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月19日上午,堪稱世紀工程的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下文簡稱「雅下工程」)正式開工。
根據權威披露,工程位於西藏自治區林芝市,主要採取截彎取直、隧洞引水的開發方式,計劃建設5座梯級電站,總投資約1.2萬億元人民幣。工程電力以外送消納為主,兼顧西藏本地自用需求。
從2021年列為十四五規劃中的大型清潔能源基地之首,到去年12月中央政府正式核准,對持續關注該項目進展的網友來說,雅下工程在2025這一十四五收官之年開工已近乎明牌。
不過即便如此,當開工的的新聞正式發布,其在輿論場上仍然引發了巨大震撼。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其號稱三倍於三峽工程的投資規模和發電能力令人頗有目眩神搖之感,還有以西方媒體挑頭的一部分聲音,有意無意在進行着錯誤解讀,即將之視為對某些下游國家的「戰略制衡」。
這種以鄰為壑的揣測,未免露出以己度人的狹隘,事實上,雅下工程隧洞而非高壩的開發方式,已經足以令這種論調不攻自破。
當然,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的啟動,的確也有着超越國界的意義,這一意義就是: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即將到來的重大挑戰提供示範性解決方案。
極限挑戰

要講清楚這個終極意義,首先還得從工程本身說起。
雅魯藏布江下游,年徑流量(出境時)為1654億立方米,作為對比,長江三峽2003-2021年入庫年均徑流量為3744億立方米。
為什麽流量低得多的雅下工程,規劃發電量卻能遠超三峽工程?
原因在於,雅魯藏布江從青藏高原平均海拔高度3000米以上的河道,在穿過聞名遐邇的「大拐彎」,也即雅魯藏布大峽谷後,卻急劇降低到出境前約110米海拔高度。只要有基本初中物理常識就不難明白,這樣的高差,賦予了其得天獨厚的水能優勢。
據統計,藏東南地區水能蘊藏量約佔西藏全區的70%,雅魯藏布江幹流天然水能蘊藏量為8000萬千瓦,加上多雄藏布、年楚河、拉薩河、尼洋河和帕隆藏布五大支流,天然水能蘊藏量約有9000萬千瓦,其中可開發的水能資源約為5659萬千瓦,佔全國總量的15%。
然而,要把雅魯藏布大峽谷蓄積的充沛水能轉化為電能,可以說技術挑戰難於登天,這也是為何雅魯藏布江水能潛力如此之大,卻直到近年來才陸續鋪開開發工作。
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基本工程思路是在雅魯藏布江大拐彎的南北方向,開鑿多條長達數十公里、高差兩千多米的引水隧洞,其長度和埋深均超過目前世界紀錄保持者——中國錦屏二級水電站。
一份十餘年前的官方資料就曾談到,經考察,雅魯藏布江幹流可建水電站的河段和地點有十幾處。從林芝地區米林縣派地到墨脫縣里冬橋之間,是世界著名的大河灣峽谷段,河灣長200公里,落差2190米,如能開鑿一條36公里長的隧洞,將雅魯藏布江水直接由派地引到里冬橋,可建裝機容量4000萬千瓦的巨型水電站。
對於這樣的超級隧洞,普通人首先想到的難點可能就是掘進設備。
自從2013年由武警水電部隊首次在高寒、高海拔地區使用TBM(全斷面岩石隧道掘進機)以來,中國人在世界屋脊上已經把TBM叠代到了獨步天下的水平。
此前林芝派鎮至墨脫公路(派墨公路)的核心節點—多雄拉隧道,就採用「林芝一號」雙護盾TBM掘進機單向掘進施工,打出了人類歷史上第一條穿越喜馬拉雅山脈的公路隧道,也直接為今天的雅下工程驗證了技術。
不過長度四千多米的多雄拉隧道,其技術難度和雅下工程隧洞依然無法相提並論。
雅下工程選址,位於青藏高原喜馬拉雅「東構造結」核心部位,地質構造運動強烈,長達數十公里的隧洞需要穿越大量地下斷層破碎帶,應力場複雜多變。隨着隧洞開挖深度的增加,深部高地應力引發的岩爆及軟岩大變形等工程災害異常嚴重。同時,由於其所處的高海拔和大埋深環境,還面臨着高地溫的挑戰,隧洞內高溫作業環境,對施工機械的運行效率和施工人員的身體健康構成直接威脅,還可能引發隧道結構的失穩,建築材料耐久性降低。
難題還不僅僅是掘進,在開鑿之後的維護階段,高海拔大埋深環境也會造成其結構裂損演化機理及災變機制難題極端複雜。
如果說三峽工程證明了中國人在傳統水電工程領域的世界級能力,那麽雅下工程則標誌着中國人對極限環境發起的最新挑戰。在青藏高原這個「世界屋脊」上開鑿超級隧洞,不僅需要頂尖的工程技術,更需要對地質構造、應力分布、岩體力學的深刻理解。
這種理解的取得,絕非一蹴而就。從三門峽、葛洲壩到三峽、錦屏,中國水電工程走過了一條從模仿到創新、從跟隨到引領的道路。每一個標誌性工程都是一次技術積累,每一次突破都為下一個更大的挑戰奠定基礎。
如果沒有一代代地質工作者與土木工程師終其一生甘坐冷板凳的守望和鉆研,這種深刻的機理認知與非凡的工程躍進是不可想象的。
雅下工程日前正式開工,無疑標誌着這一世紀工程前期論證與關鍵技術攻關已取得全面突破,而當這些成果在雅下工程得到驗證後,又將為未來更大的超級水利工程鋪平道路。
突破胡煥庸線
是的,比雅下工程更為恢弘的超級水利工程已經漸行漸近。
在日前舉行的2025年全國水利工作會議上,水利部黨組書記、部長李國英就明確提出,今年工作重點之一是推進南水北調後續工程高質量發展,抓緊完成南水北調工程總體規劃修編,高標準建設中線引江補漢工程,加快推進西線先期實施工程、東線後續工程前期工作。加快環北部灣水資源配置、黑龍江糧食產能提升、引江濟淮二期等國家水網骨幹輸排水通道建設。優化完善區域水網佈局,加快區域水網骨幹工程前期工作。
中國歷史,乃至世界歷史上一系列最宏偉的水資源調配計劃正在走上前台。

