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暴政的預言家喬治·奧威爾之六 動物農場的權力爭奪:兩豬角力到定於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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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暴政的預言家喬治·奧威爾之六  動物農場的權力爭奪:兩豬角力到定於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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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奪得農場所有權的動物投入到建設新社會的熱情中,但它們大多是沒有受過教育的文盲,所以灌輸給它們革命意識就成了重要的事情。由底層動物實施的革命需要一個領導核心,來籌畫和指揮未來的方向,如何建構這個領導核心就決定了動物農場的政治品性。

喬治.奧威爾( George Orwell )和他的傑出的政治寓言小說『1984』
喬治.奧威爾( George Orwell )和他的傑出的政治寓言小說『1984』 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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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動物們奪取農場的革命似乎太容易了,往下走恐怕會困難的多。

答:動物革命的寓言實際上是來自俄國十月革命的真實歷史。動物革命後面臨的問題正是俄國革命後面臨的問題。首先,如何讓那些沒有受過教育的動物成為自覺的革命戰士?列寧在十月革命後提出:“重要的問題是教育農民。”於是,動物農場成立了讀書班,很快,大多數動物都掃了盲。除了頭腦笨拙只知幹活的大馬包克瑟,他最後也只學會了A B C D四個字母。但不要緊,豬領導層已經把老麥哲的理論簡化成七條簡單好記的原則,它們將之稱為“新七戒”。1,凡靠兩腿行走者皆為仇敵。2,凡靠四肢行走者或長翅膀者皆為親友。3,任何動物不得着裝。4,任何動物不得卧床。5,任何動物不得飲酒。6,任何動物不得傷害其他動物。7,所有動物一律平等。這“新七戒”也是奧威爾埋下的一個伏筆,因為我們會看到豬領導層如何悄悄改變了這七戒,可這七戒對廣大動物來說仍太複雜,最後被簡化為:“四條腿好,兩條腿壞。”這可太好記了,它完全就是“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的動物版。所以我們要牢記,簡化語言,表達貧乏化是暴政必然使用的一個工具。豬領導層的第二個任務就是放出許多鴿子,到周圍農莊去散布革命的消息,果然引起周圍農莊的騷亂。老麥哲一直渴望推動世界革命,正如俄國革命後,列寧迅速成立第三國際,向歐洲各國推廣暴力革命的經驗。第三個任務則是反抗瓊斯捲土重來的企圖。動物們在斯諾包的指揮下擊退了瓊斯及其同夥的武裝進犯。

    

問:這是在暗指俄國革命後的外國武裝干涉。

答:是的,而且暗示托洛斯基建立了紅軍並擊敗了外國干涉。這成了斯大林的心病,讓他下定決心除掉托洛斯基。斯大林是個心機很深的人,在托洛斯基指揮紅軍作戰時,他悄悄佔據了黨組織機關的實權地位。奧威爾安排了一個場景,那就是當傑西和布魯拜爾這兩條狗下了狗崽之後,拿破崙說它願意撫養這幾隻小狗崽。隨後,他把狗崽藏在外人無法進入的閣樓上,自己悄悄調教。這實際上成了他手中整人的秘密武器。當動物農場戰勝了外部敵人入侵之後,內部的權力鬥爭就悄悄展開了,這就是拿破崙和斯諾包的生死搏鬥。從表面上看,是關於修建風車的爭執,但實質上是動物農場的領導權之爭。斯諾包設計好風車,畫好圖紙。他認為風車可以發電,從而使農場工作電氣化,拿破崙對此卻一言不發。終於,有一天它來檢查圖紙,“它沉默不語,在棚子里繞來繞去,仔細查看設計圖上的每一個細節,偶爾還衝着它們從鼻子里哼哼了一兩聲。突然,它擡起腿來對着圖紙撒了一泡尿,接着揚長而去。”這時,它已經下決心除掉斯諾包。正如斯大林在1927年決心除掉托洛斯基一樣。奧威爾描述了一個場面,在討論究竟修不修風車的農場全體動物大會上,當斯諾包發言時,山羊們就咩咩亂叫,干擾它的發言。在一片嘈雜聲中,斯諾包要求表決。拿破崙突然吹了一聲口哨,來了九條兇猛強壯的大狗,這正是拿破崙當年收養的九隻小狗崽,現在它們已經被訓練成了惡犬。它們一起朝斯諾包撲來。斯諾包只好落荒而逃。而真實的場景是在蘇共15大上,托洛斯基被開除出黨,會場的場面和動物農場中一樣。所謂反對派的發言被大聲喧鬧打斷,隨後托洛斯基就被流放,他堅持不離開,保衛局的秘密警察硬把他架走,塞進車裡 。

