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修昔底德陷阱”

這是我寫的一篇專欄文章,用政治寫實主義來討論台灣的「修昔底德陷阱」與中美大國競爭的關係。

現今台灣深陷美中「修昔底德陷阱」的結構性對抗之中。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曾多次表示,台灣處於中美科技與戰略競爭的前線,是「地緣政治上最危險的地方之一」。這種結構性現實不是台灣的選擇,而是被夾在兩個超級大國之間的必然結果。

「修昔底德陷阱」概念源自於古希臘歷史學家修昔底德對伯羅奔尼撒戰爭的分析。他觀察到,身為既定霸主的斯巴達對於雅典的快速崛起深感恐懼。即使雙方都沒有發動戰爭的意圖,結構性的不信任和對權力格局轉變的焦慮最終也會導致雙方發生衝突。這成為理解權力轉移期間戰爭不可避免的原型。

歷史上不乏這樣的衝突。在古代地中海地區,羅馬在第一次佈匿戰爭後迅速擴張,並對迦太基在西班牙的復興高度警惕。儘管漢尼拔在第二次佈匿戰爭中屢屢獲勝,但迦太基始終未能克服其結構性劣勢。錫拉丘茲等較小的國家在這場權力鬥爭中尋求自治,最終被羅馬摧毀和吞併。

如今,台灣的地理位置、在全球科技供應鏈中的關鍵作用以及象徵性的政治價值,自然而然地處於中美結構性競爭的前沿。即使台灣主觀上追求和平中立,也無法避免被視為開戰理由,真正的中立難以維持。

儘管如此,台灣主流媒體和政策論述尚未從「修昔底德陷阱」的視角來評估當前的地緣政治格局。對於美國產業回流背後的戰略邏輯也缺乏討論。從川普時代的關稅戰開始,美國越來越將亞洲製造體系——尤其是中國台灣供應鏈——視為戰略威脅。透過《晶片法案》、出口管制、技術限制和補貼轉移,美國正在有系統地將高價值產業吸引回國。在「去風險化」過程中,台灣面臨產業外流、技術轉移、供應鏈重組等結構性壓力。

雖然這些政策公開冠以「民主供應鏈」或「國家安全」的名號,但其實際影響可能是台灣經濟逐漸空洞化、去工業化。更現實地說,當中國遭遇高關稅時,台灣社會不應簡單地將其視為戰略利益。台灣許多上市公司和中小企業與中國市場和供應鏈緊密相連,這並不是因為“出賣”,而是全球化和西方長期以來壓制利潤率的壓力的結果。當中國遭受苦難時,台灣的就業、稅收和營運也會受到影響。失業率上升可能導致犯罪率上升和社會不穩定,而稅收減少將削弱國防和公共服務。

此外,台灣的農業、服務業和中小企業透過共同的語言、飲食傳統和消費文化與中國大陸深度融合。由於文化接近,水果和加工食品等農產品出口符合華人的口味和偏好。對中小企業來說,1990年代以來的西進浪潮是全球化“共同的歷史軌跡”,而非由意識形態驅動。文化和語言的相似性提供了巨大的交易效率和市場優勢——這些優勢在系統完全不同的市場中不易複製。從歷史上看,政府未能做好準備或多元化,避免過度依賴單一市場,在脫鉤壓力下幾乎沒有迴旋餘地。忽視這些潛在連結和現實的政策可能會引發意想不到的社會和經濟衝擊。

然而台灣媒體和政府對這些風險基本上保持沉默。公眾話語仍然傾向於以二元視角來界定地緣政治,將美國視為民主正義的力量,將中國視為專制邪惡——而忽略了每個大國內部的複雜性和派系動態。這種道德化的「美德訊號」掩蓋了需要現實考慮的實際問題。

例如,美國遠非鐵板一塊。除了我們熟悉的新自由主義和新保守主義派系外,還有保護主義和孤立主義思潮。這些群體對中國、亞洲和台灣的看法各不相同。在歐洲內部,對台政策受到分歧的影響──從德法對中國的經濟依賴到東歐的安全憂慮。中國也並非統一:其軍事、經濟和實用主義派別在對待台灣問題上常常存在分歧。

