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8日

身為一個批評川普主義的保守派，最令人沮喪的事情或許是，你常常一開始就同意川普世界的目的，但同時又不同意其手段。

這誰也不喜歡。總的來說，左派認為目的和手段一樣不合法，而支持川普的右派則認為，如果你反對手段，你就真的不想要目的。我反對濫用權力，即使是我「一方」的權力。

例如，幾十年來我一直認為自由派媒體的偏見是真實存在的，也是一個問題。我認為你可能會誇大這個問題，尤其是在如今（福克斯幾十年來一直主導著有線電視新聞）。但是，「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的支持者們說得對，許多「傳統」媒體經常本能地對共和黨懷有敵意。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支持川普的聯邦通訊委員會霸凌批評川普的各類媒體機構的方式，也不意味著我讚揚川普因美聯社拒絕將墨西哥灣稱為「美國灣」而對其發起的「聖戰」。

或以哈佛大學為例。如果你讀過它自己關於學校反猶太主義狀況的報告，你很難不同意校方提出的許多批評。哈佛大學對校內異見一向不寬容，其教育理念也偏左得離譜。例如，哈佛大學教育研究生院的一門必修課上，就出現了一張荒誕不經的圖表（報告第150頁），名為“白人至上主義金字塔”，將自由貿易協定等同於“奴隸制”，將“色盲”等同於“種族定性”。這暗示反誹謗聯盟正在使用「隱晦的」言論來掩蓋「種族滅絕」。與此同時，《哈佛法律評論》似乎正在赤裸裸地進行種族歧視。

但正如《自由新聞報》的查爾斯·萊恩最近所說：「哈佛自作自受。但這並不意味著川普是對的。」川普不僅威脅要撤回對哈佛的數十億美元聯邦撥款，還想取消該校的免稅地位。這些嚴苛的「補救措施」引發了一系列不同的倫理、審慎、法律、政策和憲法問題。我認為，為了控制自由派而停止資助癌症研究似乎有些矯枉過正。取消哈佛的免稅地位很可能是違法的。即使不違法，透過行政命令來執行也是瘋狂的，開創了一個保守派會後悔的先例。

我可以就川普對律師事務所的威脅到他對北約的攻擊等所有事情提出類似的論點。哎呀，我一直支持吞併格陵蘭島－和平吞併！ ——但我認為威脅使用武力（就像他這個週末再次這樣做）是荒謬的。

除了「川普很糟糕」之外，這些論點也很有用。

由於一系列結構性原因，自由媒體偏見的舊習愈演愈烈。在大型報紙、少數新聞雜誌和三大廣播網絡構成主流媒體的時代，受眾廣泛且多元。這促使新聞機構更加偏向中間立場。他們並非總是能成功，但有製度保障和激勵措施來防止其偏左或偏右。例如，嬰兒配方奶粉的廣告商不願意贊助可能冒犯任何市場群體的內容。

有線電視和網路使媒體格局分裂。激勵機制也隨之改變。媒體不再尋求吸引廣大受眾，而是轉向了一種策略，吸引更具意識形態的「黏性」小群體。自由派人士對福斯新聞的這種做法顯而易見，但MSNBC卻難以承認這種動態。

隨著新聞業意識形態化程度的提升，記者也隨之提升。許多新聞機構的人才都來自那些教授「白人至上主義金字塔」的精英學校。毫不奇怪，他們對喬治·弗洛伊德抗議活動的報導往往受到自身教育經歷的影響，常常為暴力破壞財產的行為辯護或淡化其嚴重性。正如魚兒不知道自己在水里，許多記者無法意識到他們的機構已經偏左到何種程度。但保守派卻可以──並且夢想著因此懲罰他們。

大學的故事有所不同，但類似的動態一直在發揮作用。圍繞著一系列意識形態承諾的群體思維日益滋生。它們忽略了自身作為全民教育機構的義務。與媒體一樣，哈佛大學和其他大學也利用其傳統地位來推進意識形態議程。它們也像媒體一樣，將自身傳統地位作為一種抵抗外在壓力或批評的力場。哈佛大學——以及整個高等教育界——濫用了自身地位，最終招致了不可避免的糾正。川普的糾正方式令人惋惜，但其必要性不容置疑。

再一次，這種觀點惹惱了那些認為美國政治是英雄與惡棍之間無休止戰爭的人。但正是這種觀點導致了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