這些佈局,共同指向對胡煥庸線以西、以北自然資源稟賦的再造,進而深刻改寫中國人口與經濟地理。
這樣的再造,在主要大國的歷史上不乏先例。
最典型的案例,莫過於胡佛大壩為代表的科羅拉多河水利水電系列工程,這一系列工程的實施,深刻改變了美國西南部地區的能源與水資源稟賦。
今天,科羅拉多河流經的7個州人口較之1930年代增加了4500萬,洛杉磯、聖叠戈、鹽湖城、菲尼克斯、丹佛等大城市在美國經濟中具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這在很大程度上需要歸功於胡佛大壩提供的充沛水電和調水保障。
胡佛大壩這樣的超級工程,在特殊的時代,也成為美國民族精神淬煉成熟的里程碑,標誌着美國政治倫理開始脫離狂野粗糲的個人主義。正如羅斯福在大壩落成典禮上所言:「美國人民為博爾德大壩(胡佛大壩原名)感到自豪。除了少數目光短淺的人之外,大西洋沿岸的人們、中西部和西北部的人們以及南方的人們,一定都認識到,這項工程竣工後將給國家帶來的巨大利益,將惠及美國四十八個州中的每一個州。他們知道,兩千英里之外一個社區的貧困或苦難可能會影響到他們,同樣,整個大陸的繁榮和更高的生活水平也將惠及他們的家鄉」。

再造西部,同樣是國人振興中華夢想的重要追求。
胡煥庸線,這條1935年地理學家胡煥庸在《中國人口之分布》中提出的分界線,長期以來被視為中國區域發展的「宿命」——該線東南43%的國土承載了94%的人口,而西北側57%的國土僅有6%的人口。這種分布被認為是由自然條件決定的,不可能靠人力突破。
然而,這種宿命論忽略了一個關鍵變量:技術進步對自然約束的突破能力。
美國西部的發展史提供了絕佳的例證。正如西部電影所刻畫的,19世紀中葉,美國西部還幾乎是一片荒涼的無人區。但隨着鐵路的修建、農業與工礦業的發展,特別是20世紀初胡佛大壩等水利工程的建設,美國西部實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加利福尼亞從法外之地變成了全美最富裕的州,拉斯維加斯從沙漠小鎮變成了國際都市。
中國正在規劃的,是一場規模更大、難度更高、魄力更驚人的地理再造工程。
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學者梁書民曾測算,向中國三北地區實施大規模跨流域調水,配套全面推廣滴灌墾荒,沙漠變綠洲,戈壁變農田,受水區實際可開墾平地宜農荒地面積可達6689.8萬公頃,按受水區的光溫生產潛力和谷物油料滴灌經濟系數平均值分別為1.5634和0.4983計算,平地宜農荒地和平地旱地的谷物或油料的灌溉增產潛力分別為123991萬t或40060萬t;混合增產潛力按照當前消費結構測算,墾荒理論增產潛力總計可達到糧油87398萬噸,相當於2023年中國糧食油料產量合計的1.2倍以上。
說再造一個中國,也不算誇張。
這種翻天覆地的規劃如果全面實施,將決定性改變中國當前的糧食安全面貌,極大擴展中華民族的發展空間和戰略縱深,顯著促進人口合理均衡分布、縮小東西部地區經濟發展差距,進而保障邊疆地區長治久安。
值得一提的是,在新疆地區水系獲得補充後,額爾齊斯河直通北極航線抵達歐洲也絕非天方夜譚。事實上,塔斯社今年就有報道,稱哈薩克斯坦、俄羅斯和中國代表團將就未來通過額爾齊斯河開展貨物運輸的可行性展開討論。
俄羅斯鄂畢-額爾齊斯河盆地管理局副局長康斯坦丁·茹林向塔斯社記者表示,會談將在哈薩克斯坦舉行,屆時哈俄中三國代表將齊聚一堂,重點探討額爾齊斯河適合運輸的具體貨物類型。
在前蘇聯時期,額爾齊斯河曾被用於貨運,使哈薩克斯坦能夠通過這條水路通往北冰洋航道,甚至新中國也曾通過布爾津港開通了從新疆向蘇聯的船運航線。
為恢復乃至拓展這條低成本跨境水運航路,哈薩克斯坦正計劃依托額爾齊斯河打造「俄羅斯-哈薩克斯坦-中國」多式聯運交通走廊,未來想象空間巨大。
從客觀形勢看,未來的水資源調度超級工程,也是為了牢牢把握應對極端天氣挑戰的主動權,讓中華民族不要在莫測的氣候變化中「聽天由命」。
從氣候變化影響看,全球氣候變暖趨勢明顯,而中國又是全球氣候變化敏感區和影響顯著區,1961—2023年,中國年平均氣溫呈顯著上升態勢,平均每10年升高0.3℃。根據大氣物理學克勞修斯-克拉伯龍(C-C)方程,氣溫每上升1℃,大氣含水量將增加7%左右。大氣增溫的熱力效應使水循環加強、降水變率加大,更易發生暴雨洪水。
2024年已經是自1850年有記錄以來最熱的一年,未來一段時期全球變暖仍將持續,中國水循環時空分布也將更趨極端化,對於這種趨勢,恐怕許多普通中國人也已有清晰的「體感」。
這種挑戰,恰恰凸顯了中國水利佈局的前瞻性。
中國的新思路,是系統性的水網重構:通過建立覆蓋全國的水網體系,實現水資源的時空調配。洪澇或乾旱極端天氣再不是人類被迫接受的宿命。
這種大規模跨區域配置水資源的思路,也已經通過十年來南水北調一期工程通水後的巨大效益得到驗證。
除了保障幾億人生產生活用水,東中線全面通水十年來,累計向北方地區50多條河流生態補水118億立方米,通過南水置換當地生產生活主要用水,華北地區地下水超採局面得到緩解,總體達到採補平衡,地下水水位持續多年下降後實現連續回升,部分地區地下水漏鬥正在消失,一大批河流和湖泊重現生機,被某些「公共知識分子」預言的生態危機早已煙消雲散。
中國範式
氣候變化的影響,絕非僅止於中國,而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整體性挑戰。
從全球範圍看,很多國家也深受氣候變化影響,嚴重暴雨洪水災害頻繁發生,極端高溫熱浪肆虐各地。這些都警示我們,氣候變化導致的災害事件影響比預期更加劇烈。
在極端天氣如此頻密的當下,隨着美國退出巴黎協定,重新鬆綁化石能源,全球通過傳統合作框架阻止氣候變暖惡化的前景已經相當暗淡。
這種暗淡,折射出西方應對模式的根本性缺陷。
西方的氣候治理邏輯,本質上是一種「限制」的邏輯——通過限制排放來減緩變暖,通過限制發展來降低對環境影響。這種邏輯看似合理,實則難以持久:發達國家在尋求「再工業化」的潮流中越來越抗拒「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分擔,而發展中國家方興未艾的工業化浪潮,使其即便嚴格執行碳達峰時間表,在相當長時期內釋放到大氣中的溫室氣體仍將有增無減。
更重要的是,這種「限制」邏輯忽視了一個基本道義準則:對於佔世界人口大多數的發展中國家民眾而言,發展權就是生存權。要求他們為了虛無縹緲的「全球目標」而放棄改善生活的機會,既不現實,也不道德。
而在氣候變化不斷加速,影響日益顯現的當下,抗風險能力最薄弱的撒哈拉以南非洲、中東、南亞等地區,恰恰也是人口增長最快的地區。糧食、能源與水的供求危機已在醞釀,一個令人憂心的未來圖景愈發清晰:
隨着美國做出的糟糕示範,全球氣候變化的治理在關鍵時刻被削弱,氣候問題在本世紀中葉很可能造成空前規模的人道主義災難。
屆時,極端乾旱、洪澇、熱浪、寒潮沖擊全球農業生產,疊加欠發達地區的人口過快增長,一場遠超冷戰時期的欠發達地區糧食、水源、能源危機已愈發清晰可見。
今年6月,《自然》雜誌發表了一項中美兩國科學家合作的重磅研究成果,與之前的研究認為氣候變暖可能會增加全球糧食產量不同,研究人員估計,全球平均每升高1攝氏度,就會使全球每人每天的糧食供應能力下降120卡路里,相當於目前每日消費量的4.4%,盡管農民努力適應氣候變化,但全球糧食系統仍面臨越來越大的風險。
該研究特別警告,目前的主要糧食出口國美國預計將遭受巨大衝擊,該國中西部目前玉米和大豆的主產區,在未來的高溫氣候下將遭受重創。
模型顯示,當地球變暖時,全球水稻產量有50%的可能性會增加,這主要是因為水稻受益於更溫暖的夜晚,而到本世紀末,其他主要作物產量下降的可能性約為70%至90%。該研究模擬了一系列氣候變暖和適應情景下的未來農作物產量。作者估計,到2100年,如果全球碳排放能夠降至凈零,全球農作物產量將下降11%;如果排放量繼續不受控制地上升,全球農作物產量將下降24%。
從短期來看,作者估計到2050年,氣候變化將導致全球農作物產量下降8%——無論未來幾十年排放量增加或減少多少。

