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年豪 |閱讀《斜坡就是家》
潘翠霞 (Phan Thuy Ha) 所寫的《Qua Khoi Doc La Nha》是一本自傳，講述了她在 80 年代末至 90 年代初在河靜省一個村莊的童年生活。河靜省以貧窮聞名。作者出生長大的香溪縣山村則較為貧窮。 “補助期間”，這裡很多家庭連木薯都沒有吃。孩子們輟學放牛、拾馬鈴薯和稻米，晚上則一起點火把看電視。一個村民有一台電視機，希望人們能付費觀看。他們沒有錢，所以他建議每人捐一塊磚。因此，每天晚上來看電視的每個人，包括孩子，都必須從路邊用於建造灌溉項目的磚堆中撿磚，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偷磚。另一個人有一台電視，他呼籲人們前來觀看並捐獻柴火。當電視被偷後，他悲痛欲絕，吃安眠藥自殺。幸運的是，他獲救了。在這個村子裡，泡麵是一種奇特的美味，而且可以治病。
貧窮導致殘忍，有時甚至導致野蠻。一位母親只拔掉兩棵木薯樹來為四個飢餓的孩子做午餐，也受到了詛咒。一名殘障男子靠捕魚養活妻子和孩子。在等待解開漁網時，他常睡在麻袋裡取暖。但後來有人毫無理由地扛著麻袋到處走，有人踢麻袋，有人用鞭子抽他。從此他就再也不敢在袋子裡睡覺了。貧窮常與黑暗相伴。一位善良的鄰居，與作者家關係密切，只因他的侄子到他家吃飯回來肚子疼，就突然被全村人指責製造了毒藥。從此他便日夜受到詛咒和威脅，就像中世紀人們對待女巫一樣。他最終不得不離開村莊前往南方，並失去了記憶。以下是村裡一位父親寫給在西貢打工的女兒的一封信：
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
獨立 – 自由 – 幸福
我的名字是：潘鄧靜
致我的女兒，她的名字是：潘氏歡
我寫這封信是為了向您報告我祖國的情況。我告訴您，我現在依然像當年的胡伯伯一樣健康……至於經濟形勢，去年我們取得了輝煌的勝利，今年前線必將取得更大的勝利。
一種不安全感瀰漫在生活中。就像炎熱的夏天，隨時可能燃燒的茅草屋；房子著火時，村民們紛紛前來觀看，但因沒有水，未能將火撲滅。就像孩子們因為貧窮而突然輟學。就像作者的朋友Nhan的突然過世一樣。接到去河內親戚家照顧弟妹的差事，過一段時間就回國了。變得成熟、善良，喜歡看電視劇《我就是瑪麗亞》。影片講述了一個名叫瑪麗亞的窮苦女孩的故事，她是一名女傭，「愛上了老闆的兒子…」Nhan曾問過作者：「哈，你覺得現實生活中有像瑪麗亞這樣的人嗎？你知道為什麼瑪麗亞沒有告訴那個男人她生了孩子嗎？」沒有看到哈的回答，也沒有聽到仁繼續說下去。有一天，Ha 扛著柴火到達山頂時聽說 Nhan 跳進井裡死了。河某很害怕，不明白仁為什麼要自殺，因為河某當時還只是個孩子：「這故事太令人震驚了，但我們這些曾經一起快樂玩耍的孩子，當時並沒有多想。然後我們就回到田裡，然後去上學。」但是，在將 Ha 描述的關於 Nhan 的零散細節以及 Nhan 向 Ha 提出的問題拼湊在一起後，讀者就為什麼會明白 Nhan 提出了。但這種理解只是一種推測。這是一個沒有說出口的答案，在黑暗中，因此顯得更加黑暗和痛苦。
潘水河的寫作風格難免讓讀者想起海明威的「冰山」式寫作風格。冰山只有一部分露出水面，大部分都沉在水面下，留給讀者去想像、理解。一種需要大量材料才能壓縮的寫作風格。需要很大的內在力量才能抑制這種影響，並且仍然能引起深深的震動。這種寫作風格在審查出版環境中處理可能被視為「敏感」的話題時也很有用，就像我在潘翠哈的另一本書《我是我父親的女兒》中看到的那樣，這本書講述了越南共和國的殘疾退伍軍人。
《過了斜坡就是家》由金東出版社出版，其目標讀者無疑是兒童。但我認為，這是一本只有成年人才能讀懂的書，才能看到其中的美好，才能感受到潘水河作品中冰山一角的隱藏部分。更重要的是，只有成年人才能理解，潘水河在書的最後提出的問題，不僅僅是針對過去的問題，更是針對今天的問題：“為什麼呢，為什麼我們的父母那麼辛苦，身心俱疲，卻還是要忍受飢餓？”
10/2022
—
Phan Thuy Ha，《過了坡就是家》。河內：金東出版社，2021年（重印）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
注意：只有此網誌的成員可以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