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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俘虏中的日本战俘的命运

苏联对日本俘虏施以极其残暴的虐待。

2020 年 8 月 28 日

顶部图片：从西伯利亚苏联战俘营归来的日本士兵。日本舞鹤，1946 年。来源：《日本时报》，作者不详。

在太平洋的波涛之下和太平洋周边土地的土壤之下，埋藏着日本帝国主义最鲜明的遗迹之一：二战中丧生的日本帝国武装部队约一百万士兵、水兵、海军陆战队员和飞行员的遗骸。其中也许有一半是可以找到的。相比之下，美国在二战所有战区共有约 72,000 名未找到的军人，其中约 26,000 名被国防部战俘/失踪人员核查局 (DPAA) 认定为可以找到。

这些几乎被遗忘的日本战死者中有数万名曾是苏联战俘，在全球冲突的最后几周被俘。1945 年 8 月 8 日，约瑟夫·斯大林履行了去年 2 月在雅尔塔对富兰克林·罗斯福和温斯顿·丘吉尔的承诺，在德国投降 90 天后进行干预，向日本宣战。直到 8 月初，日本官员仍抱有希望，希望苏联能与西方盟国达成和平协议。8 月 9 日，红军闪电般进攻，希望破灭了。

这次行动被命名为满洲战略进攻行动，但现在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八月风暴”，这一术语由历史学家大卫·格兰兹推广，是一项协调海陆空部队的庞大行动。苏联军队由亚历山大·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指挥，共 150 万人，势如破竹地进入满洲，随后在萨哈林岛南部、朝鲜北部和千岛群岛开展两栖作战。面对这次猛烈攻击，日本关东军及其满洲和蒙古辅助部队投降。在最初的抵抗之后，日本在朝鲜半岛、萨哈林岛和千岛群岛的军队也向苏联军队投降。

8 月 9 日之后的几周内，投降的人数令人震惊——约 160 万至 170 万人。这还不到裕仁天皇宣布日本接受盟军条款时被遗弃在日本境外的 350 万日本战斗人员的一半。数千名日本平民以及朝鲜人和满族人也被围捕。与当年早些时候在德国、奥地利和匈牙利犯下的暴行类似，红军对这些新占领地区的居民进行大规模强奸和系统性劫掠，玷污了他们的胜利。

当时，如此多的日本人投降似乎是一个奇迹。这些士兵在日本军事文化中接受的灌输告诉他们宁死不投降。美国在塔拉瓦、塞班岛、硫磺岛、冲绳和其他岛屿上的经历，很少有日本人投降，这巩固了这样的预期：如果日本被入侵，日本武装部队（如果不是平民）将奋战到最后一刻。然而，苏联军队遇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敌人。到 1945 年 8 月，战争疲劳、压倒性的劣势和纯粹的自我保护对灌输产生了抵消压力。虽然他们在八月风暴开始时确实进行了艰苦的战斗，但日本士兵最终还是大批向苏联投降。他们在西伯利亚的前景是漫长而可怕的。

处理和养活如此庞大的战俘对任何军队来说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尽管如此，苏联人还是对他们的日本俘虏施加了可怕的残酷。劳动力短缺意味着这些战俘将面临艰苦的劳作。他们在完全陌生的西伯利亚环境和无情的气候下工作。食物、食物短缺和恶劣的天气对他们不利。与日本帝国一样，苏联没有签署1929 年《日内瓦公约》来规范战俘待遇。然而，这并不是苏联人员经常如此残忍的唯一原因。首先是日俄战争的历史，然后是日本政府在俄罗斯内战期间对西伯利亚列宁、托洛茨基和布尔什维克的干预。苏联与日本在满洲的傀儡政府和蒙古之间的边界争端引发的对抗，最终导致了 1939 年的诺门罕事件，这一事件并没有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或许，在哈尔滨市发现日本陆军化学和生物部队（臭名昭著的 731 部队）对 3,000 名中国和朝鲜平民进行可怕的医学实验，也激起了人们的复仇欲望。然而，最好的解释是，斯大林政权对待其内部和外部敌人都十分残酷。

从 1946 年底开始，苏联开始遣返战俘，仅次年就释放了 625,000 名战俘。斯大林政权于 1949 年春宣布，西伯利亚仅剩 95,000 名日本战俘，并将于年底遣返（许多人直到 20 世纪 50 年代才真正返回）。正如约翰·道尔 (John Dower) 所描述的，这一声明在日本引起了极大的混乱。如果之前的文件确实可靠，战俘的实际人数应该接近 300,000。这些人后来怎么样了？他们的遗体又在哪里？20 世纪 90 年代初，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当局公布了在苏联集中营中死亡的 46,000 名日本战俘的姓名。范德比尔特大学历史学家五十岚芳邦 (Yoshikuni Igarashi) 将这个数字提高了一倍多，估计有 100,000 名日本战俘死于苏联集中营。

许多回国者在回到日本后并没有保持沉默。战后几年，关于苏联战俘营生活的回忆录文学在美国鲜为人知。前囚犯们将他们的经历记录下来。根据 SI 库兹涅佐夫的说法，这些回忆录记录了战俘营的规定、劳动制度和食物——主要是面包、卷心菜和土豆，但几乎没有米饭，而米饭是日本人的主要饮食。阅读这些回忆录的日本公众还没有摆脱投降与耻辱的联系，与此同时，美国占领者还用他们武装部队在二战中暴行的故事轰炸他们。毫不奇怪，俄罗斯严寒的冬天在这些作品中占据了过多的关注。也许他们所遭受的最糟糕的待遇是与亲属完全没有联系。库兹涅佐夫说，苏联战俘营里的日本战俘与外界隔绝，直到离开集中营回国之前，他们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的释放时间表。

有些人，比如五味川淳平，在集中营长期接触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思想后，重新回到日本，并变得激进起来，当然，这些思想是经过了僵化的斯大林主义视角的过滤。他们强烈反对日本近代史上的军国主义和独裁主义，成为战后初期的一股破坏性力量。二战后，由德田圭一领导的日本共产党吸引了许多这样的激进分子。其他人，比如诗人石原芳郎，直到 1953 年才从西伯利亚集中营释放，他写过一些有力的诗歌，描绘日本对前首相东条英机等极端民族主义者缺乏抵抗。许多日本公司对这类人的政治观点持怀疑态度，根本不会雇用他们。

德田圭一，日本共产党主席，1946 年。摘自《昭和日日》第 7 卷，讲谈社，1989 年。

这些前战俘的故事困扰着现在的日本、俄罗斯和美国之间的关系。直到 1991 年，日本人才知道上述 46,000 名战俘的名字，并得知苏联人埋葬他们的万人坑的位置。目前，日本政府正在进行一项重大计划，以挖掘、遣返和确认其战争死难者的遗骸。该计划于 2016 年启动，将持续到 2024 年。2016 年 5 月，在恢复工作的第一阶段，2,337 名日本军人的遗骸被运送到东京的千鸟渊国家公墓，这里是 360,000 多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牺牲的身份不明或无人认领的军人的最后安息之地。这是一次重大活动，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和厚生劳动大臣盐崎恭久以及军人家属派出的代表出席了此次活动。大多数埋葬的遗骸已被挖掘出来并从俄罗斯和所罗门群岛遣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