滄海橫流,方顯擔當。
當下中國所做的,就是為全人類自救提供示範。
或許歷史將證明,有且只有堅定實施一整套水資源調配與清潔能源利用的「中國範式」,才可能化解欠發達地區箭在弦上的能源與糧食危機。
這個範式的核心思維,不是「限制」,而是「開拓」——通過實施超級工程改變區域自然資源稟賦,確保當地人類生活基本需求。
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正是這種中國範式的最新實踐。它證明了即使在最惡劣的自然條件下,人類依然可以通過智慧和勇氣,將挑戰轉化為機遇。
從全球範圍看,跨區域水資源與能源配置,足以有效對沖氣候變化的巨大影響。
同樣根據梁書民的研究,全球範圍內類似中國南水北調的跨流域調水潛力巨大:他將全球跨流域調水工程按受水區所處地理位置分為9個大區,根據不同的灌溉方式計算熟制與一熟墾殖率,然後計算播種面積與光溫生產潛力,進而計算經濟系數(經濟產量同生物產量的比值)與糧食油料生產潛力。計算結果顯示,9個大區跨流域調水工程總計受水區面積可達1712萬平方公里,可增產糧油36億噸以上,為2017年全球糧油產量的89.13% ,能夠充分滿足屆時增長的人口總量和人均糧食消費量。
目前,不少糧食供應壓力較大的國家,已經開始規劃乃至實際上馬了大型水利工程;即便財政窘迫的阿富汗,也咬牙擠出巨額資金,啟動庫什特帕運河建設,計劃從阿姆河引水285公里,將55萬公頃的沙漠變成農田。
從青藏高原到撒哈拉沙漠,從安第斯山脈到東非高原,地球上還有許多類似的大規模水利設施亟待建設。從生態風險的評估到提供工程技術,中國可謂全球範圍內無可替代的關鍵合作夥伴。
昭昭天命
從1865年後英法聯手推動蘇伊士運河建設,到美國20世紀上半葉以巴拿馬運河、胡佛大壩為代表的超級水利水電工程,不難發現,近代以來被公認具有全球影響力與領導力的強國,無不通過對水資源的調度,直接影響了人類在這顆星球上的定居與遷移,顯著增進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福利水平。
細究這些工程的動機和效果,我們會發現一個有趣的演進邏輯。
蘇伊士運河和巴拿馬運河,本質上是帝國主義的產物。它們的建設,首要目的是服務於殖民擴張和資源掠奪。蘇伊士運河讓英國控制了通往印度的航線,巴拿馬運河讓美國實現了兩洋艦隊的快速調動。這些工程雖然客觀上促進了全球貿易,改變了全球經濟地理版圖,但其收益主要被少數強國攫取。
胡佛大壩代表了一個轉折。它的建設雖然也有與墨西哥相關的地緣政治考量,但更多是為了美國自身的發展需要。通過控制科羅拉多河,美國西部獲得了穩定的水源和電力,從而支撐了二戰後美國經濟的騰飛。這個工程的受益者主要是美國人民,但它也間接惠及了全世界——美國西部的發展為全球提供了大量的農產品和高科技產品。
今天中國的超級水利工程,則在一開始就具有不同的價值取向。
中國的超級工程不是基於零和博弈思維,而是極為重視與相關國家的互利共贏和相互理解。雅下工程多年來低調而審慎地推進,相當程度上是為了打消下游國家的猜疑。
其次,中國的實踐具有普遍意義。不同於蘇伊士運河和巴拿馬運河不可覆制的地理稟賦,中國探索的水利水電經驗,可以在世界各地因地制宜推廣應用。每一個發展中國家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地理條件,建設自己的「三峽」,開鑿自己的「南水北調」。
遙想20世紀中葉美國國力極盛之時,TVA(田納西河谷管理局)開發範式同樣曾一度全球推廣,然而卻在陣營對抗的私心下很快偃旗息鼓,而在今天,中國水利開發範式的價值,終究會被全球各國所自願追隨與借鑒。
中國提供的不僅是工程方案,更是發展理念。這個理念的核心是:人類不必在發展與環保之間做單選題,技術進步可以讓我們兼得魚和熊掌;發展中國家不必重走發達國家的老路,可以通過跨越式發展直接進入清潔能源時代;人類面對自然不必只能被動適應,可以通過智慧和勇氣主動塑造更好的生存環境。
隨着那些已經醞釀數十年的水利、水電、水運超級工程漸次上馬,到本世紀中葉,我們大抵可以自豪地覆誦一位偉人的理想,即:
進到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中國的面目更要大變。中國將變為一個強大的社會主義工業國。中國應當這樣。因為中國是一個具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和六萬萬人口的國家,中國應當對於人類有較大的貢獻。