更關鍵的是,台灣媒體和政府很少承認一個基本事實:美國和台灣之間沒有正式的防禦條約。 《台灣關係法》做出了政策承諾,但與北約第五條的集體防禦保證相去甚遠。即使是美國與日本、韓國和菲律賓的聯盟,也只承諾根據各國的憲法程序回應,從而保持了戰略模糊性。這種模糊性是美國制度性風險控制的一個特點,表明即使有條約盟友,華盛頓仍然保留調整其參與程度的空間——更不用說像台灣這樣的「準盟友」了。

然而,美國和中國都面臨內部限制因素,促使兩國避免直接衝突,尋求「軟著陸」。美國面臨財政壓力和社會分裂;中國正面臨人口老化、經濟放緩和外交孤立的問題。這些國內負擔使得兩個大國都傾向於避免短期內的戰略誤判。然而,歷史一再警告我們:大國謀求穩定,往往首先犧牲的是小國。

從1815年維也納會議期間波蘭和薩伏依的瓜分,到1938年捷克斯洛伐克的背叛,再到冷戰期間西方對東歐起義的沉默反應,以及最近對南越、庫德人和阿富汗政府的拋棄——歷史一再告訴我們,在強權政治中,道德承諾會讓位於戰略利益。

對台灣來說,真正值得捍衛的是目前事實上的獨立──這是大多數民主國家的底線共識。他們反對以武力單方面改變現狀,但也不支持台灣追求法理上的獨立。事實上,推動正式獨立將賦予中國合法的開戰理由──從而破壞台灣自身安全保障的正當性。

因此,如果美國和中國進入「維也納會議」式的妥協和權力重組階段,台灣必須仔細評估其在新興世界秩序中的作用和戰略地位。冷戰時期的芬蘭提供了一個寶貴的模式:透過「芬蘭化」維持了實質主權,避免了捲入美蘇衝突。

芬蘭化的核心在於:避免挑釁週邊大國,維持戰略模糊性和製度中立性,增強內部民主韌性,巧妙地與西方經濟體系對接,從而在地區默許下維持事實上的獨立。這種“生存空間戰略克制”,是大國競爭時代小國的務實之道。

台灣若欲避免成為大國談判的籌碼,必須汲取芬蘭化的教訓,採取現實務實的策略:1.強化自主防衛能力,建立持久的防衛基礎建設。 2.擴大多邊外交網絡,避免過度依賴任何一個大國。 3.鞏固在全球經濟和科技體系中不可取代的地位。 4. 塑造冷靜、務實、值得信賴的國際形象,避免成為開戰藉口,從而在大國競爭中保持自主,並在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中確保自己的命運。

最後必須強調的是,以上所有,並非出於反美或親中情緒,而是需要為台灣設定一個理性可控的風險邊界,盡量減少浪漫化的決策和誤判。芬蘭化的真正意義不在於屈服,而是在強權政治的波動中保持迴旋餘地和政策彈性,避免不必要的挑釁升級為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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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篇文章的真實看法是,它的敘述過於以歐洲為中心。您一直在提及歐洲。台灣位於亞洲。你完全沒有理解中國內戰的重點。一個簡單的相反論點是,縱觀中國歷史,它分裂和統一了多少次?

或者香港和澳門只是簡單的反駁。隨著歐洲力量的衰落,而中國力量的崛起。這些領土重新回到中國勢力範圍。

同樣,隨著美國在該地區的力量下降,在美國安全保護傘下的中華民國很可能不得不重返中國的勢力範圍。

摘要的第二部分是關於新自由主義的可持續性和美式民主在世界各地傳播的問題。

川普顯然對新自由主義和全球主義不感興趣。

賴昌星也不是人權的燈塔。他在台灣發起了一場麥卡錫主義輕運動。

台灣之所以會出現“圖西底德陷阱”,是因為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所以,當你有一把錘子時,一切看起來都像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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