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第二有權勢的人：菲利普斯·奧布萊恩談威廉·萊希海軍上將
德米特里·菲利波夫
CIMSEC 有機會與菲利普斯·佩森·奧布萊恩 (Phillips Payson O'Brien) 討論他的最新著作《 世界上第二大權力人物：羅斯福幕僚長、海軍上將威廉·D·萊希 (William D. Leahy) 的一生》。 在這次談話中，奧布萊恩闡述了比爾·萊希海軍上將在二戰期間及戰後關鍵時期對美國戰略和外交政策的重大貢獻，以及他作為“世界上第二號人物”謹慎行使影響力的個人風格。世界。”
HISTORY, INTERVIEWS
THE SECOND MOST POWERFUL MAN IN THE WORLD: PHILLIPS O’BRIEN ON ADMIRAL WILLIAM LEAHY
JANUARY 13, 2020 DMITRY FILIPOFF 2 COMMENTS
By Dmitry Filipoff
CIMSEC had the opportunity to discuss with Phillips Payson O’Brien his latest book, The Second Most Powerful Man in the World: The Life of Admiral William D. Leahy, Roosevelt’s Chief of Staff. In this conversation O’Brien sheds light on Admiral Bill Leahy’s momentous contributions to U.S. strategy and foreign policy in the critical years during and following World War II, as well as his personal style of discreetly exercising influence as “the second most powerful man in the world.”
正如標題清楚表明的那樣，萊希海軍上將擁有巨大的權力和影響力，特別是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以及戰爭結束後。他的權力和影響力的來源是什麼讓您將他描述為“世界上第二有權勢的人”？
萊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晉升為美國政府高層的最重要因素是他與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的長期友誼。兩人於 1913 年在海軍部首次相識，後來不僅享受彼此的陪伴，而且信任彼此的直覺。就羅斯福而言，這很特別。羅斯福雖然外表迷人，但並不是一個天生容易信任的人。當他在政治上崛起時，他周圍都是雄心勃勃的人，他們試圖利用他的權力來發展自己的事業，因此他經常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就萊希而言，他遇到了一個樂於不成為眾人矚目的人，但積極主動地首先為自己的利益服務的人。這就是為什麼羅斯福一就任總統，
兩人也有著相似的戰略願景。他們都堅信強大的美國海軍的重要性，並且都深受阿爾弗雷德·塞耶·馬漢思想的影響。這意味著，當他們在 1930 年代共同管理美國海軍時，他們本能地強化了彼此的看法，並組成了一支非常強大的團隊。當美國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時，美國海軍更多的是這兩個人的創造。
萊希實際上於 1939 年正式退休，達到了法定退休年齡。然而此時羅斯福已經做出決定，如果戰爭在不久的將來爆發，他將把萊希帶回來幫助他管理戰爭。1939 年春天，他開始與萊希討論這個角色，兩人在接下來的幾年裡磨練了這個角色的細節。為了實現這一目標，羅斯福讓萊希繼續受僱。他首先任命他為波多黎各總督，以便萊希能夠幫助在加勒比地區建立海軍基地。隨後他任命萊希為駐維希法國大使。這兩個職位都表明了總統對海軍上將的特殊信任。