今天,這個「較大的貢獻」已經有了具體的內涵——那就是在氣候變化這一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大考驗降臨之際,為全人類探索一條依靠科學技術改變環境約束的新路,為應對氣候變化提供中國方案,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中國智慧。
於中國國土整治與開發的獨特模式,西方媒體及其應聲蟲們,往往習慣於從錯誤的歷史中尋找類比,也因此,出現了將其與蘇聯時代水利工程的比較,並以後者在冷戰後暴露出的諸多環境後果來暗示。不過但凡認真比較過中國與前蘇聯超級水利工程建設模式的人,都不難發現兩者的本質區別,從三峽工程到南水北調一期,中國超級水利工程的一大特點就是前期準備與論證上,對於環境效益的極度謹慎。
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同樣是堅持生態優先的安全工程。通過大量地質勘探和技術積累,已為科學、安全、高質量開發工程奠定了堅實基礎。依托工程建設健全當地生態環境監測網絡體系,實現點上開發、面上保護、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而這,也正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
數千年悠久文明,賦予了中國人對於人與自然共生關系的辯證理解,人既不是大自然的主人,也不是大自然的奴隸,保護與發展是雙向互動和互益的關系,人的能動性,體現在充分遵循自然生態演替規律與內在機理的同時,能動地提升自然資源的綜合承載能力和整體功能,實現人與自然的生命共同體發展。
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正是這一理念的生動實踐。
結語
作為中國乃至世界有史以來投資規模最大的單一基礎設施項目,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的開工,不只是為資本市場帶來短期刺激,更有着關乎人類命運共同體生存與發展的深刻意義。
從被動適應自然到主動改造自然,從零和博弈到合作共贏,從資源掠奪到永續發展,在西方霸權衰落後,人類文明正在經歷一場深刻的範式轉換。而中國,正在成為這場轉換的引領者。
當西方還在用19世紀的地緣政治思維揣測中國的每一個舉動時,中國已經在用21世紀的文明視野規劃人類的未來。
這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而是基於對人類共同命運的深刻認知。在氣候變化的挑戰面前,沒有哪個國家可以獨善其身;在發展權利的問題上,沒有哪個民族應該被剝奪機會。
中國選擇的道路,難而正確:通過自身的發展探索,為全人類示範新的可能。這條道路的盡頭,不是某個國家的獨霸,而是人類文明的共同提升。
雅魯藏布江的滔滔江水,即將轉化為照亮千家萬戶的清潔電力。這不僅是能量的轉換,更是文明的升華。在這個過程中,中國正在證明:人類的未來,不在於相互限制,而在於共同開拓;不在於零和博弈,而在於美美與共。
從三峽到雅下,從南水北調到全球水網,中國正在用一個個超級工程,書寫着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新篇章。這,或許就是中華文明在21世紀對人類做出更大貢獻的開端。
本文獲《觀察者網》授權轉載,文章作者為「心智觀察所」。
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能源安全、區域發展與地緣博弈的實踐

2025年7月19日,《國家智庫》專報摘編刊發了東中西部區域發展和改革研究院于今研究員的觀點: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是中國統籌能源安全、區域發展與地緣博弈的標誌性實踐。中國雅江集團依託智庫產業「五鏈」驅動(創新鏈、產業鏈、人才鏈、政策鏈、資金鍊),構建了技術攻堅、產業升級與生態治理的協同機制,為工程推進提供全要素保障。戰略疊加效應顯著:能源領域加速綠色轉型,經濟領域激活區域增長極,生態領域探索開發與保護平衡範式。地緣層面,中國通過數據共享、利益綁定與多邊對話,主動塑造跨境水資源合作規則,展現大國擔當。
未來擬構建「雅魯藏布江流域可持續發展聯盟」 ,以多邊協作化解主權博弈,將水電工程升華為區域共生發展的治理樣板。此工程不僅是技術壯舉,更是習近平經濟思想指導下,中國自主知識體系賦能重大項目的實踐典範,為全球提供「開發-保護-共享」的現代化治理範式。
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智庫產業集群驅動下的能源變革與地緣戰略影響
作者:于今
2025年7月19日,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開工,成為踐行習近平經濟思想、深化「五鏈融合」與智庫產業集群經濟學的標誌性實踐。該工程以中國雅江集團為主體,依託「五鏈融合」戰略,將創新鏈、產業鏈、人才鏈、政策鏈、資金鍊深度整合,為大型能源項目開發提供系統性解決方案。

習近平經濟思想中「立足國情、紮根實踐」的核心要求,在工程推進中體現為智庫產業集群的三重價值:一是架設理論與實踐的「地氣」橋樑,將現代化經濟體系等原創理論轉化為工程建設與區域發展的實操方案;二是激活「五鏈」協同動能,以智庫產業生態圈整合資源,在水電開發領域構建「創新-安全」雙平衡範式;三是築牢自主知識體系根基,通過調研-適配-升華閉環,形成可複製的工程管理與區域協同經驗。
工程實施凸顯智庫產業集群經濟學的三大特性:集聚協同性通過整合跨領域資源實現技術突破與風險防控;數據驅動性支撐工程全周期精準決策;決策嵌入性確保政策適配與產業規劃落地。這一實踐印證了「五鏈融合」作為中國特色經濟學標識性概念的理論張力,也為「把論文寫在祖國大地上」提供了能源開發領域的鮮活樣本,彰顯了自主知識體系對國家重大工程的戰略支撐作用。以下從「五鏈」協同、戰略疊加、地緣新局三個維度,系統分析其實施路徑與戰略影響:
一、智庫產業集群「五鏈」驅動為工程的順利推進提供了全方位保障
智庫產業集群通過整合政產學研用資源,以「五鏈」深度融合為核心,為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提供系統性解決方案,推動能源開發從「工程驅動」向「創新驅動」升級。
創新鏈引領技術突破,破解極端環境工程難題。以創新鏈為核心引擎:突破技術瓶頸,引領全球水電革命。雅魯藏布江下游地質條件複雜(地震烈度高、峽谷深切、生態敏感),需依託智庫集群整合高校、科研院所及企業研發力量,突破超大型水電機組、高海拔築壩、生態保護等關鍵技術。例如,通過智庫牽頭的「極端環境水電技術創新聯盟」,可聯合清華大學水利工程系、中國水科院等機構,研發適應高海拔、強腐蝕環境的智能運維系統,將工程建設與生態監測一體化,實現「零碳施工」與「生態友好」雙重目標。創新鏈的突破不僅保障工程可行性,更將推動中國水電技術標準向全球輸出,鞏固在清潔能源領域的技術話語權。
產業鏈協同優化資源配置,打造區域經濟增長極。以產業鏈為落地載體:構建「上下游協同+跨區域聯動」的產業生態。智庫產業集群可通過產業鏈整合,聯動西藏本地建材、裝備製造、新能源等產業,形成「水電工程—關聯產業—區域經濟」的輻射效應。例如,依託智庫政策研究能力,規劃「林芝水電裝備產業園」,引導電氣電建企業在藏佈局水電設備組裝基地,帶動本地就業與產業升級;同時,通過產業鏈延伸,發展抽水蓄能、氫能等配套產業,將雅魯藏布江水電的間歇性電力轉化為穩定能源輸出,與西藏光伏、風電形成「水風光儲氫」多能互補系統,提升區域能源自給率與產業鏈韌性。

