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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造凍結衝突一直是俄羅斯外交政策的長期組成部分。然而，這種策略最終在烏克蘭受到了挑戰。只有基輔的勝利才能徹底終結克里姆林宮的這項戰略。胡桑博伊·科蒂布約諾夫為《新東歐》雜誌撰稿，該雜誌是LRT英語的合作夥伴。
幾十年來，俄羅斯和其他獨裁政權掌握了一種簡單卻極具破壞力的策略來控制鄰國：入侵，佔領其部分領土，然後透過無休止的外交手段拖延戰爭。這種模式很常見：軍事侵略之後停火，使領土擴張合法化，所有這些都被冠以談判和平的幌子。西方國家急於避免局勢升級，一再配合，將這些令人不安的停火視為穩定。但烏克蘭已經證明，這種幻想是錯的。
烏克蘭戰爭表明，凍結衝突並不能阻止全面戰爭的爆發。它們充其量只能延後戰爭，最糟的情況則是注定戰爭的爆發。 《明斯克協議》（2014-15年）當時被視為外交突破，但並未解決頓巴斯危機；它給了俄羅斯時間在分離主義領土周圍建立防禦工事，軍事化克里米亞，並為2022年的全面入侵做準備。同樣的策略也在其他地方上演：在格魯吉亞，俄羅斯2008年的入侵導致阿布哈茲和南奧塞梯被無限期佔領；在摩爾多瓦，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國三十年來一直是克里姆林宮控制的傀儡政權。
烏克蘭的回應正在改寫規則。與2015年不同，基輔拒絕新的明斯克式停火，承認現在任何「暫停」只會讓俄羅斯為未來的另一場戰爭重新集結。烏克蘭的戰鬥不僅是為了收復領土，也是為了一勞永逸地結束僵局衝突的循環，西方必須認識到其中的利害關係。明斯克式外交已死，世界必須徹底將其埋葬。
「凍結衝突」如何成為俄羅斯最愛的武器
三十多年來，俄羅斯精通戰爭藝術，卻從未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克里姆林宮沒有選擇全面吞併或長期佔領，而是採取了一種更為微妙的策略：有限入侵，隨後無限期停火，將對手困於永久的不穩定之中。這些凍結的衝突使俄羅斯能夠控制鄰國，卻無需承擔全面治理的負擔，從而形成了灰色地帶，莫斯科掌握著真正的權力，但治理的責任卻落在了其他地方。
在摩爾多瓦、喬治亞和烏克蘭，俄羅斯佔領了分離地區，建立了軍事存在，然後扮演「調解人」的角色，確保問題永遠無法解決。其目的從來不是正式吞併這些領土，而是利用它們作為永久的壓力點，使鄰國政府處於軟弱、分裂和脆弱的狀態。
讓我們來分析一下凍結衝突策略是如何隨著時間而演變的。
摩爾多瓦（1992年至今）－蘇聯解體後，俄羅斯支持德涅斯特河沿岸的俄羅斯族分離主義者，導致摩爾多瓦深陷地緣政治的不確定性之中。莫斯科從未承認德涅斯特河沿岸的獨立，也從未尋求將其完全納入，而是將其作為阻止摩爾多瓦加入北約和歐盟的籌碼。
格魯吉亞（2008年至今）－格魯吉亞尋求加入北約時，俄羅斯以戰爭回應，導致阿布哈茲和南奧塞梯被俄羅斯佔領。與摩爾多瓦不同，莫斯科正式承認了這些分離地區，無限期凍結了格魯吉亞加入北約的願望。
烏克蘭（2014-2022，2022-至今）—頓巴斯衝突遵循了同樣的藍圖：俄羅斯在2014年武裝並支持分離主義分子，然後利用外交手段（明斯克協議）加強其影響力。當烏克蘭繼續向西方靠攏時，俄羅斯在2022年升級為全面入侵。
俄羅斯將凍結衝突視為長期控制的工具，確保其對手保持虛弱、分裂且無法擺脫。然而，這項策略之所以奏效，是因為西方一再誤讀俄羅斯的意圖，將停火誤認為是真正的和平，而不是戰術上的拖延。未能掌握凍結衝突的真正本質，給了莫斯科再次發動攻擊的空間。
多年來，凍結衝突被視為一種務實的、儘管不完美的應對俄羅斯侵略的機制。西方領導人認為，領土爭端可以無限期擱置，在維持脆弱現狀的同時避免公開戰爭。烏克蘭戰爭證明這個假設是錯的。 2022年以來的事件表明，凍結衝突並不能阻止戰爭；它只是推遲了戰爭，而且往往代價更高。認為可以透過部分佔領和外交接觸來平息侵略者的想法已被證明只是一種幻想。
與2014-15年烏克蘭被迫以外交決議為幌子簽署《明斯克協議》不同，基輔在2022年斷然拒絕了任何允許俄羅斯軍隊駐紮的安排。這項決定並非出於頑固的反抗，而是基於經驗的戰略考量。 《明斯克協議》並未帶來穩定；它讓俄羅斯鞏固了對頓巴斯的控制，同時為更大規模的戰爭做準備。如果再達成類似的協議，也會導致類似的結果。
當俄羅斯發動全面入侵時，許多西方領導人出於防止局勢進一步升級的考慮，主張進行談判。有些人認為，凍結現有前線的戰爭可以作為長期停火的基礎。然而，烏克蘭已經見證了這種做法的後果。 2022年提前停火並不能結束戰爭，只是延緩了戰爭。被佔領土將繼續處於俄羅斯的控制之下，成為未來進攻的集結地。然而，烏克蘭選擇了全面抵抗，因為他們認識到，任何持久的和平都必須透過戰場上的勝利來實現，而不是暫時的外交停火。
烏克蘭拒絕接受部分佔領作為解決方案，迫使國際社會正視一個長期被忽視的現實。俄羅斯不尊重停火協議，反而利用停火。未能追究莫斯科責任的外交協議並不能解決衝突，反而會滋長衝突。
「中立緩衝國」策略的崩潰
幾十年來，北約擴張一直受到限制，因為人們認為整合烏克蘭或喬治亞等國家會激怒俄羅斯。西方政策制定者認為，將這些國家保留為中立緩衝區將有助於維護東歐的穩定性。烏克蘭戰爭證明，這項前提從根本上是錯誤的。北約的猶豫非但沒有阻止戰爭，反而引發了戰爭。
