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端可視化

2025年6月13日午夜剛過,代號為 「崛起之獅」的以色列行動 展開,分為兩步,既有區別,又相互促進。首先是據報道以色列突擊隊 幾個月前就預先部署在伊朗境內的大量小型爆炸性無人機, 襲擊防空雷達和通訊節點,同時將注意力引向德黑蘭的西部通道。幾分鐘後,超過200架以色列戰鬥機——其中許多是  攜帶防區外彈藥的 F-35「阿迪爾」戰鬥機——對伊朗境內100多個核目標和軍事目標進行了精確打擊 ,其中包括高級軍事領導人。 

結果是行動混亂:伊朗預警網路被低可偵測無人機飽和,高階指揮官陣亡或被迫躲進堅固的掩體,遠程穿透火力一到,決策管道就斷裂。以色列的這種震懾策略解釋了伊朗最初反應有限的原因:僅發射了100架無人機,而 2024年4月「真諾行動」期間,伊朗發射了超過200架無人機以及彈道飛彈和巡航飛彈 。

這次攻擊彰顯了常規遠程打擊與非常規作戰相結合在現代戰爭中的獨特作用,令人聯想到現代特種作戰的萌芽階段,以及英國特別行動執行局(SOE)和美國戰略情報局(OSS)的「非紳士戰士」。當雙方都能透過商業衛星影像看到對方時,戰鬥優勢將轉向更善於製造不對稱態勢、從而產生衝擊和混亂的一方。要達到這一效果,需要的不僅僅是防區外精確打擊:它需要將空中力量與特種作戰結合,同時在整個戰場縱深產生影響。因此,「崛起雄獅」行動是未來聯合戰役的藍圖,並提出了美軍為適應戰爭特徵的變化而需要進行的關鍵投資建議。這些投資包括加快將特種部隊與低成本無人機(類似於 「複製者計畫」的基礎工作)與遠程精確打擊戰役相結合,以及重新思考縱深防禦以保護關鍵資產。

無人機時代的相對優勢

海軍上將威廉·麥克雷文將 相對優勢定義 為一支規模較小的攻擊部隊通過訓練、速度和出其不意的結合,對規模更大、防禦更牢固的對手取得決定性優勢的時刻。以色列的這次打​​擊,如同烏克蘭先前的 「蜘蛛網行動」,證明了小型自主系統——當部署到位並與遠程火力同步時——如何縮短取得相對優勢的時間。 

在這兩起事件中,無人機群都利用了防空系統的漏洞,製造了混亂,並為後續打擊創造了條件。現代戰爭兼具規模與精確度。自主導航、低成本的可消耗設計和跨域情報網路使規劃人員能夠在廣闊的距離內編排數百個瞄準點。這種結合拓展了戰場縱深,並強化了戰略、作戰和戰術之間的關係。它創造了一種新的戰役形式,一系列以相對優勢為特徵的大膽突襲能夠產生戰役層面的效果,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效果足以震撼伊朗,使其對該國領導人、核設施、防空系統和彈道導彈進行縱深打擊。

過去與現在的「非紳士」戰爭

雖然無人機、隱形戰鬥機和全球情報網絡是新事物,但將常規戰爭與非常規戰爭結合起來卻並非新鮮事。二戰期間,英國 特別行動處(SOE) 和美國戰略情報局(OSS) 率先進行了破壞、特種偵察和突襲行動——二戰期間被描述為「非紳士戰爭」——並將其與更大規模的常規戰役相結合。這些機構的職責是削弱縱深目標,以便常規部隊能夠從空中、陸地或海上對決定性地點發動攻擊。以色列的「崛起之獅」行動復興了這個模式,用預先部署的無人機和第五代打擊套件取代了 「傑德堡」小組 和 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

從歷史背景來看,以色列的「崛起之獅」行動為21世紀的聯合軍事行動提供了三點啟示。首先,特種作戰部隊(SOF)、自主無人機以及人工智慧情報、監視和偵察系統的深度整合如今已成為戰場進入的基線,因為這些「不紳士的機器人」能夠比任何單一打擊方案更快地壓制防空系統並擾亂指揮迴路。其次,分層防禦也必須考慮內部威脅,因為預先部署表明,距離主要體現在心理層面,而當巡飛彈藥能夠藏匿於像商用卡車這樣普通的物體內部時,物理深度就變得難以利用。最後,隱蔽部署與遠程火力的融合削弱了戰略預警能力,壓縮了防禦方和盟友的決策時間,並將危機管理窗口從數小時或數天縮短至僅僅幾分鐘,從而癱瘓對手。

為下一場戰爭做準備

雖然行動仍在進行中,但「崛起的獅子」行動預示著美國國防部需要如何適應戰爭性質的變化:

  • 適應新的進攻打擊戰役藍圖。為了增強其在新興戰場中製造不對稱態勢的能力,美國決策者應擴大特種作戰部隊自主作戰實驗,將秘密部署自主感測器和彈藥的戰術正式化,這些感測器和彈藥可以提示常規遠程火力。在許多方面,這項努力應以 「馬賽克戰爭」和 「複製器」等先前的努力為基礎 ,打造全新的戰役設計,甚至原型。
  • 重新思考新時代的舊防禦理念。對手現在可以在轟炸機基地(「蜘蛛網行動」)和軍事指揮與控制設施(「崛起之獅行動」)等主要目標附近發動戰略層面的攻擊。美國應該投資將關鍵基礎設施(而不僅僅是軍事基地)置於多層安全保護傘下的防禦體系,這些保護傘結合了反無人機系統雷達、巡邏無人機和用於偵查深度臥底特工的行為分析技術。這種深思熟慮的21世紀縱深防禦方法需要與美國對其合作夥伴和盟友的出口結合。如果民主國家採取這些措施,它們將在下一場戰鬥中更好地抵禦「不紳士機器人」和飛彈齊射的攻擊。
  • 重新評估戰略層面的威懾訊號。從對手境內發動的攻擊,使傳統的紅線訊息傳遞變得遠不可信。由於沒有庇護所,對手可以為了低成本而 升級升級,對內部區域進行不經通知的示範性攻擊(例如,使用低成本無人機打擊高價值核目標會改變脅迫的成本和收益,使各國能夠冒險一試,而無需承擔高昂的沉沒成本)。

班傑明‧詹森 (Benjamin Jensen)是華盛頓特區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 (CSIS) 未來實驗室主任兼國防與安全部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