政策鏈銜接國家戰略,強化工程合規性與可持續性。以政策鏈為制度保障,打通「國家戰略+區域協同+國際規則」的政策通道。智庫集群需深度解讀「雙碳」目標、新時代西部大開發、西藏高質量發展等國家戰略,為工程制定符合生態保護紅線、民族地區發展需求的政策方案。例如,聯合生態環境部環境規劃院、西藏社科院等智庫,編制《雅魯藏布江流域生態保護與綠色發展規劃》,將水電開發與三江源國家公園建設、西藏生態安全屏障構建相結合,通過政策工具(如生態補償機制、碳匯交易試點)平衡開發與保護,確保工程符合「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為後續同類項目提供政策範本。制定「跨境水資源合作白皮書」,提出「公平合理利用+數據共享+危機預警」的國際合作倡議,對沖國際社會對「水資源安全」的擔憂,塑造「負責任大國」形象。
資金鍊創新多元融資模式,保障超長期工程資金需求。以資金鍊為血液支撐:創新「多元融資+風險防控」的長效機制。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投資規模大、回報周期長,需智庫集群設計多元化融資方案,平衡經濟效益與社會價值。例如,探索「綠色債券+REITs+碳金融」組合模式:發行全球首單「高原生態水電綠色債券」,吸引ESG投資者;將工程碳減排效益納入全國碳市場,通過碳配額質押融資;聯合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等多邊機構,引入國際綠色資本,同時規避單一融資渠道風險。資金鍊的創新不僅解決工程資金缺口,更將推動中國綠色金融產品體系向縱深發展。
人才鏈集聚高端智力,支撐工程全周期管理。以人才鏈為智力基石:打造「高端引領+本土培育」的人才梯隊。智庫產業集群可通過「柔性引才+本地培養」模式,構建跨領域、多層次人才梯隊。一方面,依託中國工程院、中科院等領域院士專家組成顧問團,提供戰略諮詢;另一方面,聯合西藏大學、林芝職業技術學院等本地院校,開設水電工程、新能源技術等專業定向培養技能人才,形成「高端智庫專家—工程技術骨幹—本地產業工人」的人才金字塔。人才鏈的夯實將為工程長期運營與區域能源人才儲備奠定基礎。
二、從「國家能源安全」到「全球能源治理」的多層戰略疊加價值釋放
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的戰略意義遠超單一能源項目,需通過智庫集群的戰略研判,疊加「雙碳」目標、「一帶一路」倡議、區域協調發展等國家戰略,實現能源安全、經濟發展與地緣佈局的多重價值。
服務「雙碳」目標,推動能源結構深度轉型。作為全球裝機容量最大的水電項目,雅魯藏布江水電可替代標準煤,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直接助力中國2060年碳中和目標實現。智庫產業集群需通過能源系統仿真模型,將其納入全國電力調度網絡,優化「西電東送」通道(如與川藏鐵路同步規劃輸電走廊),緩解華東、華南地區電力缺口,推動東部沿海省份能源消費從「煤電主導」向「綠電主導」轉型。同時,依託智庫政策建議,可將工程發電量納入跨區域碳交易體系,通過「綠電溢價」反哺西藏生態保護,形成「減排—收益—保護」的良性循環。
強化「一帶一路」能源互聯互通,重塑區域能源格局。雅魯藏布江下游靠近中印緬孟經濟走廊,工程建成後可通過跨境電網向尼泊爾、孟加拉國等南亞國家輸出清潔能源,打造「中國—南亞綠色能源走廊」。智庫集群需從地緣經濟角度,規劃跨境能源合作機制:例如,聯合機構,設計「電力貿易+技術轉移+產能合作」的捆綁模式,以水電出口帶動中國特高壓設備、智能電網技術向南亞輸出,同時通過能源合作緩解區域能源貧困,增強中國與周邊國家的經濟互信。此舉不僅拓展中國清潔能源市場,更將「一帶一路」從「基礎設施聯通」升級為「綠色發展共同體」。
支撐西藏長治久安,助力民族地區中華民族共同體。智庫集群需結合新時代黨的治藏方略,將水電工程與西藏「穩定、發展、生態、強邊」目標深度融合。例如,通過智庫社會調研,制定「工程惠民」方案:優先吸納藏族群眾參與工程建設與運營,設立專項技能培訓基金;將部分發電收益用於西藏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縮小區域發展差距;依託水電工程建設的交通、通信基礎設施,帶動林芝、墨脫等地發展生態旅遊、邊境貿易,實現「能源開發—民生改善—邊疆穩定」的多重效益。
三、從「區域工程」到「全球治理」的戰略槓桿
雅魯藏布江作為跨境河流,其開發引發外界關注。但中國一直以負責任的態度對待跨境水資源開發,充分考慮上下游利益。此前藏木水電站建設就體現了這一點,不僅有完善的環保設施,還與相關國家保持良好溝通機制,且中國對雅魯藏布江水資源開發利用率不足1%,展現了開發過程中的克制和謹慎。為消除周邊國家擔憂,中國採取了一系列積極措施。

