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珍珠港事件可以说是成功的失败,或者可以说是错误的成功。
珍珠港事件前后日本的军事思想
日本的战略和理论比其他海军更重视航空母舰的力量,但并没有充分认识到航空母舰所代表的战争革命。他们的宏观思维依赖于 19 世纪为无畏舰制定的概念,而对现代海军的适用性值得怀疑。除此之外,对马海战对抗俄罗斯的经验告诉他们,他们可以通过突袭、优越的政治意愿和一场决定性战役的最终胜利来纠正自己与大国之间的不平衡。
这种思维决定了日本的战略,其核心是获取东南亚的石油、橡胶和其他资源,并在太平洋建立防御圈。珍珠港事件的目的仅仅是从美国手中换取几个月的无所作为,在此期间他们将确保东南亚的安全并夺取太平洋上的岛屿。
这些岛屿将为轻型舰船和陆基飞机提供基地。岛屿无法被击沉,而且可以以更低的成本容纳比航空母舰多得多的飞机,而日本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携带的长矛鱼雷甚至对最大的舰船也构成威胁。因此,日本人将能够创造有利条件,与疲惫不堪的太平洋舰队展开战斗,再次赢得对马岛战役。
然后,大西洋舰队将穿过巴拿马运河(这一设计要求确保它们总是比日本超重型战舰小得多),向西航行,并在另一场对马战役中被歼灭。在此期间建造的任何新舰队当然都会在另一场对马战役中被击败。
好的战术和坏的战略
珍珠港事件是日本战略的巨大成功。当然,他们没有袭击石油设施,但这不是重点——他们想要赢得决战,与对太平洋舰队造成更多伤害相比,进一步拖延美国行动是多余的。在日本军事思想的范围内,珍珠港成功的唯一亮点是他们没有袭击航母。
珍珠港事件的问题在于,它成功推行了一项本身完全不健全的战略。
随着航空母舰的兴起,海战规模不断扩大,集中大规模兵力的风险远高于在火炮射程内进行海战的时代。海战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决定性战役的概念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过时。
同样,美国工业实力雄厚,而且愿意在数年内承受重大伤亡,这也抵消了日本战略的军事和政治层面。到 1943 年底的塔拉瓦战役时,美国已经能够部署五艘护航航空母舰——足以击败任何一支现实的陆基飞机部队。
1944 年,当美国开始解放菲律宾时,这对日本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威胁,日本人必须尽其所能予以应对;菲律宾的沦陷将切断日本通往东南亚的石油供应线,并导致日本无法获得任何新的石油运输。
但最终被轻型舰艇行动和飞机战斗削弱的不是美国人,而是日本人——这场战役中唯一的战列舰对战就是苏里高海峡海战,而这场海战以美国轻型舰艇的鱼雷攻击为主。
这些鱼雷袭击造成了重大损失,扰乱了日军的战线。最终,日军战线由三艘船组成,其中只有一艘战列舰——而美军战线却以超车策略越过了这条“战线”的 T 字形,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日本飞行员的损失和训练计划的不足也严重削弱了其空军的质量。美国庞大的航母舰队完全胜过日本的陆海联合飞机,不仅在数量上,而且在质量上也是如此。
最糟糕的或许是日本军方完全没有意识到潜艇战的重要性,也没有投资保护其海上航线免受潜艇战的侵扰。商船战比航空母舰更能给日本航运敲响丧钟,而日本军方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潜艇占日本所有损失的 55%(按吨位计算)。潜艇与美国数十艘速度缓慢、规模较小的护航航母一起,是太平洋战争中默默无闻的主力。
发动没有战略的战争
从长远来看,日本的战争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首先,它入侵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在这场战争陷入僵局并且其贸易伙伴切断能源供应后,它与世界上最大的帝国和最强大的经济体开战,以确保继续在中国作战所需的资源——不是为了获胜,而只是为了继续这场早已陷入僵局的战争。
但中国战争并非蓄意而为。日本的下级指挥官热衷于暗杀他们认为给国家带来耻辱的将军和政客,法院拒绝惩罚他们这样做,而正是这些地方指挥官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发动了战争的煽动事件。在迅速取得初步胜利后,武士道精神不足以迫使中国人放弃或迫使日本的贸易伙伴继续为其战争提供便利。
日本由一群常常产生妄想症的军事精英统治,但他们自己却受那些总是产生妄想症的初级军官的摆布。
非常特殊的军事经历和对军事创新的不完全理解使他们相信他们可以仅凭武力就能击败半个地球的人。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如果战争早二十年爆发,他们的判断也许还是正确的。
但战争已经改变了他们的整个军事思维体系,他们从未打过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他们对敌人心理的预测也失败了。
最终,他们本可以在中途岛战役中损失航空母舰精锐部队后投降,或者在美军仅用千分之一的时间和三十分之一的兵力占领塔拉瓦后投降。但日本的整个政治和军事文化都与投降格格不入,这要比日本的心态或军事更甚。随着一项战略的失败,日本领导人再次拒绝现实,并采取了一项新的“战略”。
首先,他们会策划一场决定性的舰队战,然后他们会击败菲律宾的入侵,然后他们会在硫磺岛耗尽美国人的意志……然后,他们决定让苏联来拯救他们!
奇怪的投降
战争最后几个月,日本人之所以顽固不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自以为可以从斯大林那里得到调停。按照这种推理,他们应该会看重一个坚忍不拔的日本帝国,让美国保持距离。他们可怜的驻莫斯科大使竭尽全力让他们摆脱这种错觉,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告知要施展魔法,让苏联站在他们一边。
在米老鼠的世界里,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希特勒让美国和英国在赢得突出部战役后放弃苏联并缔结和平的计划可能也会奏效,最终我们会看到纳粹德国和西方对抗苏联和日本。这是漫威电影的精彩情节,但却是一个可笑的宏伟战略。
直到苏联宣战并入侵满洲,日本的最终退出战略失效后,日本军事委员会才开始讨论投降问题……但他们仍然无法决定是否投降。第二颗原子弹落下,他们仍然无法决定是否投降。日本军队的一些高层和许多底层官员放弃了退出战略的想法,认为国家自杀才是光荣之路。
只需日本神王的干预,日本就能投降。日本的战争始于荒唐,终于荒唐。
正如这位活着的神对一个被美国的炸弹炸得无家可归、一贫如洗、夷为平地、并遭到地球上最强大国家侵犯的国家所说的那样,他将军事形势描述为……“不一定对日本有利”。
的确。
整个 20 世纪 30 年代和 40 年代,日本政治社会和军队完全生活在与现实无关的世界里。他们的成就可能令人印象深刻,在真空中他们的胜利可能轰动一时。但他们经常执行过时的战略、近乎疯狂的战略,或者根本不执行任何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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