除了萊希和羅斯福之間密切的個人關係之外，這位海軍上將還擁有許多關鍵技能。他本能地具有政治傾向（這一點稍後會詳細討論），而且他無疑是有能力和徹底的。儘管萊希不是最有智慧的人，但他有一種完成工作的方法，這是無價的。當你將這一點與他對個人宣傳缺乏興趣結合起來時，這是一杯強有力的雞尾酒，使他在華盛頓特區的一群總是追求個人榮耀的人中脫穎而出。
美國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不久，就面臨著一項重大戰略決策，即如何為其巨大的工業實力確定具體的戰爭生產優先事項，您在書中描述的這一決定可能是戰爭中最具戰略意義的決策之一。美國 萊希海軍上將在這些審議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通常，二戰中的戰略被視為關於何時何地使用軍事力量的激烈辯論。關於美國是否應該在 1943 年或 1944 年入侵法國，或者是否應該打一場德國第一戰爭的討論也許是最著名的例子。然而，當我們關注地點和時間時，幾乎總是忽略什麼。二戰中的所有大國都必須決定在裝備、部隊結構、如何平衡陸軍、海軍和空軍之間的需求以及軍種之間的需求等方面進行建設，例如，戰鬥機和轟炸機或坦克和卡車。
對於美國來說，這是一個比許多人意識到的複雜得多的過程，威廉·萊希是這場辯論的核心。珍珠港事件發生後不久，羅斯福總統批准了一項深度和廣度巨大的軍備建設計劃，被稱為“勝利計劃”。然而，到 1942 年夏天，情況很明顯，即使擁有世界上最大、最強大的經濟體，美國也無法建造幾乎與勝利計劃所要求的那麼多的設備。一場危機隨之而來，1942 年下半年需要就將建設哪些項目以及必須削減哪些項目做出艱難的選擇。
除了羅斯福之外，萊希是政府中在確定這些優先事項方面最重要的人物。此時，他既是總統的辦公廳主任（現代最接近的職位是國家安全顧問）又是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他身兼兩職，致力於削減軍隊建設，重點關注飛機和航空母艦的建設。到 1942 年 12 月，他取得了勝利，他的兩個目標在 1943 年和 1944 年都得到了美國的最高優先級。另一方面，軍隊的生產，特別是坦克的製造，被大幅削減。這一幾乎沒有引起歷史討論的決定決定了美國在戰爭期間能做什麼和不能做什麼。
萊希當時做出的另一個戰略選擇是關於美國武裝部隊的規模。其他參謀長聯席會議贊成吸納大量男女參軍，一度製定了一項容納超過一千萬美軍人員的計劃。然而，該計劃很快就與保持技術人員在經濟中工作以生產戰爭物資的需要發生了衝突。萊希是羅斯福任命的一個小型委員會中唯一的軍官，該委員會負責審查軍事和民事就業問題，他強烈支持更多的裝備生產和一支小型軍隊。他的偏好是美國發動這場戰爭的原因之一。美國選擇了重裝備、輕人員的軍事結構，以降低傷亡。
萊希海軍上將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及之後）擔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並參加了戰爭中的重大戰略會議，例如在雅爾塔和波茨坦舉行的會議。他對戰時大戰略和二戰的進行有何影響？
萊希接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後，其戰略重點與陸軍參謀長喬治·馬歇爾截然不同。從整體角度來看這場戰爭，萊希不希望美國打一場德國先行的戰爭，而馬歇爾和包括溫斯頓·丘吉爾在內的許多人都強烈支持這一點。萊希擔心，如果允許日本在其太平洋帝國中鞏固自己的地位，而美國則全力投入對德戰爭，這將帶來毀滅性的後果。他擔心，需要很多年的時間和大量美國人的鮮血才能將戰鬥帶到東京。
在這幅作品中，萊希與海軍作戰部長歐內斯特·金手挽著手。萊希-金聯盟最終在這場戰鬥中取得了勝利，與人們普遍認為的相反，美國在戰爭中從未採取過“德國優先”戰略。1942 年，美國打了一場日本戰爭。美國向太平洋派遣了更多的整體裝備，而不是歐洲或北非。1943年和1944年，美國打了兩場不同的戰爭。陸軍和陸軍空軍確實優先考慮對德國的戰爭——將大約三分之二的裝備運送到歐洲。另一方面，海軍派出至少 90% 的兵力（包括世界上最大的空軍之一）與日本作戰。這意味著總體而言，在萊希的注視下，美國