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的地緣影響超越能源範疇,需通過智庫集群的地緣政治研究,平衡大國博弈、區域合作與生態安全,將工程轉化為提升中國全球能源治理話語權的戰略工具。
對沖全球能源格局動盪,鞏固能源安全自主。當前全球能源市場受地緣衝突(如俄烏戰爭)、化石能源價格波動影響,中國需通過雅魯藏布江等大型清潔能源項目,降低對進口油氣的依賴。智庫集群可通過能源安全模擬推演,測算工程對國家能源自給率的提升幅度,並制定應對國際能源制裁的備用方案(如與中亞、東南亞國家的電網互聯預案)。同時,工程可作為「南電北輸」的重要支點,與西北風電、光伏基地形成互補,構建「多能互補、全域調度」的國家能源大電網,增強應對極端氣候、國際制裁的能源韌性。
引領全球生態文明建設,重塑氣候治理話語權。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的生態保護模式可作為全球大型工程與生態協調的範本。智庫集群可聯合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等國際組織,將工程經驗轉化為「高原生態保護國際標準」,並在氣候峰會上提出「水電+生態補償」的中國方案,推動全球氣候治理從「減排承諾」向「務實行動」轉型。此舉不僅提升中國在全球環境治理中的領導力,也為發展中國家提供「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並行」的參考路徑。
平衡區域地緣關係,化解跨境水資源爭議。雅魯藏布江為國際河流,工程需兼顧跨境水資源合作。智庫集群可發揮「二軌外交」作用,聯合周邊國別學術機構開展「跨境河流合作研究」,通過科學數據共享(如水文監測、生態影響評估)增進互信,提出「流域水資源聯合管理機制」,將能源合作延伸為跨境生態、減災等領域的多邊合作,通過跨境水資源合作與能源互聯互通,雅江工程可成為「周邊命運共同體」的紐帶,削弱域外勢力在南亞的影響力,構建「穩定、合作、共贏」的地緣新秩序,推動「競爭型地緣關係」向「合作型地緣關係」轉型。
搭建常態化溝通協作平台,成立區域國別國際組織。在經濟合作層面,促進區域經濟一體化,推動各國在水電等多領域合作,帶動經濟增長,吸引投資促進區域繁榮。在生態與可持續發展層面,各國可聯合進行生態保護,共同制定規劃標準、開展監測治理項目,推動區域綠色發展轉型,應對氣候變化。在主權與利益協調方面,水資源開發利用涉及國家主權和核心利益,協調各國主權與利益、制定公平合理規則和分配機制存在難題,且各國利益訴求差異大。組織建設與運行上,需要設計科學合理的制度和運行機制,解決資金與技術支持的籌集和使用問題。可考慮成立類似「上合組織、金磚國家」等次區域國際合作組織,比如,成立「雅魯藏布江流域國家合作組織」或「喜馬拉雅 - 雅魯藏布江區域發展與合作聯盟」、「雅江未來共享發展共同體」。
結語:智庫驅動下的能源變革範式躍遷
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的開工,是中國能源變革從「規模擴張」向「質量效益」轉型的里程碑。中國雅江集團通過智庫產業集群的「五鏈」驅動,將工程建設與技術創新、區域發展、地緣戰略深度綁定,不僅破解了極端環境下的工程難題,構建自主知識體系,更構建了「清潔能源開發—區域經濟振興—全球治理參與」的系統性價值網絡。未來,隨着工程推進,其影響將超越能源領域,成為推動中國從「能源大國」向「能源強國」跨越、引領全球綠色發展的戰略支點。這一實踐不僅重塑區域發展格局,更為全球南方國家提供了「發展與安全並重」的合作範本。其核心啟示在於:智庫產業集群的價值不僅是「智力支持」,更是通過多鏈條協同將戰略意圖轉化為可落地的產業生態和地緣工具,最終實現「工程建設-產業升級-地緣影響力提升」的正向循環。
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開工意味著什麽? 世紀工程的「三重意圖」

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開工儀式7月19日上午在西藏自治區林芝市舉行。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總理李強出席開工儀式,並宣布工程正式開工。國家總理親自開工,可見這項工程的重要性,必定是國家重大戰略。
根據官方介紹,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位於西藏自治區林芝市。工程主要採取截彎取直、隧洞引水的開發方式,建設5座梯級電站,總投資約1.2萬億元。這是什麽概念呢?可以根據數據來算算:
三峽工程是當今世界最大的水利樞紐工程,總裝機容量2250萬千瓦,年發電量超過1000億千瓦時,占全國水電發電量的近10%。據國家審計署公告數據,三峽工程總投資額為2072億元。如今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預估投資將超過1.2萬億,超三峽的五倍。權威人士預測其裝機規模約6000萬千瓦,年發電量將達到3000億千瓦時,相當於「再造3個三峽」。這意味著這項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水電工程要開建了!

首先,雅魯藏布江水電工程將有效提高水能在中國能源結構中的占比,減少能源對外依存度。
雅魯藏布江是全國落差最大的水系,其下游河段具備全球最大水能密度之一。其最大意義,不在於本地消納,而是構建「青藏—川滇—中東部」水電輸送大動脈,搭建未來中國綠電網絡基礎架構。
中國石油和天然氣對外依賴程度相當高,2024年中國石油對外依存度為71.4%,天然氣對外依存度為40.4%;2024年石油依存度67.4%,天然氣38.9%,雖然有所降低,但能源安全問題仍然十分嚴峻。而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開發可替代部分化石能源需求,降低能源進口風險。水電作為自主可控的能源形式,可有效規避國際油氣市場的價格波動和地緣政治風險。例如,2024年國際油價受中東局勢影響劇烈波動,而水電的穩定性可為能源安全提供保障。
中國對能源的需求量愈來愈大,但目前發電量還是以煤炭為主,對環境污染大。如果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站建成,3000億千瓦時的年發電量(清潔、可再生、零碳的電力,足有一個省的用電量),可節約9000萬噸標準煤(相當於75個年產120萬噸大型煤礦一年的產煤量),將每年減少排放二氧化碳3億噸,可促進中國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的宏偉目標。
當然,作為全球最大的水電工程之一,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的成功實施將提升中國在全球能源治理中的話語權,推動全球能源轉型。

其二,修好這個水電站,會讓西藏甚至整個西部經濟直接起飛。雅魯藏布江水電站至少每年可為西藏自治區貢獻200億元以上的財政收入,相當於西藏2023年全年財政收入的1/3;另外,可為西藏創造幾百萬的就業崗位。還是以三峽工程為例,其建設、運營和維護過程中創造了大量的工程崗位:在建設階段創造約20萬個直接就業崗位,間接帶動上下游產業鏈就業崗位超過100萬個。在運營維護階段創造約1萬個長期直接就業崗位,間接帶動相關產業就業崗位約10萬個。
再加上水電站開發對於基礎設施建設的拉動作用,配套建設的高等級公路、特高壓電網,藏區的經濟將更上一層樓。修建水電站過程,將徹底改變西藏「地廣人稀、交通閉塞」的現狀。從林芝到墨脫的公路將從「生死線」升級為「經濟走廊」。
如果從數據看「西藏未來經濟中樞」的雛形,已有機構根據初步測算:雅江項目總投資1.2萬億元,按15年滾動投資期,每年約800億元投放;僅設備採購、基建施工、輸電系統等上下游拉動產業鏈產值預計超3萬億元;提供超30萬人年均就業,西藏GDP年均增長有望提升1.5-2個百分點。換言之,西藏或將由邊緣地帶變為「綠色電力樞紐」與「西部投資核心」,對雲南、四川、青海等周邊省區亦形成產業帶動。

