如此，中國和俄羅斯正在發展直接交通運輸聯繫，以促進相互貿易。
印度也正在探索擴大與俄羅斯過境聯繫的可能性，但目前新德里的貢獻仍小於中國。莫斯科和新德里已開始建造途經越南、泰國和印尼的東部海上走廊「符拉迪沃斯托克-金奈」。印度總理莫迪與普丁簽署了2024年至2029年印俄在遠東地區貿易、經濟聯繫和投資領域的合作計畫。另一個計畫是南北走廊，這是一條經由伊朗連接俄羅斯和印度洋的鐵路線。
北海航線
正在開發的穿越北冰洋的 5,600 公里航線幾乎是亞洲貨物經蘇伊士運河運往西方港口現有航線長度的一半。然而，目前北方航道僅在夏季可以通航。此外，只有在烏克蘭實現和平之後，西方商人才會願意使用它。
但現在北方航道已被廣泛用於開發豐富的能源和礦產資源以及運輸開採出來的資源。據估計，該地區蘊藏全球13%的未探明石油儲量和30%的未探明天然氣儲量。途經該地區的大部分商業運輸是透過專用船隻從俄羅斯工廠向日本和中國運送的液化天然氣（LNG），以及透過受制裁的油輪運送的石油。根據美國《華爾街日報》報道，2024年，從俄羅斯西北部經白令海峽到亞洲的北方航道過境貨物量將創下歷史新高。
北極的地緣政治重要性
俄羅斯潛艇在格陵蘭、冰島和英國之間的GIUK地區巡邏和演習間隙增加。多年來，俄羅斯一直致力於透過重建機場、開設新基地、培訓人員以及在北部建立防禦線網絡來擴大其在北極的存在。此外，它也正在擴大與中國的合作。例如，2024年10月，中國海警局與俄羅斯邊防局首次在北極進行聯合巡邏。如今，中國和俄羅斯已在北極地區建立了資源開採、貿易、科學研究、軍事演習等「全面」合作。
普丁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都熱衷於新的北極航線，對普丁來說，這代表著「人類對自然的征服」——這是俄羅斯民族主義的主旋律之一。對習近平來說，這是一條重要的海上動脈，目前還不受美國海軍控制。
氣候變遷的好處
到本世紀中葉，莫斯科和烏拉山脈以西的俄羅斯歐洲地區可能會出現明顯的氣溫上升。但預計不會伴隨降水量大幅減少或乾旱。然而，永凍土可能會融化，並向地球大氣層釋放甲烷。
氣溫升高預計將增加俄羅斯的農業產量和耕地面積，從而促進其生產。 《自然》雜誌最近的一項研究發現，即使在氣溫上升的「平均」情境下，俄羅斯西北部的人均收入也將增加 20%。先前的研究也預測了這一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17年估計，在俄羅斯部分地區，氣溫每上升一度，人均產量就會增加幾個百分點。
俄羅斯的再生能源潛力
2003年，國際能源總署估計再生能源潛力超過每年2.7億噸煤當量。最近的分析表明，俄羅斯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再生能源技術潛力，並可能成為清潔能源的主要出口國。俄羅斯擁有豐富的再生能源：風能、水能、地熱能、生質能、氫能和太陽能。但它們在俄羅斯能源消耗中所佔的份額卻很小。
然而，大多數國家正在逐漸擺脫化石燃料。後普丁時代領導階層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加速再生能源的發展。然而，這其中也存在著障礙。根據能源創新與改革計畫報告，“俄羅斯的脫碳戰略不包括全國性的碳定價制度或其他懲罰措施。”
雖然俄羅斯的目標是實現淨零排放，但它依靠的是森林而不是再生能源來增加其天然碳匯。天然碳匯，特別是海洋和熱帶森林，可以捕獲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吸收的碳多於其排放的碳。俄羅斯也力爭實現技術主權，這對本地生產提出了強制性要求。由於市場相對溫和，且中國廉價資源逐漸被禁止，國內再生能源生產能力可能不足。
此外，由於再生能源變得更便宜且替代能源發電減少了全球需求，再生能源出口只能部分抵消化石燃料出口收入的損失。莫斯科於21世紀初提出的亞洲電網計劃，透過將俄羅斯東部、中國、蒙古、韓國和日本的發電廠連接成一個電網，可以為俄羅斯的能源過剩問題提供解決方案。雖然該計劃已經停滯，但潛在的主要投資者日本軟銀並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最後，俄羅斯在核能領域具有很強的競爭力，根據《金融時報》報道，俄羅斯仍然是「世界上無與倫比的核電站出口國」。全球超過三分之一的新反應爐都是在俄羅斯國有企業 Rosatom 的參與下建造的。
更友善的環境
印度人對俄羅斯的態度尤其好：在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 2025 年的一項調查中，大多數印度人對俄羅斯給予了正面評價。印度人傾向將俄羅斯視為中國的一個平衡力量。此外，普丁安排莫迪與習近平在2024年喀山金磚國家峰會期間會晤，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中印緊張局勢。莫迪於2024年兩度訪問俄羅斯，而普丁計畫於2025年訪問新德里。
其他亞洲國家對俄羅斯表現出了令人驚訝的強烈感情，即使在烏克蘭發生衝突的情況下也願意繼續與俄羅斯合作。根據歐洲外交關係委員會 2023 年 1 月的一項民意調查，大多數中國人視俄羅斯為盟友。皮尤研究中心2024年的民調顯示，西方化程度最高的亞洲國家日本、韓國和澳洲與歐洲國家一樣，不喜歡俄羅斯。但南亞、東南亞和非洲的其他國家大多對俄羅斯持好感。
加強與北韓的關係也增加了莫斯科在亞洲的重要性。該條約於2024年6月簽署，「賦予俄羅斯在東亞施加影響力的能力，並平衡西方的壓力」。中國對莫斯科幫助北韓擺脫孤立的舉措感到不滿。
新俄羅斯？
然而，潛力是一回事，實際成就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沒有持久的和平，烏克蘭衝突爆發時離開的那些年輕、受過良好教育且技術嫻熟的俄羅斯人可能無法再回來恢復俄羅斯昔日的技術優勢。與西方持續的軍事競爭和不斷增長的國防預算也將侵蝕國家根本轉型所需的資源。
然而，如果俄羅斯轉向東方並利用氣候變遷和更有利的地緣政治環境所提供的經濟機會，那麼收益將是巨大的。成功發展與美國和西方的關係將再次打開國際金融和技術的大門，但即便如此也不足以保證俄羅斯放棄對西方的挑戰。
作者：Mathew Burrows、Collin Meisel。馬修·伯羅斯是史汀生中心的執行顧問，也是最近出版的《未來的世界：川普的回歸和舊秩序的終結》一書的合著者。科林·梅塞爾是丹佛大學約瑟夫·科貝爾國際研究學院弗雷德里克·帕迪國際未來研究所地緣政治分析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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