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中國擁抱俄羅斯,西方敘事需要重新思考

上週,《經濟學人》將其封面和頭條文章專門介紹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世界觀。時機恰到好處:習近平剛剛結束了對俄羅斯為期三天的有爭議的訪問,兩國簽署了擴大合作的重要協議。習近平和俄羅斯總統普京都發表了關於未來的傲慢和高度自信的聲明。
普京邀請俄羅斯在拉丁美洲、非洲和亞洲的主要合作夥伴使用人民幣進行外貿結算。習近平說:“有一百年沒有的變化。當我們在一起時,我們就會推動這些變化,”習近平在臨終前對普京說。
首先是進一步推動全球南方的去美元化;至於第二點,習近平提到的變化肯定是美國和西方自由主義的衰落。經濟學人的文章完美地說明了西方對外交政策的思考有什麼問題,以及可能將西方民主國家推向邊緣的危險的集體思維。
在西方政府和媒體數月以來就所謂的中俄因烏克蘭戰爭而緊張的情況進行報導後,習近平對俄羅斯的訪問令人深感震驚。一廂情願很少變成現實,然而,並沒有引發對西方敘事的重新評價。
不出所料,《經濟學人》強調,習近平的訪問恰逢國際刑事法院(ICC)對普京發出逮捕令。但文章指出,這位中國領導人“不為瑣碎的矛盾所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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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烏克蘭正在發生的事情,國際刑事法院的決定是必要的。不幸的是,《經濟學人》沒有為其評論提供必要的更廣泛的背景。俄羅斯、中國甚至美國都不是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的簽署國。當國際刑事法院對美國涉嫌在阿富汗犯下戰爭罪展開調查時,美國政府威脅法院工作人員並吊銷他們的簽證。
《經濟學人》的文章還指出,習近平相信“美國主導的世界秩序將不可避免地衰落,其宣稱對規則和人權的關注”。但中國領導人相信或不相信什麼是無關緊要的;這是一個與冷戰期間的克里姆林宮學一樣複雜和深奧的問題。相反,相關的是經濟學人似乎錯過的故事。
以美國為首的世界秩序正在衰落,因為雙重標準玷污了它所宣稱的對規則和人權的關注。南半球國家不斷向美國及其盟友傳達這一信息,但無濟於事。
重塑世界秩序?
《經濟學人》還把中國歸咎於烏克蘭的一把無情而巧妙的手;也就是說,確保莫斯科從屬於北京。相信這一點意味著普京至少可以說是愚蠢或天真。雖然俄羅斯總統可能會受到很多指責——冷酷無情、玩世不恭、肆無忌憚——但愚蠢就太過分了。
《經濟學人》似乎沒有考慮到這樣一種觀點,即俄羅斯與中國日益增長的合作不是由普京所謂的天真推動的,而是美國將兩國置於角落的政策——實際上是將一方投入對方的懷抱。
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可悲入侵是莫斯科與北約之間不斷升級的爭端的最新一步,爭端主要集中在後者在歐洲的東擴上。美中緊張局勢主要源於華盛頓事實上違背其對台灣的“一個中國”政策,以及它無法看到美國的全球地位受到北京經濟和技術成功的威脅。
中國是自身成功的犧牲品;美國是近幾十年來採取的自我傷害政策的受害者。
《經濟學人》指出,習近平“想要重塑 1945 年後的世界秩序”。這種說法與事實和現實相悖。中國在美國主導的 1945 年後世界秩序中蓬勃發展。1979年以來,這個命令讓8億中國人脫貧;同一時期,中國不僅成為世界工廠,而且成為第二大經濟體。
2017 年初,隨著美國開始重新考慮以規則為基礎的世界秩序,前往達沃斯捍衛它的領導人不是別人,正是習近平。為什麼中國要重塑一個為它服務得很好的體系?
沒有努力解釋為什麼中國領導層的行為應該與所有其他世界政府不同
據《經濟學人》報導,習近平對“多邊主義”一詞的使用已成為“一個摒棄普世價值觀並通過平衡大國利益來運作的世界的代號”。
有時值得懷疑《經濟學人》近幾十年來關注的是哪個世界。無論是冷戰前後,超級大國和普通大國都出於既得利益和權力遊戲的需要,無視或扭曲所謂的普世價值。
普世價值被現實政治踐踏的例子不勝枚舉。普遍權利載於《聯合國憲章》和公約。在尊重這些權利方面存在一個內在的問題,但對於誰應該在確定侵犯這些權利的行為方面擁有最終決定權,以及最重要的是,應該如何執行這些規則,也存在越來越多的相互矛盾的觀點。
世界上許多國家,其中很多不是獨裁國家,認為西方民主國家經常出於自私的政治目的將人權武器化。
在一個廣受吹捧的以規則為基礎的世界秩序中,要使這樣一個體係發揮作用,規則應該適用於所有人——主要是那些起草並假裝執行規則的國家。在這樣的背景下,美國及其盟友基本上失敗了。
易怒
《經濟學人》文章將其最驚人的發現保留在文章結尾,指出“習先生外交政策的真正意義在於讓世界對中國共產黨來說更安全”。沒有努力解釋為什麼中國領導層的行為應該與所有其他世界政府不同。
中國被指責不相信“民主、人權或限制大國”。這是公平的。然而,西方民主國家似乎並沒有更健康。近年來投票箱的低投票率是警告信號。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本月面臨對其政策的大規模抗議,去年以低投票率再次當選。在 4800 萬符合條件的法國選民中,只有1800 萬選民選了他。
同樣是這些民主國家有選擇地保護人權,至於製約大國,美國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經濟學人》指責中國總是支持統治精英,認為這種做法容易引起全世界普通民眾的憤怒。然而,隨著報導付印,真正被激怒的普通民眾主要出現在巴黎和特拉維夫的街頭,更不用說波及英國的罷工浪潮了。
在最後一句話中,《經濟學人》承認西方民主國家的長遠目標是“反駁全球規則只為西方利益服務的指控”。鄭重聲明,這不是指控,而是可悲的現實。《經濟學人》及其志同道合的同行越早了解它越好。
最後,文章批評中國所謂的主要信仰:“真正的民主需要經濟發展,但不依賴於政治自由”。這是一個關鍵點。中國兩千年的慘痛歷史教訓可能使其領導層得出瞭如此令人無法接受的結論。畢竟,統治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國家絕非易事。
希望這種方法很快就會改變。然而,依靠西方的壓力來實現它意味著對與中國體制有關的茶葉的嚴重誤讀。
西方民主國家應該進行真正的改革,而不是僅僅假裝支持它。他們可以先拋開說教和誇誇其談的道德優越感;同樣,他們對公民權利的關注不應繼續以犧牲社會權利為代價。
正如過去幾週所表明的那樣,普通民眾的憤怒不分政治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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