其三,工程當然具有地緣層面的戰略意義。雅魯藏布江出境後變為布拉馬普特拉河,是印度阿薩姆邦與孟加拉國重要水源,流域人口超2億。一旦中國控制上游水流調度能力,印度可能擔心「被卡水脈」——這就像一個國家的呼吸道掌握在他人手裏。印度智庫ORF(觀察者研究基金會)報告稱:「一旦中國建成控制系統,其在季節性洪水調控中的主導權將改變整個南亞生態與農業節奏。」
事實上,該工程核準之初,就曾引發印度強烈反對。因雅魯藏布江從源頭到與恒河匯集處,長度是3100多公里,其中在中國境內2057公里,印度境內約700公里,是印度除恒河以外的第二大河流。印度擔心,中國將通過修建該水電站控制下游河流的水流量。不過外交部發言人多次回應表示,對工程各個方面進行了全面的論證,修建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不會造成不良影響。從國際法角度,中國對境內河段有完全主權,有關跨境水資源協商,中國並未違反任何國際義務。
當然了,但隨著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站的建成,工程配套的交通網絡毫無疑問將強化我國對邊境的實際控制力,也將徹底打消印度非法領土主張的苗頭。因為雅魯藏布江水電站建成,這裏必修公路,且是要能轉運大型設備的高等級公路。水電站建設地點位於西藏自治區墨脫縣。墨脫是中國最晚通公路的縣,僅一條墨脫公路就修建前後總計投資了20多億,耗費幾十年,最終才達到現在的通車條件,並且還不能全年通車。川藏鐵路在修建,將在2026年建成通車。派墨公路(派鎮至墨脫)和紮墨公路(紮木鎮至墨脫)也在修建,同時還有條察墨公路(察隅到墨脫)在規劃。這些線路的建成使藏南地區形成較為完備的交通網絡,更好溝通內陸、輻射周邊。此外,水電工程的基礎設施具有雙重用途,可在必要時為軍事行動提供支持,增強中國在邊境地區的戰略威懾力。
另外,工程也會帶動中國與南亞國家的跨境能源合作,向他們出口清潔電力,為全球水電開發提供了中國方案。

此外,其實特別值得一說的是,這項工程的難度也極高。一是地質條件極為複雜。畢竟雅魯藏布江下游處在印度洋板塊與歐亞板塊碰撞帶,地震烈度高達9度。也就是說,工程需要扛得住9度地震區以上才達標。二是如果電力從西藏輸送到華東,需要建設4000公里的特高壓線路,在高海拔、強降雨環境下精準施工這項工程,難度極大。另還有一個難點在於,雅魯藏布江下游的墨脫水電站,是在50公里河道內用2000米的天然落差,建造全球最高的混凝土壩體。僅砂石骨料需求量就超過1.5億噸。坦白說,工程複雜度對於任何國家來說都會頭皮發麻。而中國「基建狂魔」的稱呼不是白叫的,這也是綜合國力的體現。
所以說,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並不是簡單的「發電站」,而是重塑中國能源格局、改寫地緣環境、推動人類可持續發展的超級工程。
雅魯藏布江工程超越三峽電站!中國建世界最大水電工程的三重影響

7月19日,國務院總理李強在西藏自治區林芝市宣佈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正式開工。同日,國務院副總理張國清在北京為新組建的中國雅江集團有限公司揭牌。張國清強調,中國雅江集團是「黨中央從戰略和全局高度作出的重大決策」,是「保障雅下水電工程順利建設運營的重要舉措」。這意味着醖釀多年、提出和規劃至少四五年的大型世紀工程——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進入具體實施階段。
李強在西藏調研時表示,「雅下水電工程體量大、周期長、影響遠,堪稱世紀工程」,「要格外重視生態保護,確保生態環境不受損害」,「要以高度的使命感和對歷史負責、對人民負責的精神,把雅下水電工程建成新時代的重大標誌性工程」。
中國官方新聞的報道顯示,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位於西藏自治區林芝市,主要採取截彎取直、隧洞引水的開發方式,建設5座梯級電站,總投資約1.2萬億元人民幣,工程電力以外送消納為主,兼顧西藏本地自用需求。

不少媒體和分析人士認為,鑑於雅魯藏布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河,流經世界最大的峽谷,巨大的水流落差藴含豐富的水能資源,項目預計裝機規模約6000萬千瓦到7000萬千瓦,估計是三個三峽電站的規模。
中國外交部官網在今年初所刊載的一篇介紹文章中寫道:「每年可提供近3000億度的清潔、可再生、零碳電力,足以滿足逾3億人年度用電需求。項目建成後將有效減少對化石燃料依賴,對中國推進『雙碳』目標、應對全球氣候變化、助力世界低碳發展具有重要作用。」
本來,三峽電站已經是世界最大水電工程,現今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無論是投資規模還是項目預計裝機規模都遠超三峽電站,無疑刷新全球最大水電工程的紀錄。

查詢公開資料可知,2021年3月新華社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便已經正式提出建設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基地。2024年12月25日,新華社發布消息稱,中國政府核准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2024年12月27日,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在回應印度媒體提問時表示,「開展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開發旨在加快發展清潔能源,應對氣候變化和極端的水文災害」,「雅下水電開發已經經過了數十年的深入研究,工程安全和生態環境保護等方面都有相應的保障措施,不會對下游產生不利的影響」。
相比於三峽工程的長時間論證和公開報道,關於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的公開訊息比較少。這或許與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會給下游印度帶來影響存在關聯。考慮到青藏高原的複雜生態體系,怎麼兼顧生態保護、工程安全和工程質量極具挑戰。不過從中國官方訊息可以看出,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應該已經過數十年的深入研究,目前的正式開工應該是中國水電工程技術長期發展和多年籌劃的結果。

目前來看,只要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能嚴格達到項目規劃的初衷,至少會帶來三重影響。第一,超過三峽電站的規模會帶來龐大的可再生清潔能源,既具有重大的經濟效應,又可以降低對化石燃料的依賴,有利於推進「雙碳」目標。放在更大背景來看,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與中國大力推進的光伏發電一樣,都是為全球應對氣候危機和化石能源危機提供可持續的中國清潔能源方案。第二,萬億規模的巨大投資,會產生大量的需求,對於經濟發展具有推動作用。第三,雅魯藏布江是跨境大河,超大型水電開發項目有利於中國與下游國家開展交流合作。
自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提出之初,來自印度的質疑聲音便一直存在。這既和中印之間的複雜關係有關,又與印度以己度人的心思有關。畢竟,印度便以控制印度河上游水壩來威脅巴基斯坦。
但應該承認的是,中國和印度還是存在明顯區別。一個有力證據是中國政府提出和推動的瀾滄江—湄公河合作,起到了互利共贏的積極效果。同樣道理,雅下水電開發項目能起到「雨季蓄洪、旱期放水」的調節作用,為中印跨境河流合作創造了現實需要。倘若中國能通過雅下水電開發項目與印度互利共贏,那麼,對於區域治理、大國關係、和平發展都能起到積極意義。
解密「雅魯藏布江水電站」為何是人類歷史最大工程

