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美中紧张局势升级,布匿战争提供了一个警示故事


2022 年 11 月 14 日,美国总统乔·拜登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举行的 G20 领导人峰会期间会见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照片:路透社观点

安德鲁盛

随着美中紧张局势升级,布匿战争提供了一个警示故事

  • 与其依赖最近流行的“修昔底德陷阱”,迦太基和罗马之间的冲突可能会更好地洞察我们当前的困境
  • 政治意愿、军事技术和经济实力战胜了对和平和尊重环境的呼吁,表明屈服于战争是多么可怕

随着美国和中国在最近的大国冲突中对峙,我们需要深入研究历史,看看是否有相似之处可供我们学习。我之前曾指出,“修昔底德陷阱”——哈佛学者格雷厄姆·艾利森根据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对雅典和斯巴达之间伯罗奔尼撒战争的描述而推广的一个想法——可能不是现代最合适的类比。

一个更有趣的大国历史冲突应该是罗马与中国汉族之间的冲突,但这从未发生过。相比之下,罗马帝国估计曾一度拥有 7500 万人口,占地面积约为 500 万平方公里。与此同时,汉朝拥有约6000万人口,控制着约65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罗马同时行使陆上和海上力量,而中国汉族基本上是陆上的。这两个帝国从未发生过冲突,因为它们相隔遥远的地理距离。两个帝国之间第一次有记录的直接接触是在罗马皇帝马库斯·奥勒留·安东尼努斯(Marcus Aurelius Antoninus)统治期间通过派往汉朝宫廷的罗马使者进行的。

更引人注目的帝国冲突是在三次布匿战争期间罗马和迦太基之间的冲突。迦太基本质上是一个古老的腓尼基海上强国,控制着地中海的贸易,并得到北非肥沃土地的支持。

罗马是崛起中的强国,在第一次布匿战争期间向外扩张。迦太基更感兴趣的是捍卫其在西地中海的贸易垄断地位,而罗马则致力于通过征服进行扩张。

第一次布匿战争始于迦太基成为主要的海军力量,而罗马拥有更强大的陆军。战争爆发前,罗马和迦太基有着良好的商业往来和友好关系,但可以想象,迦太基控制着地中海贸易,很可能对罗马有贸易顺差。

迦太基更多地依靠雇用雇佣兵而不是依靠自己的公民参加战争。另一方面,罗马的大多数公民士兵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胜利和征服。

一旦迦太基开始失去其海军优势,就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消耗,双方在战斗中犹豫不决,对双方都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公元前241年,罗马赢得了埃加特海战。迦太基将西西里岛的控制权割让给了罗马,并支付了惨重的赔款。

突尼斯的迦太基遗址让人想起它曾是非洲大陆门户的时期。 照片:约翰布伦顿
突尼斯的迦太基遗址让人想起它曾是非洲大陆门户的时期。照片:约翰布伦顿

迦太基战败后,不得不与不满的无偿雇佣兵领导的雇佣兵起义作斗争,这些雇佣兵与迦太基被压迫领土上的其他非洲人一起叛乱。为了保卫帝国,迦太基将军哈米尔卡巩固了对伊比利亚半岛的控制。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他的儿子汉尼拔通过穿越阿尔卑斯山并在罗马领土上作战,将冲突带到了意大利半岛。

罗马人在最初的损失后重新集结,一旦努米底亚人反抗迦太基,罗马将军西庇阿于公元前 204 年登陆非洲,与他的努米底亚盟友一起进军迦太基。汉尼拔在扎马战役中惨败。求和之后,迦太基被剥夺了海外领土,不得不付出毁灭性的赔款。

努米底亚人随后吞噬了迦太基的力量,迦太基最终在第三次布匿战争中被摧毁。迦太基人被卖为奴隶,整个地区被并入罗马行省。当日耳曼汪达尔人于公元 439 年征服迦太基时,西罗马帝国的日子屈指可数。

布匿战争表明,政治意愿、军事技术和纪律——加上对食品、能源和矿产的经济实力——最终在大国竞争中起着最重要的作用。大国冲突起源于国家、部门和人类利益,但从历史上看,它们的发生很少考虑环境。罗马人对帝国土地的森林砍伐,以及西班牙人对美洲的征服,都造成了严重的气候后果,这种后果后来才变得明显。

2022 年 10 月 3 日,被砍伐的树木位于秘鲁亚马逊蓝色山脉国家公园的边界附近。照片:美联社
2022 年 10 月 3 日,被砍伐的树木位于秘鲁亚马逊蓝色山脉国家公园的边界附近。照片:美联社

历史学家杰弗里·帕克 (Geoffrey Parker)在他的《全球危机》一书中记录了小冰河时代如何促成明朝中国和波兰立陶宛联邦的革命和崩溃,以及奥斯曼帝国、俄罗斯帝国和莫卧儿帝国、瑞典、丹麦和荷兰的动荡共和国。造成那个小冰河时代的原因之一是 16 世纪美洲原住民遭受破坏,导致重新造林,从而帮助降低了全球气温。

我们现在正在目睹气候变化、技术、人口结构、日益加剧的社会不平等和地缘政治竞争,所有这些都汇聚成一种全球性的混乱状态;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强大到足以恢复原状。我们中的许多人在错误信息和虚假信息充斥的时代迷失了方向,在这个时代,社会和社区因将人们推向极端立场的叙述而两极分化。没有足够强大的中间派联盟来恢复温和和宽容的平衡观点。

平衡已经失去,因为民粹主义者和精英从不平衡中获利。布匿战争表明,人类往往为短期利益而战,而不是为建立长期和平而努力。看似光荣的战争最终会给人类和地球造成长期、毁灭性的创伤。为战争而呐喊比为和平而努力更容易。对于那些关心我们后代的人,给和平一个机会。

Andrew Sheng 从亚洲视角撰写全球问题

安德鲁盛

安德鲁盛

Andrew Sheng 是前央行行长和金融监管机构,目前是香港大学亚洲环球研究所的杰出研究员。他就全球问题的亚洲视角撰写了大量文章,在 Project Syndicate、亚洲新闻网和《财经》/《财新》杂志上开设专栏。他的最新著作是与吴朝顺合着的《中国影子银行》,由威利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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