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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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毛澤東死於1956年,他的功績將永垂不朽。如果他死於1966年,他仍然是個偉人,只是有缺陷。但他死於1976年。唉,還能說什麼呢?幾十年來一直擔任中國共產黨高級領導人的陳雲就是這樣試圖總結毛澤東複雜的歷史遺產的。

“壞人就是壞人,打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文化大革命始終是為了培養革命接班人。”


經濟學人
光芒漸漸消逝
當然,毛澤東在1966年之前有很多事情要負責。但是,羅德里克·麥克法誇爾和邁克爾·申哈爾斯著眼於主席生命中最後瘋狂的十年,匯集了大量令人印象深刻的原始資料,在他們令人印象深刻的新研究中,在很大程度上證明了陳獨秀觀點的正確性。
近年來,對於毛澤東及其政治遺產來說,至少在國外是困難的。在國內,官方歷史學家仍然對他相當友善,承認他犯了嚴重錯誤,但仍然堅持優點遠大於缺點。當然他們別無選擇——中國政府和共產黨仍然由毛澤東的繼承者領導,他們繼續從毛澤東那裡獲得自己的政治合法性。儘管該國領導人幾乎已經廢除了他的所有政策,但他們仍無法公開正視他的陰暗面。毛澤東逝世三十年後,他的遺體——隨著時間的流逝看起來越來越蒼老——仍然在北京市中心的陵墓中佔據著顯著位置,而他的面容則裝飾著附近的天安門和中國每張新鈔票。
毛澤東聲譽的受損卻來自於在國外出版作品的作家。 

1994 年,毛澤東的私人醫生李志綏出版了
《毛主席的私生活》
一書,書中記錄了毛澤東惡劣的個人衛生習慣以及反复無常、報復性強的政治態度等各種令人反感的細節。

在去年出版的一本頗具影響力的傳記中,張戎和喬恩·哈利德毫不留情地攻擊了他們的主人公,將他所做的一切都描繪得極其糟糕,並將他本人描繪成一個惡魔。這本名為
《毛澤東:不為人知的故事》
的書後來遭到了學者們的嚴厲批評,儘管他們承認毛澤東確實有很多可怕的經歷,但他們對作者的客觀性提出了質疑。

儘管如此,這本書對西方對毛澤東的看法產生了很大影響。

《毛澤東的最後一次革命》

與上述那些令人興奮的讀物完全不同。事實上,其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對細節的細緻描寫,但對於對中國不太感興趣的讀者來說,這可能有點難以接受。但憑藉其學術資歷、對資料來源的認真選擇和使用以及公正的態度,麥克法誇爾先生和肖恩哈爾斯先生創作出了一部經久不衰的作品。
例如,本書對促使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的國內和國際政治動態進行了有益的分析:

毛澤東感到他的至高無上地位受到國內競爭對手的威脅,而蘇聯共產主義革命的未來則受到赫魯曉夫修正主義以及(或許更重要的是)他對斯大林的譴責的威脅。

作者寫道:
“文化大革命始終是為了培養革命接班人。”

如果要解釋的話,他們毫不留情地描述了毛澤東在應對這些已知危險時所表現出的純粹魯莽和殘酷。

本書的核心內容詳細記述了毛澤東如何玩世不恭地扭曲意識形態、操縱周圍的人,對儒家道德、資產階級文化、知識分子、「走資派」和「階級敵人」等一切事物發起歇斯底里、殘酷的攻擊。

作者利用黨和政府的官方文件、信件、日記以及對倖存參與者和受害者的採訪等資料,記錄了當時發出的命令、由此造成的混亂以及全國人民心中的恐懼。這是令人不寒而慄的事。

例如,1966年8月和9月,北京、上海和其他地方發生數千起屠殺事件,但毛澤東下令警方不要幹預。公安部長忠實地向北京警察傳達了毛澤東的指示,並向他們保證:

“壞人就是壞人,打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說毛澤東的境遇不佳,那麼本書也有很多內容可以譴責中國社會和政治文化,因為毛澤東所釋放的瘋狂情緒在整整十年的時間裡紮根並肆虐。

正如麥克法誇爾先生和肖恩哈爾斯先生指出的那樣,紅衛兵在中國的工廠、城鎮、學校和政府部門肆意橫行,以極其堅定的熱情攻擊毛澤東選擇的不斷變化的目標。
本文刊登於印刷版的文化欄目,標題為「大野狼」。
五年後

摘自2006年9月2日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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