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s the funny thing about jokey politicians
如果基爾·史達默（Keir Starmer）能像唐納·川普（Donald Trump）或奈吉爾·法拉吉（Nigel Farage）那樣讓人發笑，他在民調中的表現會好得多。
作者：詹姆斯·卡納加蘇里安（James Kanagasooriam）
2025年10月29日，《泰晤士報》
幽默是否是政治中未被承認的「超能力」？
「這傢伙比任何人都懂選舉舞弊，」唐納·川普本月初這樣說著，指向坐在白宮沙發上、面露錯愕的土耳其總統艾爾段。這位美國總統再度證明，他的幽默具有殺傷力：一句妙語、一次誇張的手勢，立刻製造出足以讓輿論分心的永久素材。
在阿根廷，總統米雷伊（Javier Milei）在期中選舉中出乎意料地擊敗民調預測，選民再次支持他的「放鬆管制」政策與揮舞電鋸的表演。但究竟哪一個更重要：政策還是表演？
幽默與民意的關係
若我們在看民調時，也能聽聽人們的笑聲，也許對選舉的理解會更深入。研究民粹主義（尤其是右翼民粹）的學者與民調專家，通常著眼於嚴肅的結構性原因：大規模移民、城鎮去工業化、高等教育的擴張與反彈、以及2008年金融危機等。這些解釋當然重要，但它們只說明了部分真相。
政治評論往往聚焦於「嚴肅的人」，這反而模糊了更人性化、更日常的投票動機。因此，好的民調機構會採用質性回饋（如焦點團體），而非僅依賴量化數據。焦點團體能告訴你：一位領導人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或他的搞笑功力與政策立場一樣影響投票決定。
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我們低估了過去二十年政治革命中幽默的核心角色。
從阿里斯托芬到法拉吉
其實這一切並不新鮮。早在古希臘喜劇家阿里斯托芬時代，權力與幽默就總是相伴相生。
在現代英國，兩位典型的民粹領袖——奈吉爾·法拉吉與鮑里斯·強森（Boris Johnson）——都「很搞笑」。
他們的幽默風格不同：
前者像是酒吧裡的朋友、用眼神與暗示開玩笑；
後者則是伍德豪斯（P.G. Wodehouse）式的文字遊戲，混合詹姆士·梅（James May）般的慵懶氣質。
這種幽默不是附屬品，而是成功的工具。他們個人約四分之一的支持度，就足以推動英國選舉制度的重大變化。
幽默勝於嚴肅
若否認情感與幽默在政治中的力量，就等於錯誤地假設選舉只是理性拼圖的排列組合。
當選民在靜音狀態下看到螢幕上你的影像、仍然忍不住微笑，那就是「選舉黃金」的信號。
學者伊莉絲·范赫斯東克（Iris Verhulsdonk）、阿雷桑德羅·奈伊（Alessandro Nai）與傑佛瑞·卡普（Jeffrey Karp）在2021年指出：政治幽默能減少負面攻擊的風險——「若攻擊對手時加入戲謔成分，較不容易反噬自己」。
當代英國的幽默稀缺
在今日英國，公共生活中最稀缺的資源就是「正面情緒」。
Ipsos Mori 最近報告，70% 的英國人認為未來一年經濟會更糟。
執政至少還有三年的基爾·史達默政府，七成民眾不滿意。
在這片悲觀的海洋中，能逆流而笑的政治人物總是能得到獎勵。
在莉茲·特拉斯（Liz Truss）災難性下台後，我所在的公司 Focaldata 比較了史達默與新任首相蘇納克（Rishi Sunak）。
三年前，當80%的選民仍在保守黨與工黨間搖擺時，他們已認為兩位領袖「氣場相似」——聰明、勤奮，但脫離群眾。
只有3%的受訪者認為蘇納克有幽默感，史達默僅4%，且兩人同樣被認為缺乏同理心。
這兩位嚴肅但乏味的政治人物，使英國體制暴露於左右民粹的夾擊之下。
問題在於：若政治訴求全靠「成熟穩重」來包裝，誠懇就變得脆弱。
工黨自2024年以來的民調暴跌，是因為它錯誤地假設英國只需要一批「嚴肅的菁英新貴」。
但若你自詡為人民的「上級」，前提是你真的比別人更能幹。
把嚴肅外表誤認為真正嚴肅，是當代英國政治的致命錯覺。
幽默是情感智慧的象徵
當選民看到幽默的政治人物，他們不只是聽笑話——他們感受到自嘲與親近。
那是一種「邀請」，讓群眾覺得自己被納入同一圈子，有共同語言與氣氛。
當政治人物用機智反擊時，選民直覺認為這人兼具「智力與情感智商」——這兩者在現實中罕見同時存在。
政治幽默與道德絕對主義難以共存，它更像是懷疑精神的表親——這正是搖擺選民的本質。
當一位領袖能嘲笑自己與世界，他（或她）就傳達出對人生起伏與荒誕的理解。
幽默，政治聯盟的黏合劑
擁有幽默感的領袖往往能凝聚「不合理」的聯盟。
在英國，法拉吉、艾德·戴維（Ed Davey）、安琪拉·雷納（Angela Rayner）、以及薩克·波蘭斯基（Zack Polanski）等政治人物，皆以「開朗的能量」鞏固了自身地位。
隨著人工智慧逐漸取代各種人類能力與工作，幽默的價值只會更加凸顯。
為何JD范斯不是川普
回到川普的個性——幽默是我對JD 范斯（JD Vance）總統競選前景存疑的原因。
他有書卷氣、有創投經驗、當過軍人，這些都很加分。
但他「不好笑」——不像川普。
看看2024年那些同日選出民主黨參議員、卻投給川普的州份（威斯康辛、密西根、亞利桑那、內華達），川普每州都多吸引5萬至10萬名特殊選民。若沒有這些人，共和黨的得票僅略高於民主黨。
這些選民普遍年輕、非白人、教育程度較低。
我訪談他們時，移民與通膨固然常被提起，但更常見的回答是——他們喜歡川普的態度與喜感。
我們應該更加重視政治幽默——這是一件極其嚴肅的事。
（作者詹姆斯·卡納加蘇里安為 Focaldata 首席研究官）
朱麗葉·薩繆爾（Juliet Samuel）本週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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