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n Thuy Ha – 我是我父親的女兒
陳王順
獻給戰爭回歸者
對我來說,潘水河一直是一位重要的作家,從講述北越士兵的《別告訴我的名字》到這本書《我是我父親的女兒》。這兩本書都屬於非小說類。潘翠霞作品的重要性並不在於她作為故事講述者的文學能力或語言天賦,而在於她創作的主題以及她追求這些主題的毅力。
她的走路和寫字都像一個工人、一個公務員。她利用週末和外出的時間去採訪、見面、建立聯繫,這些聯繫成為解開隱藏故事的力量,這些故事被恐懼和絕望所阻礙。她面對著自己的恐懼、她所飾演的角色的恐懼、她所飾演的角色親屬的最壞反應,以及 44 年後仍然累積的懷疑。
在她的勤奮中,她追求的只有一件事:越戰中參戰雙方士兵的命運,他們是級別最低、傷亡最多、被遺忘時間最長的士兵。如果說《不要提我的名字》寫的是走向最後勝利的士兵,那麼《我是我父親的女兒》寫的就是失敗一方的人們,那些突然變得虛偽、變得罪人、變得流浪悲傷的人們。戰爭中和戰爭後流淌的命運的故事,從內部湧現並在戰爭後結晶的腐爛的悲傷。讀者找不到有關越戰的學術內容、戰役研究、詳細的數字比較,作者不是研究人員,而且這樣的書已經很多了。戰爭來了,戰後也來了,以最微觀、最具破壞性、最悲慘的層面出現……戰爭結束後失去名字的士兵。
我不想透露這本書的細節,但如果不講述悲劇,又怎麼談論悲劇呢?結婚42年,丈夫是傘兵,妻子還是處女。戰爭結束那天,丈夫從軍醫院回來,腹部纏著導尿管。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了近200公里的路回家。兩年後,這根管子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無法移除。然後他為她安排了一切,他遇見了她,他們決定在一起,他向她展示了替代男性器官的管子,她當時哭了,但仍然嫁給了他,她哭了很多次,但仍然和他在一起,和管子在一起42年。 “如果戰爭晚結束一個月,他就會康復了”,這就是戰爭的全部想法。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她每時每刻、每夜都活在戰爭之中。
當年的當地士兵,薪水不夠養家糊口,父母被雙方的地雷和炸藥炸死,自己失去了一條腿,教育回來後,不得不帶著妻兒四處尋找生存的地方。孩子發燒了,只能用米湯餵,孩子死在了無助的懷抱裡。另一個無助的人懇求公車司機把他踢到街上去死,生活太可怕了。糯米豆子的家庭,弟弟參軍,哥哥跳山,雙方都無法維持一家人的生計,兄弟倆的父母都慘死。這本書充滿了暗殺、可怕的死亡、背叛和不道德的行為。一名癱瘓48年的男子在戰爭中死去,最近他的生活依然在地獄般的折磨中度過。彷彿作者所遇見的每個人都是一座苦難的寶庫,一座悲傷的大山,一片矛盾的森林。
但書中還是有一個故事值得相信,一位偵察隊跳傘專家,在戰爭的最後幾天失去了一條腿,他的腿掛在接應隊的直升機的繩索上,下面溪流的槍聲如雨點般傾瀉而下,他奇蹟般地死裡逃生。很多年以後,他的一個鄰居喝酒時簡潔地說:「那天從溪里射上來的那個連的連長就是我。」然後,兩個人碰杯喝酒,不知道還能做什麼。當時的紅帽上尉現在在西貢開著摩的,說著流利的英語,仍然透過他失敗的妻子的面孔記得戰爭,他的妻子在分手後去世,等待著她的未婚夫從再教育營回來。
仇恨、怨恨有很多理由,每一種仇恨都需要一個理由,而和解則不需要,只有當理解與理解連結在一起時,和解才會到來,和解來自每個人。書中的雙方士兵、被困在複雜意識形態家庭中的婦女……都解決了一切,愛上了曾經的敵人。
書中有足夠多的人物:逃避兵役的士兵,在任何情況下都努力生存的人,絕對相信自己的地位和使命的士兵,奉承勝利一方的人,冷漠地轉身離開的人,對新生活感到自豪和滿足的人,沉浸在無盡憂鬱中的人……人物的多樣性,境遇的多樣性,可能無法滿足意識形態的雙方,那些錯誤地認為自己是唯一正確的意識形態。和我一樣,看到一些頁面時,我也懊惱地皺起了眉頭。
但沒關係,這些書籍、真理和生活並不是為了取悅任何人。
陳王順
資料來源:FB Tran Vuong T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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