當談到對德戰爭時，萊希的願景是美國比任何其他領導人都更遵循的願景。萊希是唯一支持 1942 年入侵北非（即更為人所知的“火炬登陸”）的酋長。事實上，萊希是第一個向羅斯福提議入侵北非的主要政策制定者，他在 1941 年夏天就建議了這樣的行動（當時萊希擔任駐維希法國大使）。萊希相信這樣的行動將把德國限制在歐洲大陸，並讓盟軍控制大西洋。了解萊希對火炬計劃的大力支持有助於解釋為什麼羅斯福在萊希成為參謀長後幾乎立即不顧馬歇爾和金的強烈反對而支持該行動。
火炬計劃之後，萊希在歐洲戰爭中的首要目標是將入侵法國推遲到 1944 年。他不想在 1943 年嘗試入侵法國，而馬歇爾支持這一點，因為萊希認為這是不必要的風險，可能會導致高昂的後果。美軍傷亡（他還相信這將導致對日戰爭失去所需的裝備）。因此，他幫助破壞了美國軍隊為 1943 年入侵而獲得英國批准的努力。然而，一旦排除了這一可能性，萊希就熱情支持了1944年的諾曼底登陸，並在1943年於華盛頓、魁北克、開羅和德黑蘭舉行的大型戰略會議上幫助迫使英國接受了這一立場。
在他的密友羅斯福總統去世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萊希海軍上將繼續在杜魯門政府中發揮著巨大影響力，並在許多關鍵的戰後問題上發揮了重要作用。萊希海軍上將如何塑造戰後美國國防機構和國際秩序的構想？
富蘭克林·羅斯福的去世導致萊希的影響力發生重大變化。在羅斯福去世前的兩年裡，萊希是白宮最有影響力的政策制定者，而哈利·霍普金斯（1942 年萊希成為幕僚長時影響力更大）發現他的影響力正在下降。然而，萊希與哈里·杜魯門並沒有預先存在的關係，因此當羅斯福去世後，他立即失去了作為總統親密朋友和長期知己的卓越地位。杜魯門對喬治·馬歇爾和詹姆斯·伯恩斯等人也有很高的評價，他開始比羅斯福更多地聽取他們的建議。話雖如此，萊希確實保持著很大的權力。與萊希會面後，杜魯門決定繼續留任萊希的幕僚長，到 1946 年，他們甚至走上了成為朋友的道路。萊希，
與杜魯門建立牢固的工作關係使萊希能夠在幾個領域保持影響力——最重要的是與蘇聯的關係。到杜魯門上任時，萊希已與斯大林會面兩次，分別於1943年在德黑蘭和1945年在雅爾塔，並與羅斯福無數次討論美蘇關係。儘管萊希從未批評過羅斯福，但他總是本能地比已故總統更懷疑與蘇聯關係的未來。他認為兩國之間不太可能建立長期友好的關係，並希望美國採取更強硬的立場——他開始向新總統敦促這一立場。
杜魯門在就任總統後幾乎立即要求萊希提供有關與蘇聯關係的簡報。事實上，杜魯門第一次會見蘇聯外長莫洛托夫時，他要求萊希與他一起在房間裡提供支持。也許萊希在這方面發揮的最大作用是他塑造了杜魯門關於蘇聯關係的最重要的演講、他在 1945 年末的海軍日演講，以及更令人驚訝的溫斯頓·丘吉爾 1946 年的鐵幕演講。海軍日演講包含一系列要點，其中包含一個關於美國在支持自由人民方面所發揮作用的顯著信息。當丘吉爾聽到海軍日演講時，他決定繼續發表自己的演講，這就是後來被稱為“鐵幕演講”的演講。丘吉爾與萊希討論這篇演講的次數比任何其他美國人都多，事實上，丘吉爾在演講發表前訪問華盛頓時，他們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來審閱演講稿。丘吉爾非常感謝萊希的建議，多年後，他私下為此向這位海軍上將表示感謝。
萊希海軍上將經常與二戰時期的許多知名人士互動，其中包括歐內斯特·金海軍上將、溫斯頓·丘吉爾首相等個性鮮明的人士。您如何形容萊希海軍上將的個人領導和管理風格？
萊希天生就是政治家，這決定了他的職業生涯是好是壞，取決於你的觀點。他有能力讀懂人和情況，並調整自己的反應，以吸引與他互動的人，而不透露他的真實觀點。他的終生朋友兼海軍上將托馬斯·哈特聲稱萊希是一位“天生的外交官”，“總是與他人相處融洽”。哈特聲稱，在社交場合，萊希可以“像舊鞋一樣舒服”。
這種政治和個人技能是他武器庫中的強大武器。他可以把它用在他真正喜歡的人身上，比如富蘭克林·羅斯福，或者他深深懷疑的人，比如副總統亨利·華萊士。似乎從 1913 年萊希遇見羅斯福那一刻起，他就找到了吸引這位年輕政治家的方法，以贏得羅斯福信任的方式行事。另一方面，像萊希強烈懷疑的左翼華萊士這樣的人似乎認為這位海軍上將是朋友，或者至少對他有好感，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當華萊士擔任杜魯門政府的商務部長時，他並不知道萊希正在努力破壞他的地位。