    

問:奧威爾把蘇共內部的爭鬥放到了動物農場的背景下,顯然,他認為共產黨內部的爭鬥是無理性的,獸性的。

答:是的,斯諾包逃走之後,豬領導層中只剩拿破崙一個,它隨即宣布這些會議毫無必要,浪費時間。此後,有關農場的工作議題將由豬組成的特別委員會定奪,這個委員會由它親自領導。農場中的動物本來親眼見到斯諾包領導大家戰勝了瓊斯來犯,所以多少有點不服氣。它們想為斯諾包說幾句話,但拿破崙周圍的惡犬發出一陣陰森恐怖的咆哮,於是它們只好沉默不語。那些順從的羊又開始大叫“四條腿好,兩條腿壞”。這時,暴政下最常見的一幕上演了。作為宣傳部門的負責人小豬斯奎拉開始宣講:“同志們,我希望每一位在這兒的動物會感激拿破崙同志為承擔這些額外的勞動所做的犧牲。同志們,不要以為當領導是一種享受,恰恰相反,它是一項艱深而繁重的職責。沒有誰比拿破崙同志更堅信所有動物一律平等,它也確實很想讓大家為自己做主,可萬一你們失策了可怎麼辦呢?”這時,有個動物說了一句:“斯諾包作戰很勇敢”斯奎拉馬上反駁說:“勇敢是不夠的,忠誠和服從更重要。”於是,那位忠厚老實的大馬包克瑟終於說,“如果這是拿破崙同志說的,那就一定沒錯。”隨後,這句話成為一條座右銘:“拿破崙同志永遠正確。”

    

問:這簡直就是“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的動物農場版。

答:對,蘇俄暴政的運作手法大同小異,黨內廝殺的結果必定是定於一尊。而自此刻起,更大的特權就來了。豬領導層搬進了莊主院,這是原來瓊斯的住房。斯奎拉又來說:“豬是莊園的首腦,應該有一個安靜的工作場所,這一點絕對必要。再說,對領袖(近來他談到拿破崙時已經開始用領袖這一尊稱)的尊嚴來說,住在房屋裡要比住在純粹的豬圈裡更相稱一些。”母馬克拉佛對此還有點疑問,它記得七戒中有一條,“任何動物不得卧床”。它要別的動物念給它聽,發現這條已經被修改成“任何動物不得卧床鋪蓋被褥”,既然拿破崙同志永遠正確,那它卧床就是對的,只要沒鋪蓋被褥。正疑惑間,斯奎拉領着三條惡犬走了過來,當然,克拉佛再也不敢有疑問。可隨着拿破崙同志定於一尊,饑荒跟着來了。動物們除了吃谷糠和蘿卜外再沒有別的可吃了,它們面臨著饑荒。

    

問:饑荒似乎是蘇俄制度必定要發生的事。

答:是的,奧威爾寫動物農場遭遇饑荒也完全是寫實,而且,連動物農場隱瞞饑荒的手法都與當年蘇聯政府所用的手法一樣。拿破崙意識到食物短缺的事情已經傳到外面,人們紛紛議論動物們正在饑荒和瘟疫中掙紮,已到了同類相食的地步。於是,它決定來一次宣傳活動。它請律師溫普爾來農莊作客,故意在路上安排一些動物大談農場大豐收,唱響了經濟光明論,還讓動物把空空如也的儲糧箱裝滿沙子,在上面鋪上一層飼料,看上去是倉廩充足。這個律師完全被騙了,出去大談動物農場豐衣足食。歷史事實是在蘇聯饑荒最厲害時,斯大林請來世界名人肖伯納、埃米爾·路德維希、亨利·巴比賽等人,讓他們在蘇聯各地旅行,所到之處皆是豐盛的宴會招待。這群文人回到西方後紛紛闢謠,說蘇聯人的生活是多麼的富足。而看到了一點真相的羅曼·羅蘭也選擇沉默,替蘇聯政府隱瞞實情。這種行為把這些文人雅士永遠釘在了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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