在2022年之前，人們普遍認為向後蘇聯國家提供安全保障會引發俄羅斯的報復。但事實恰恰相反。莫斯科並沒有攻擊北約成員國；它之所以瞄準烏克蘭，正是因為烏克蘭並非北約成員國，因此沒有正式的安全保障。這種認識導致先前一直遊離於北約之外的歐洲國家的戰略思維發生了巨大轉變。長期以來一直主張中立的芬蘭和瑞典迅速改變立場，加入了北約，因為他們意識到，脫離北約的安全保護傘只會讓它們更加脆弱，而不是更安全。
這種轉變對歐洲安全有著更廣泛的影響。北約如今不再將擴張視為破壞穩定的行為，而是將其視為遏止未來衝突的必要措施。烏克蘭戰爭的教訓是，允許地緣政治灰色地帶持續存在只會助長獨裁政權的氣焰。事實證明，面對俄羅斯的侵略保持中立非但無法阻止戰爭，反而會成為戰略負擔。
必須確立一種新的原則：西方不應迫使烏克蘭再次陷入明斯克式的停火，也不應在俄羅斯軍隊仍駐紮在烏克蘭領土上的情況下向基輔施壓，要求其進行談判。實現持久和平的唯一方法是全面解決問題，要麼徹底擊敗俄羅斯軍隊，要麼透過談判撤軍，確保被佔領土不被俄羅斯無限期控制。如果現在迫使烏克蘭停火，歷史表明，一旦俄羅斯補充軍事實力，未來幾年將爆發一場新的戰爭。
戰略失誤
2022年之前，北約猶豫是否接納烏克蘭加入北約，根源在於擔心這會激起俄羅斯的侵略。當時的設想是，將烏克蘭排除在北約之外就能避免戰爭。然而，正如普丁的全面入侵所表明的那樣，正是烏克蘭被排除在北約之外才使其成為攻擊目標。教訓顯而易見：在北約安全保護傘之外的國家更容易受到俄羅斯的攻擊，而不是更少。
延後烏克蘭加入北約至完全控制領土，正中普丁下懷。這將激勵俄羅斯無限期地拖延戰爭，確保只要烏克蘭即使一小部分領土仍被佔領，基輔就無法加入北約。這種邏輯與喬治亞的情況如出一轍：自2008年以來，俄羅斯軍隊一直佔領阿布哈茲和南奧塞梯，實際上阻止了格魯吉亞加入北約長達十多年。
烏克蘭加入北約不應依賴完全的領土控制。 1955年，西德加入北約，而東德仍處於蘇聯佔領之下，證明安全保障即使沒有完全統一也能發揮作用。類似的模式將使烏克蘭現在能夠融入北約，在威懾俄羅斯的同時，避免再次爆發凍結衝突。
此舉將從根本上改變權力平衡，使其有利於烏克蘭。如果基輔在仍在戰鬥的情況下獲得北約成員國資格，這將向莫斯科發出一個強有力的信號：其軍事行動已經失敗。俄羅斯將被迫在弱勢地位下進行談判，因為他知道烏克蘭的主權現在得到了北約的全力支持。更重要的是，這將使俄羅斯失去操縱僵局衝突態勢的能力。如果北約成員國資格不以全面收復領土為條件，那麼佔領烏克蘭部分地區對克里姆林宮來說就不再是有效的談判工具。
不再幻想
凍結的衝突從來都不是和平，而是俄羅斯的拖延戰術。從《明斯克協議》到喬治亞停火，再到摩爾多瓦的長期僵局，這些所謂的外交解決方案不過是陷阱和拖延，讓莫斯科得以重整旗鼓，再次發動攻擊。烏克蘭打破了這種幻想，拒絕再簽《明斯克協議》，因為它知道，如今的任何停頓都只會引發下一場戰爭。
世界或許會猶豫，但烏克蘭承受不起。如果這場戰爭以另一份《明斯克協議》告終，那麼之前所有的犧牲都將化為烏有。前進的唯一方法是勝利，因為任何不及格的勝利都只會招致下一次入侵。烏克蘭不需要另一場艱難的停火。它需要完成俄羅斯的遺留問題，並確保這一次真正結束。
這場戰爭不會以又一次艱難的停火告終。它必須以烏克蘭的勝利而告終，因為任何不及此的結果都只會引向下一次入侵。
胡桑博伊·科蒂布約諾夫（Khusanboy Kotibjonov）是紐約大學政治學專業的學生，也是紐約大學威爾夫政治系的研究員，專注於政治策略和威權主義韌性的研究。他的文章曾刊登在《國會山報》（The Hill）、《地緣政治觀察報》（Geopolitical Monitor）、歐洲廣場出版社（Euromaidan Press）和《基輔獨立報》（Kyiv Independent）。他專注於俄羅斯和歐亞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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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08 13:45立陶宛議會誓言永遠不會承認俄羅斯對烏克蘭領土的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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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5.09 08:00LRT 英文簡訊：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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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30 08:00美國對立陶宛的支持正在消退？外交官們談兩國關係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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