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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2日
倫敦 -
1933年，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希望與蘇聯實現關係正常化，他告訴約瑟夫·史達林，克里姆林宮首先必須停止在美國境內的顛覆活動。同樣，當羅納德·雷根總統想要緩解冷戰緊張局勢時，他的國務卿喬治·舒爾茨向米哈伊爾·戈巴契夫明確表示，蘇聯間諜必須停止散佈有關愛滋病是由美國生物武器研究引起的謊言。
美國總統川普似乎想效法他的前任改善與俄羅斯的關係。但他的政府不但沒有要求克里姆林宮停止其詐欺行為，反而單方面解除武裝──提供交換條件，卻沒有任何回報。自從重返辦公室以來，他已經廢除了作為抵禦外國干涉的壁壘的機構。
例如，新政府解雇了參與針對川普刑事案件的聯邦調查局官員，導致該局失去了數十名最有經驗的特工，同時也撤職或調任了聯邦調查局國家安全組和情報部門的高級官員。在網路安全和基礎設施安全局，至少有 17 名負責保護選舉公正和打擊虛假資訊的員工被解僱，其藉口是讓該機構重新關注關鍵基礎設施（儘管選舉制度也屬於這一類別）。
中央情報局和國家安全局也進行了類似的裁員：後者的局長和副局長顯然是在陰謀論者勞拉·魯默的建議下被解僱的。除此之外，川普最近還簽署了一項行政命令，削減美國全球媒體署的資金，該署支持自由歐洲電台/自由電台、自由亞洲電台和美國之音等。
所有這些削減都使美國容易受到外國顛覆。削弱聯邦調查局會削弱其調查外國干涉的能力，而解僱那些幫助捍衛美國大選的專家則會給美國的敵人更多機會利用陰謀論來製造混亂並對選舉結果產生懷疑。
我們已經看到了這種惡性影響對美國政治的影響，現在問題將變得更加嚴重。情報機構的任意解僱導致一群財務狀況不穩定、可能心懷不滿的現任和前任僱員成為外國情報機構的目標；在招聘機構的幫助下，俄羅斯和中國已開始加大招聘前僱員的力度，這些招聘機構可能會透露或不透露其客戶的身份。
同樣，壓制自由歐洲電台等戰略性外國廣播電台也使美國失去了全球寶貴的軟實力來源。在俄羅斯和中國擴大自身軟實力行動之際，關閉這些組織是沒有意義的。
我們剛剛寫了一本關於顛覆歷史的書《戰爭以外的措施：大國顛覆簡史》，我們可以說這種行為有多奇怪。在我們所有關於顛覆活動及其應對方法的案例研究中，從古代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看到一個目標單方面解除武裝的例子。這是怎麼回事？
外國試圖削弱或改變大國政策的努力與治國方略本身一樣古老。雖然川普政府有權在法律範圍內重組官僚機構，但其不加區分的做法違背了大國兩千年來利用防禦、威懾和外交手段應對外國威脅的傳統。
一個國家透過教育其公民並加強自身抵禦潛在攻擊者的能力來抵禦外國干涉——例如，向地方選舉工作人員提供資源和建議。如果事態失控，它會威脅採取痛苦的回應措施來阻止顛覆活動——例如，向顛覆者的領土廣播令人不快的真相，或者關閉關鍵功能，就像美國網路司令部在 2018 年中期選舉期間對俄羅斯互聯網研究機構所做的那樣。
目標國家也會使用外交手段，將對手的顛覆性行動控制在可容忍的水平——例如，主動減少自己的顛覆性措施（例如促進民主，這在克里姆林宮看來是具有威脅性的）。但這些措施若要具有戰略意義，就必須遵循既定原則。
川普政府是否正在幕後進行精心的交易，或許是為了鼓勵俄羅斯在雙方緊張局勢降溫的過程中讓步？如果不是，我們所見證的將是前所未有的。對美國來說，停止對那些不斷顛覆它的敵人採取強硬措施是毫無戰略意義的。
單方面拆除防止虛假資訊、選舉幹預和類似敵對活動的護欄顯然是危險的。破壞美國防禦是否存在一些未被重視的戰略邏輯，還是川普只是因為第一任期內對其競選活動與俄羅斯關係的調查而感到神經痛？
鑑於川普政府明顯自我毀滅的舉動，美國人應該得到一個解釋。雖然一些策略可能需要保密，但更廣泛的策略應該受到民主問責。無論是羅斯福還是雷根，顛覆遊戲中的權衡都是透明公開的。根據前者，美國的官方政策是拒絕與蘇聯建立外交關係，直到滿足各種條件，包括停止在美國從事顛覆活動。根據後者，美國國務院的積極措施工作小組公開與世界各地的編輯和外交官合作，宣傳蘇聯的假訊息。
美國防禦混亂，導致其容易受到對手的攻擊。如果川普真的關心美國的主權，他就應該做出有說服力的努力來向公眾保證國家的防禦沒有受到損害。
吉爾‧卡斯特納 (Jill Kastner) 是倫敦國王學院戰爭研究系的客座研究員。威廉·C·沃爾福斯是達特茅斯學院的政府學教授。他們合著了《非戰爭措施：大國顛覆簡史》（牛津大學出版社，2025年）。 © Project Syndicate，20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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