全球歷史上最大、最昂貴的基礎設施工程正式開建。7月19日,中國總理李強特意趕到西藏林芝市,出席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開工儀式並宣佈工程開工。整個宏大的水電項目一直引發下游國家印度與孟加拉國的擔憂。
據新華社報道,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位於西藏自治區林芝市。工程主要採取截彎取直、隧洞引水的開發方式,建設5座梯級電站集群,總投資約1.2萬億元人民幣(約1,700億元美元),成為全球歷史上最龐大的單體超級工程。中國政府為此成立中央直接管轄的副部級國有企業。
無可匹敵的全球最大單體工程
目前已知全球最大且最貴的單體工程是國際空間站(ISS),這是人類最昂貴的單體科學工程,由16國聯合建造,從1998-2024年持續投入共計約1,500億美元。
其次是中國的三峽工程,當時總投資額為約380億美元(若按2024年物價折算,約70億美元,含移民安置);排名第三的為中國的港珠澳大橋,斥資約200億美元建成了全球最長跨海大橋(55公里),含人工島和海底隧道。
截至當下,全球前十大單體工程中,中國佔6席(如北京大興機場、南水北調等)。從目前的投資熱點與趨勢看,綠色能源項目(如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沙特太陽能園區)將逐步取代傳統基建,成為投資新極點。全球正進入大爭之世,依靠的不僅是軍事、科技和新型經濟模式,爭奪更為激烈的一定是電力,它是人類一切競爭的根本。
超越絕大部分國家的年度放電量
中國官方新聞中透露該水電工程總裝機容量達6,000萬-8,100萬千瓦,年發電量3,000億千瓦時,相當於3個三峽電站。從能源研究院(Energy Institute,EI)發布的最新發電量報告可以看出,以年度發電量3,000億千瓦時為標的可以看出,其佔印度年發電量的17%,俄羅斯的27%,日本的32%,韓國的48%;是美國全年發電量的6.5%,中國的3%。而絕大部分國家的年發電量都不如雅魯藏布江水這一座電站的發電總量。
該報告顯示,2024年中國以超過100,000億千瓦時——達到驚人的100,868.8億度電,佔據全球發電總量的近三分之一(32.27%),又一次遙遙領先。6.4%的按年增速也遠高於全球平均水平,市場份額還有不可預知的提升潛能。
罕見的水電站建造模式
雅魯藏布江水電開發的設想可追溯至20世紀70年代,由於雅魯藏布江在流經接近藏南地區的南迦巴瓦峰(海拔7,782米)時,要穿過世界公認的全球最深、最長的雅魯藏布大峽谷,峽谷所在的區域大都在墨脱縣境內,因此早期以「墨脱水電站」為核心展開調研。2020年11月,中共制定「十四五」規劃的建議中首次明確提出「實施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開發」,將其上升為國家戰略。
之所以選址在雅魯藏布大峽谷,是因為這裏海拔落差在50公里內就有2,230米,水能密度全球罕見,產生的水能全世界絕無僅有。
雅魯藏布江在南迦巴瓦峰所在的墨脱段像一條「瘋狂過山車」,連續拐急彎(如著名的「U形大拐彎」),水流湍急但落差分散,直接建大壩效率極低。雖然該工程的建設方式官方沒有直接披露,但公開的「截彎取直+隧洞引水」的建設方式也是世界上罕有的水電站建設模式。
截彎取直,意味着大概率在河流大拐彎的起點和終點之間,直接挖穿山體,用隧洞連接。這樣原本分散在上百公里河道的2,000多米的海拔落差,被壓縮到幾十公里長的隧洞中,形成超高水頭。然後利用五個梯級開發,沿隧洞佈置5座電站,像「樓梯台階」一樣一級級發電。
在河流中上游或短距離海拔落差巨大的山區河流上,常利用修建坡度平緩的引水道(渠道、隧洞或管道),把開發河段的坡降集中起來,形成水電站巨大的水頭,這種開發方式稱為引水式開發(Conduit Type Hydroelectric Station,或稱管道式水電站)。引水式水電站按引水的水流狀態分為有壓引水式水電站與無壓引水式水電站。
當然,該座人類歷史上最為宏偉壯大的水電站座落在全球海拔最高的青藏高原上,還要面臨重點解決高海拔、強地震、複雜地形等難題。在習近平執政後,中國政府對環境資源的高標準保護要求,使得該項目必須嚴格遵循生態優先原則,開展生物多樣性保護、水土流失防治等專題研究。
不可估量的經濟效用與國際爭議
同時,工程兼顧西藏本地經濟發展、民生需求,通過配套交通建設改善區域發展條件。在雅魯藏布江下游水電工程正式公布後,中國A股市場在首個交易日就呈現出西部大開發板塊近30股漲停,其中,包含設計類、鋼鐵類,建工類、機械重裝類、水泥類和旅遊類等等等上市公司。可以窺見,此工程對中國西部經濟的帶動必然是顯著的、長期的。
當然,雅魯藏布江發源於中國,亦是印度和孟加拉國的主要河流。印度作為下游主要國家,早期對工程存在深深的擔憂,曾計劃在布拉馬普特拉河(雅魯藏布江在印度的稱謂)修建1,000萬千瓦水電站作為「對沖」。但近年來,印度學者研究表明,布拉馬普特拉河80%以上水量來自喜馬拉雅山南麓降雨,中國工程對其水資源影響有限。中印通過跨境河流合作機制保持溝通,2025年邊界問題特別代表會晤中,雙方同意進一步加強水電開發訊息共享。
當然,當前的中印關係敏感又複雜,這座靠近藏南地區的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水利工程勢必引發或小或大的地緣衝突。印度一定不願意看到伴隨水電站的建設,中國藏南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突飛猛進。當然,電力緊缺的印度也存在與中國密切合作,成為雅魯藏布江水電站巨大的受益方。
原文網址: 雅魯藏布江工程超越三峽電站!中國建世界最大水電工程的三重影響 | 香港01 https://www.hk01.com/article/60258552?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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