萊希的政治技巧從他擔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以及他在二戰重大戰略會議上的表現中可見一斑。作為主席或“高級成員”（萊希在戰爭期間通常這樣稱呼自己），萊希通常會讓馬歇爾和金等其他酋長繼續詳細討論他們的想法和計劃。如果萊希不同意，他很少會直接說出來，而是以友好的方式開始詢問所提出的計劃的問題，並希望這樣做可以突出其弱點。因此，萊希給人留下了公正的印象，儘管有時他確實很偏袒。
萊希在與丘吉爾、斯大林等高層打交道時，一般都是盡量少說話，說話也是為了支持總統的立場。丘吉爾和斯大林最終都明白了羅斯福對萊希的重視，並在戰爭結束時對他給予了極大的尊重。丘吉爾甚至詢問萊希兩人是否可以建立私人溝通渠道，但萊希不想做任何對羅斯福不忠的事情，因此拒絕了。
以萊希上將在其職業生涯末期所持有的世界觀和經驗，他可能如何判斷美國今天的國家安全戰略？
1948 年，當萊希的職業生涯接近尾聲時，他對美國外交政策的方向感到矛盾。他有時被錯誤地描繪成一個簡單、強硬的冷戰戰士。萊希的觀點更為微妙。他當然希望美國在二戰結束後加強對蘇聯的政策，並且不相信戰時聯盟會繼續下去。他還希望美國以非軍事化的方式支持世界各地的民主運動。
這指出了萊希的信念與人們對他的描述之間的巨大差異。他雖然對美蘇戰時同盟的未來沒有信心，但也堅決反對美國充當世界警察，在世界各地派兵，干涉他國內政。他特別熱衷於阻止美國成為中東的干涉主義強國。因此，當杜魯門總統於1947年初決定對希臘和土耳其進行干預（這通常被視為冷戰的開始）時，萊希強烈反對。他試圖改變總統的想法，但無濟於事。當杜魯門決定繼續推進時，身為總統僕人的萊希公開支持這一舉措。然而，他的心卻不在其中。直到任期結束，他都竭盡全力阻止美國成為中東的干涉主義強國。例如，他強烈反對杜魯門關於美國承認以色列的決定，他認為這將導致該地區長達數十年的宗教戰爭，這場戰爭最終將拖累美國。冷戰和中東是1947年以來萊希影響力下降的原因之一。
有人可能會將萊希的外交政策立場描述為堅定的不干預主義。他並不對美國的實力或影響力表示歉意，他只是不相信通過乾預其他國家實際上可以取得多大成就。從這個意義上說，萊希的外交政策願景很可能在今天引起共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美國主導了世界政治。它擁有世界一半的經濟產出和最先進的武裝力量。儘管今天它仍然是世界頭號強國，但它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占主導地位。因此，該國可以通過重新思考如何以及在何處參與世界而受益。類似萊希的更大克制、更低成本的政策可能是美國的自然選擇
菲利普斯·佩森·奧布萊恩是蘇格蘭法夫聖安德魯斯大學戰略研究教授。他在波士頓出生和長大，畢業於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的三一學院，然後在華爾街工作了兩年。他獲得了英美政治和海軍政策博士學位，之後被選為劍橋大學梅隆美國歷史研究員和彭布羅克學院德雷珀斯研究員。他曾在格拉斯哥大學就讀，2016 年搬到聖安德魯斯。
Dmitry Filipoff 是 CIMSEC 的在線內容總監。請通過Content@cimsec.org與他聯繫。
特色圖片：1944 年 10 月 27 日，華盛頓特區憲法大道舉行的海軍日閱兵式上，海軍上將威廉·萊希在檢閱台上敬禮。（美國海軍官方照片，現收藏於國家檔案館）
“另一方面，（美國）海軍派出至少 90% 的兵力（包括世界上最大的空軍之一）與日本作戰。”
Wow, it’s almost like, I dunno, there was ANOTHER Allied navy, naval air force, and merchant marine available for the Atlantic? Maybe even two, counting the the third strongest Allied Navy?
The insight displayed here… astounding.
Alright, great interview. I saw the book at Barnes & Noble last week, now I have to buy it, (sigh) Maybe a good companion to “The Admirals.”