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鉗子,一半鉗口的顏色像美國國旗,另一半像中國國旗,鉗子住整個世界
© Efi Chalikopoul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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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納德·川普的第二任期正在改變世界。他及其在政府和最高法院的爪牙所建立的專制政權很可能會持續下去。然而,即使它不能持續下去,僅僅因為它已經發生,它就改變了世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可能會再次發生。這必然會改變人們對未來的看法。然而,未來並非僅由美國決定。中國也是一個超級大國。那麼,在這個新時代,它將扮演什麼角色呢?
讓我們先從美國說起。其他民主國家過去認為美國與它們有共同的核心價值。但如今的美國顯然並非如此。川普本人滿腹牢騷、唯利是圖、反覆無常。僅憑這一點就很難與他打交道。正如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的西莉亞·貝林所補充的那樣,他的外交政策「就是他輸出的國內議程」。因此,她寫道:“川普和他的‘讓美國再次偉大’陣營在國內外都使用著同樣的三種手段:消滅、改造和征服。”在國內,他們試圖消滅“深層政府”,將自由主義的美國變成民族主義的美國。同樣,在國外,他們也試圖消除聯盟和其他承諾,將盟友變成附庸。
這些目標對世界大多數國家來說都是壞事,對美國來說更是愚蠢至極。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所長亞當·波森在《外交事務》雜誌發表的一篇關於「新經濟地理」的文章中,表達了這種長遠的觀點。他寫道,二戰後,美國為其他國家提供了各種風險的保險。但它承擔的成本並非沒有補償:其他國家在美國投資,向美國投資者開放經濟,以低利率貸款給美國,使美元成為全球貨幣,並將美國資本市場轉變為全球金融中心。這在當時是一筆互惠互利的交易。
川普抱怨美國「被宰了」。然而事實是,在全球經濟空前成長的時期,美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富有、技術最先進的經濟體:1950年至2020年間,全球人均實際GDP平均成長了360%!被宰了?絕非如此。
唉,川普毀了這筆大交易。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不可靠、掠奪性的交易。除了對那些自認為是美國朋友的國家徵收高額關稅外,川普還要求資金投資完全由他自行決定,這讓外國合作夥伴非常惱火。這簡直是強盜行徑。
另一種思考當前局勢的方式是,在對美國充滿信任的舊世界裡,存在著相互依存,但有些國家比其他國家更依賴。這使得相互依存可以被「武器化」。正如亨利·法雷爾和亞伯拉罕·紐曼所言,美國相當肆無忌憚地這麼做了。在被視為互惠互利的長期關係中,這種武器化,尤其是在使用制裁方面,是被容忍的,儘管他們心存芥蒂。但川普正在將相互依存變成一種扼殺手段。那是完全不同的問題。

美國有效關稅稅率(%)折線圖顯示美國已抹去90年的貿易自由化成果
此外,其他國家也可以參與這個遊戲。事實上,中國已經在玩了。歐洲兩位經濟學家莫雷諾·貝爾托爾迪和馬可·布蒂在一篇論文中明確提出了這一觀點,該論文探討了歐盟如何陷入「汲取型」超級大國和「依賴型」超級大國的夾縫之中。中國屬於後者:它創造了依賴。透過向市場大量投放其商品,中國加劇了全球貿易和宏觀經濟失衡。中國利用世貿組織規則支持新興產業,破壞了人們對其據稱支持的基於規則的貿易體系的信心。中國將關鍵材料武器化並控制清潔能源供應鏈,也削弱了應對氣候變遷政策的支持,尤其是在歐盟。然而,與今日的美國相比,中國是更可靠、更理性的合作夥伴:至少,中國並沒有否認氣候現實。
世界其他國家不可能忽視這些掠奪成性的超級大國,因為它們合計創造了全球GDP的43%(以市價計算,以購買力平價計算,佔34%)。但確實需要找到某種方法來管理它們的全球影響。
應對措施的一部分必須是規避風險。美國理應是主要受害者,因為它擁有無可比擬的最寶貴的盟友。但一個樂於摧毀其主要國家資產——頂尖大學、科學優勢、對傑出移民的開放態度,甚至法治——的政權,不會為此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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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川普認為盟友可以變成附庸。這與他們的行為並不矛盾。英國選擇成為附庸。諷刺的是,這是英國脫歐尋求增強國家主權的結果。但到目前為止,日本、韓國甚至歐盟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同。
但我希望這種情況不太可能持續下去。無論是前盟友還是其他國家,都會尋找替代方案。這將增強中國的影響力。事實上,美國已經將印度和巴西推向了北京:習近平必須暗自感謝川普每天犯下的驚人錯誤。因此,各國很可能會試圖挑撥一個超級大國對抗另一個超級大國。印度和巴西都會這樣做,其他國家也會如此。
臣服於一個超級大國並挑起另一個超級大國的對抗,留下了第三個選擇。我們即將進入的世界將比美國擁抱「讓美國重返歐盟」之前更加貧窮、更加不穩定、更加危險。其他國家應該敢於共同尋求更獨立的道路,包括在管理全球公共產品方面,例如健康、氣候,甚至安全。歐盟能否在這方面發揮領導作用?這現在看來或許只是幻想。但更奇怪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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